靳程鲤一愣。
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厨师
杨顾拖着小艾进了酒吧,就一直死死守着小艾。
小艾有些担心靳程鲤,但他根本出不去。只要他一想走,杨顾明面上对着他笑得温柔,暗地里就会狠狠地掐他一下。杨顾手很重,平时只要不是很使劲,他也会很痛,还不用说这么用力地掐他,小艾忍得脸色发青,才忍住没有叫出来。
等到小艾终于找到机会时,是因为酒吧的那个老板来了。
“海边”酒吧的老板面容很是清秀可人,脸皮又薄,说不得两句就要脸红,很是讨人喜,加上又会调酒,姿势也很帅,有很多人来“海边”都是为了老板,但始终没见那老板对什么人表明过好感。
倒是杨顾是个例外,因为十分帅气的脸加之在老板面前又是一副忠犬样儿,老板有时候还会跟他调笑一番。
杨顾时不时要来这儿逗逗老板,是他的乐趣之一。
杨顾目前的愿望是,早晚有一天,或许就在他18岁生日那天,他要将酒吧老板不管是灌醉还是下药,都一定要把他弄到床上去。
现在他做的都是漫长的前期准备工作。
小艾一想到这点,心里就很不舒服,他很羡慕酒吧老板,甚至不自觉地就要开始模仿起酒吧老板的穿衣打扮和说话方式语言行为等等。
后来被杨顾发现了,然后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是,为了讨好杨顾,小艾经常提议到“海边”去玩儿,今天也是一样,只不过后面还跟了个奇怪的陌生人。
陌生人很不明情况地又很有正义感地出来指责了杨顾对自己不公,这让小艾觉得十分感动也很感激,但在此之余,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
还真就应了靳程鲤在心里冒出来的那句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然后,他就开始有些关注后面的尾随者了。
直到在酒吧门口的那一幕,杨顾口无遮拦地直接说别人是精神病,这让一向以讨好杨顾为生活中心的小艾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才直呼了他很久都没有喊过的杨顾的大名。
本来喊喊大名也没有什么,但是发生在小艾身上就有些奇怪了;小艾突然喊杨顾大名,还只是有些奇怪,但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就十分的不可思议了。
只要认识他俩的,跟谁说谁都不信!
小艾看了看吧台那边有说有笑的两人,心里有些难过,跟守着自己的人说了声去上厕所,那人正忙着勾搭靓女,没空理他。
小艾往厕所那边走去,正好可以看见杨顾的侧脸。
小艾一直觉得杨顾的侧脸很好看,有点欧式的凌厉,但也有些东方的柔美,二者完美结合,反而让小艾觉得有些欲罢不能。
杨顾不知道和老板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下,杨顾竟微微噘着嘴,嘟囔着什么,老板倒是笑得更开心。
杨顾这是,这是在撒娇?
小艾有些惊讶,他转开脸,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心脏也隐隐作痛,他使劲捶了自己心口一下,一时气又喘不过来了。
“……”
小艾捂着心口,又不敢大声咳,怕被发现,慌乱之间,余光瞟到一个陌生男人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
小艾尴尬地转过头,边小声咳着边往外跑去,跑到门外,已然不见了靳程鲤的身影。
小艾赶忙到外街上去找,找了一转,除了遇到几拨人搭讪,就再无所获。
小艾一时有些急,一看靳程鲤就是个脑子不好的,偏偏长得还那么好,在这条街上乱逛,是很危险的。
莫不是真被人给骗走了?小艾心有些凉,他还是很喜欢靳程鲤的,尽管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再转回海边酒吧,小艾推了推门,想起杨顾那好像是在撒娇的表情,又不是很想回去,正在犹豫之间,门突然又打开了。
小艾抬头,是刚刚那个盯着自己的陌生人。
“……”
对方瞅见自己的糗状,多少让他有些尴尬,他往旁边让了让,准备等他出来,他再进去。
然后那男的出来后,就把门给关上,然后抵住了门。
“……”
小艾抬起头,“先生,请让一下。”
“你出来是因为里面不能大声咳嗽?”那男的眼睛里都带着笑。
小艾脸有些红,“不是,我出来找我朋友。”
那男的明知故问:“找到了吗?”
小艾也很老实地摇头,“没有。”
男人眼中笑意更加明显,“我陪你找找?”
“不,不用了,”小艾赶忙摆手,“也不是,就是一个刚认识的人,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他脑子不太好,有些担心。”
“哦?”男人饶有兴趣,看着小艾的确透着担心的眼睛,心里觉得十分有趣。
小艾肯定地点点头,又往街上看了一眼,“但是他已经走了,希望他没事。”
……
脑子不太好的靳程鲤的确没事!
他窝在一个不是很大,但还算整洁温暖的客厅里的沙发上,捧着一个玻璃杯子显得有些茫然。
他现在都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
“说真的,我都有两年没有在任何一个场合见过你了,我还以为你退出娱乐圈了。”
那男的走过来,靳程鲤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认识你。”
那男的好像没有想到靳程鲤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有些无语道:“你本来也不认识我。”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郑重其事,“靳先生,你好,我叫连军,我是你的——”
连军顿了顿,似乎在措辞,然后他正经道,“我是你的超级粉丝。”
然后连军就带着他回了他自己的家。
靳程鲤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让连军明白可靳程鲤消失了两年的原因,他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觉得靳程鲤脑子有问题,反而认为靳程鲤真是太勇敢了。
连军对靳程鲤说:“我很佩服你啊。”
靳程鲤说,“他们都说我失忆了,脑子不好。”
连军摇头,“人鱼多好啊,虽然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你以前绝对不是一条鱼。”
靳程鲤点点头,这一点在这么多天里,他已经想清楚了,也承认了这个令人伤心的事实,自己以前的确不是条鱼。
“但是,我很佩服你,”连军补充道,“我很佩服你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有勇气出来找你的恋人。”
靳程鲤笑了笑,“阿生就是我的一切啊!”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本身就是为了阿生而活。
连军不再说话,把他带回了家。
“这几天你先住在这儿,我去打听一下阿生住的那个小岛。”连军把客房打理好,对靳程鲤说道。
连军来回晃了几步,又把在回来路上时给靳程鲤买的换洗衣物递给他,“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弄吃的。”
靳程鲤抱着衣服走进和在穆家大宅截然不同的小浴室,并没有太多感想,他和阿生的小屋连厕所都没有,只是一张帘子一个坑而已。
连军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心里微叹,走进厨房,开始弄吃的。
连军是一个厨师。
但在很久以前,他只是一个很会弄吃的小混混,每天过着莫名其妙打一架的生活,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冲上去打人了。
当然谈不上是靳程鲤改变了他,靳程鲤出道的时候,连军已经没有在混江湖了。
是连军他老母的过世给了他一个启发,他老母年轻时不懂事,好好的妓不做,非要去追求爱情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爱上一个会给她念诗的念书人,干了事又不戴套,出了事还只晓得跑!
薄幸再不过如此了。
他老母好歹念着这段爱情,想着还有朝一日去念书的人还会回来接她……
回来个鬼!
他老母等了一辈子都连根毛都没见着,死前都还念着要在黄泉路上等着那个薄情郎!
连军倒是在这儿接了一句话,他很久没有跟他老母说过话了,反正都要死了,他说道:“要你杵在那儿,他都不敢死!”
“万一他先去了呢?”他老母死撑着还是给他顶了回去。
连军扯扯嘴角,“得了吧,你还不晓得什么人最长命?”
他老母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连军,好好做点事吧,你情深不长命,给你情人留点后路。”
连军忍得青筋爆,才把那声堵在舌头上的“操”给忍了下去。
等到他老母过世,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他非得一根一根将已经泛出青灰色的手指给掰开时,他似乎才恍惚懂得,他老母真正的用意,混在江湖上的人最缺的就是后路,他老母却早就给他留了一条。
他能做得一手好菜全凭他老母不肯做饭,只肯念叨不肯做,就只有连军来做,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他老母,能得这么一手艺,怎么也饿不着!
但是江湖那么大,小鬼难缠。连军凭着自己的手艺开了家小饭馆,一开始仗着江湖上的兄弟伙还能勉强有点进账。
但是后来江湖上那些兄弟的酒肉本色便显了出来。
一次来吃没带钱?行!赊账!
两次来吃没带钱?好吧,赊。
三次来吃没带钱?记在账上。
四次、五次,次次记在账上,喊还又说不够意思,连军一时难做人,也难开店。
不是没想过继续混下去算了,反正看大家也都混得好好的,只是少条胳膊少条腿而已嘛,又不是像现在一样活不下去。
就是在这样的纠结心理下,连军看见了靳程鲤。
是在路边,电视里放着他的电影《囚渊》,少年辜沅渊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他很是羡慕,而后便是被逼之下出征边塞,辜沅渊的背影渐行渐远,对连军来说却是越走越近,直至走近他的心里。
明明他二者并没有任何的相同点,但是他就是将那个背影放进了心里,将少年辜沅渊每一次得意的笑容放进了心里。
从此他开始关注靳程鲤这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