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这么多东西,又找不着人显摆,还不是没用!”靳程鲤倒是说的实话,程东元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原来还有那个小公司的人说得上话,能将这些东西给分了,现在小公司被穆霖珏给收了回去,程东元算是再没有能显摆这些东西的朋友了。
程东元想了想,说道:“先收着吧,我就是个被变相软禁起来的人,在澳洲那么好的天气,我得求他好几天,才准我出去,还得签下各种不平等条约。”
靳程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难得能听程东元这么直白不打弯的抱怨。
在一旁的管家很有眼色的离开了,表示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自家少爷占有欲和保护欲真的太变态的话。
“不过你的身体确实不好,如果由着你来,不出三天你就要进医院,他也是为你好。”靳程鲤安慰道。
程东元看起来是越想越气,听了这话,自己也想了想,才说道:“什么都是为我好,而我们两个却越来越不好。”
程东元的声音小下去,有些失神。靳程鲤拍拍他,“你们也不小了,跟个小孩子似的,你们找个时间谈谈吧。”
程东元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靳程鲤叹口气,拿着那一堆东西离开了穆家。
至少二人是爱着彼此的,尽管这份爱少了一点尊重,少了一点平等,但彼此之间只要深爱,这份爱最终会有尊重,最终会有平等,但爱绝不会消亡,历久弥深。
靳程鲤觉得很羡慕。
靳程鲤接起电话,这已经是贺昉打的第四通电话了,“喂?”
“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刚刚去程东元那儿待了一会儿。”
“好,马上回来。”
靳程鲤挂掉电话,遇上红灯,想起法国那位库尼亚大师跟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尊重追随初心。”
但靳程鲤连自己的初心都不清楚了。
自己最初想的什么,现在想的什么,全部搅乱在一起,前方红灯变绿灯,靳程鲤继续向前看,窗外一闪而过锦生的巨幅广告。
靳程鲤提着东西回到家时已经下午六点,贺昉已经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回来。
“回来啦?”贺昉见他大包小包的回来,有些惊讶,“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不用,”靳程鲤说道,“也没有多少,又不重。”
“这次休息几天?”吃饭时贺昉问道。
“五天。”
“才五天。”贺昉吃着饭,喃喃自语着,不知想着什么。
吃过饭,靳程鲤洗完碗,贺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靳程鲤径直绕过,想进卧室去。
贺昉却喊住他,“不看会儿电视吗?东西明天收拾也可以。”
靳程鲤只好坐下来,陪他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什么靳程鲤并不关心,等了一会儿,靳程鲤终于开口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贺昉关掉电视,闲杂的声音一下消失,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贺昉看着靳程鲤,尽量以一种商量的口气问道:“觉得演艺圈怎么样?”
靳程鲤何等聪明,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好道:“我说过,我只是喜欢演戏,不是为了去混演艺圈的。”
贺昉点头,“嗯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贺昉搂过靳程鲤,“我已经让长发将你前半年的通告给推了,违约金我已经付了。”
靳程鲤脸色一白,他就知道是这样,亏长发还很含蓄的跟他说,“先来个五天假!”
当我是傻子么?卖菜么!
靳程鲤挣开贺昉的怀抱,直视着贺昉的眼睛,“说实话,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你不用干什么,只用在家等着我干就是了!”贺昉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但是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他知道即便是靳程鲤也不可能原谅他。
贺昉道:“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我这次有五天假期,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以后哪儿也不用去了,演戏始终不是个事儿,我受不了你跟那些人有亲热戏。”贺昉又抱住他。
“已经很少了。”
贺昉说道:“很少,小鱼,你要知道我是一点也不愿意你被别人看见的。”
靳程鲤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贺昉继续道:“我已经给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自由空间,而你呢?”
“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是不是?”
“没有。”靳程鲤声音平静。
“不,你有,自从你想着演戏时,你的目光从没有放在我身上。”贺昉像一只委屈的大狗唧唧歪歪地控诉着。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
贺昉说道,“陪着我就好。”
“软禁我?”靳程鲤说道,今天下午还在说程东元,晚上就到了自己。
贺昉摸摸他的头,“随你怎么想吧。”
靳程鲤有些不可置信,直视着贺昉,“你怎么敢!”
贺昉笑得惨淡,“如果我不抓住你,你就要离我而去。”
“我不是一个注重心灵的人,你只要人在我身边就好,心在哪里并不重要。”贺昉说道。
靳程鲤咬着嘴唇,突然觉得一切语言都很苍白。
“贺昉,如果你这样做,我们的一切都不复存在。”靳程鲤冷声道。
“呵,”贺昉轻笑,“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靳程鲤不再说话,也不再理贺昉,但却被真正变相软禁了起来。
靳程鲤出门一定会有人跟着,超过三小时,就必须强行回去,这还是在家附近,走远了直接就被带回来了。
三天之后,他试图和贺昉交流,改善现在的情况,贺昉直接拒绝,“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我回家再也不用担心看不见你了。”
靳程鲤无语。
……
在家里待了一整天,靳程鲤没有出门,也没有出门的必要,贺昉回来时,兴致冲冲地递给靳程鲤一件礼物。
靳程鲤拆开,竟是一个八音盒。
“你原来说过你想要的。”贺昉说道。
靳程鲤拿起这个木质的八音盒,并不打开,平淡道:“谢谢。”
贺昉也不气馁,随便炒了两个小菜,跟靳程鲤说着今天的趣事,尽管大多是贺昉编的,听起来也不怎么好笑。
吃过饭,靳程鲤说道:“你看起来很累。”
贺昉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贺昉摸脸的动作一下顿住了,这还是这几天来靳程鲤第一次对自己说过这么长一句话。
看靳程鲤眼里尽管还有着伤心的神色,但已经有了不忍和心疼,贺昉的心一下飞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靳程鲤还是愿意待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吗?
贺昉赶紧道:“这几天公司事情有点多。”
靳程鲤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转而道:“你先去洗澡吧。”
贺昉几乎是在心里哼着歌洗完这个澡的,出来时就见靳程鲤已经倚在床头看书,床边一杯牛奶,是靳程鲤一直坚持喝的。
杯子上有个印迹,是靳程鲤喝牛奶留下的,就像是一个诱惑,贺昉心神一动,就着那个印迹将靳程鲤剩下的半杯牛奶喝了。
靳程鲤看了一眼贺昉,没说话,继续翻看着自己的书。
即便这样,贺昉也很满足,抱着靳程鲤躺下来,“睡觉吧。”
房间内又是一片漆黑,靳程鲤睁着眼,静静听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和缓。
……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贺昉一夜好眠,还没睁眼就往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他睁开眼,站起来在房间里看了看。
意外的安静。
贺昉惨然一笑,他就知道靳程鲤不可能那么乖,由得自己将他关在自己身边。
经过几天不断的打探摸索,靳程鲤已经知道那些守着自己的人在贺昉回家后就会离开,而他唯一逃跑的机会就是贺昉在家的时候。
那杯只有半杯的牛奶里是有安眠药的,本来靳程鲤是打算如果贺昉不喝,就和他干一场,做得大汗淋漓憨憨入梦之后,他再走,尽管这样一定会拖慢他的速度,但是靳程鲤的计划本来就只是只要能跑出那道门就好。
小时候就练就的一系列逃生技能总是能激发靳程鲤的生存本能。
他用一元硬币在公共电话亭拨打着那个早已铭记在心的电话。
天色已经透亮,上班高峰时期,A市很堵,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间,靳程鲤听见电话那边传来还透着睡意的嘟哝声。
“你好,我是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旧好
林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心事温柔,下意识地就想凑上去亲亲他,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二人不过只能算是旧相识,只能算是方洋承昨晚喝得烂醉,而被自己碰见给接了回来。
只能是这样,只能是这样。林肖不断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新人风情万般好,不如旧人烛下笑。
方洋承睡得很香,双颊红通通的,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睡个觉还像个小孩子。
林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冷静和自以为是的长远考虑。
为了走到今天,方洋承放弃了一切,为了能够走到今天,他放弃了为他放弃一切的方洋承。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这只是暂时的。但却控制不住去跟踪方洋承,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放弃似的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林肖愤怒极了,但又看方洋承在最后像是要守护什么似的,自己独身离开,林肖却又心疼又气愤。
但还没有后悔,就连方洋承跟自己明面决裂时,自己也没有后悔。
他懂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虎视眈眈的方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是锦生却在方洋承的力捧之下,横空出世。
让林肖觉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他还是没有后悔,方洋承终究是属于他的,这是他一直坚守并且坚信的信仰。
直到那一天,在那个不知名的广场不知名的角落,看见方洋承亲吻锦生,自己却像一个不知名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信仰就在那一刻崩塌,林肖终于在那一刻开始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