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生不置可否,仍是只说了声:“谢谢。”
穆霖珏和林肖眼中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不卑不亢者,自有人尊。
……
第三天,A市甚至全国各家媒体都同时爆出新闻头条。
“A市巨头贺氏企业宣布破产”
作者有话要说:
☆、楼空
靳程鲤这几天过得实在憋屈,贺昉一直忙忙碌碌不见人影,家里的电视和电脑突然不能看,不能上网,靳程鲤的手机早被贺昉没收了,即使靳程鲤再怎么装疯卖傻也没有将手机换回来。
当然出门更是没有指望。自从上一次去了公园以后,靳程鲤几乎就没再见过除了贺昉以外的其他人。当然资料已经拿出去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必要时时刻刻黏着贺昉,就当自己病情好了一点,靳程鲤自己也可以乖乖的。
“你说你像不像个洋娃娃?”靳程鲤坐在沙发上,往后一躺,伸了个懒腰,面上惬意,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靳程鲤又坐起来点点头,兀自说道:“嗯,挺像的。”
到了傍晚,靳程鲤有些饿,随便从冰箱里拿了些东西出来吃,贺昉回来时,就看见他在吃一根萝卜。
贺昉走过去,“饿了吗?”
靳程鲤点点头,“昉昉,你忙完了吗?”
“嗯,”贺昉走到厨房去,“小鱼,今晚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靳程鲤站起来,跟着贺昉走到厨房。其实这么几天不见贺昉身影,那想必是因为有些事非得贺昉出面不可,那什么事必须让贺昉亲自出面呢?
只能是大事!
靳程鲤看着贺昉洗手,然后熟练地洗菜切菜,一切都那么娴熟而自然,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被人间烟火所笼罩的人以前竟是那么冷清的性子,杀伐决断好如没有感情的人。
靳程鲤眼眶有些红,心头闷闷的,是愧疚吧,这样的情绪,毕竟是自己泄露了贺家的机密,导致了贺氏企业这么快的崩盘。
饭菜很快做好,靳程鲤有些心不在焉,倒是贺昉一脸气定神闲,还笑着给靳程鲤夹菜,还给靳程鲤舀了碗汤。
“昉昉,你是不是破产了?”吃完饭,靳程鲤主动去洗碗,贺昉也不阻拦,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洗,靳程鲤洗着洗着,还是问了出来,无论如何还是要确定一下的。
“嗯,”贺昉轻声答道,觉得并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但是,我还是能让你衣食无忧的,小鱼,你愿意跟我走吗?”
靳程鲤没有回答,“啪——”,手中瓷碗滑落,摔碎在地上,靳程鲤蹲下去捡着碎片,贺昉急忙让他到一边去,收拾好碎片,自己捋起袖子开始洗碗。
那个问题也随着碗的破碎和二人有意无意地忘记而略过了。
问题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嘴里说出来的,总是要和心里表达的差那么几分意思,而行为却是能实实在在体现心理活动。
行为总是使人心理所想有了蛛丝马迹的可循之机。
晚饭后,贺昉倒了两杯红酒,递给靳程鲤,“我们需要好好庆祝一下!”
靳程鲤抬起头,“破产了,还有什么好庆祝的。”
两人轻轻一碰杯,贺昉摇晃着酒杯,看着靳程鲤一饮而尽,这才轻轻抿了口,“我不是为了庆祝这个。”
靳程鲤看着他,一脸莫名。
贺昉笑笑,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谢谢你陪我。”
靳程鲤笑笑,没说话,现下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
靳程鲤今天有些困,没有多做挣扎,或许明天自己就会离开贺昉,今晚再陪陪他。贺昉抱着他,靳程鲤的呼吸逐渐绵长和缓起来。
贺昉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怀里的人安静恬淡的睡颜,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也提前谢谢你将继续陪我。”
说完,他起身抱起睡梦中的靳程鲤,走到客厅,客厅竟然已经有人等候,贺昉朝那些人点点头,走了出去。
深夜,一辆黑色轿车遁入黑暗。
“他让我传一句话给你,请你好自为之,只能帮到这一步,为你的选择感到敬佩但也希望你不要后悔。”开车的人沉声说道。
“谢谢。”贺昉坐在后座,怀中靳程鲤仍旧睡得安稳。
到了码头,车停下来,贺昉开门却没打开,司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船还没来,等等吧。”
贺昉微微搂紧了靳程鲤,四月近五月的天气,夜晚有徐风吹过,但在海边风却要大很多。
“虽然他似乎理解你的作为,但我却无法理解,”良久,前排的司机开口说道,“你已经有了和穆家分庭抗礼的资本,可你却用一切换了你怀里那个人,贺家大少爷果然大手笔,痴情郎!”
贺昉微微一笑,“你不过只是他的一条狗,能理解得到什么?”
被人这么说,司机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狗才活得自在,不要忘了,他曾经也大发雷霆甚至想过暗杀你怀里的千方百计要保护的人。”
贺昉没说话。
“如果不是那次你来了B市,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亲亲小人儿了,”那人的语气稍微有些得意,“知道他准备派谁来吗?”
“是我哟!”
“船也应该到了吧,”贺昉没答话,转而说道,“他是不可能容许不准时的手下的。”
“呵,你以为你到了那边就会好过?”司机笑道,“那边才是真正没人管的,到时候看你怎么护住你的宝贝!”
贺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车内司机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他还说了一句话,让你万事小心。”
贺昉回道:“如果我万事都要小心而且循规蹈矩,那我现在不应该在这儿,而是站在A市顶峰,踩在你这种人的头上。”
司机不以为意,启动车子,“可你并没有啊,贺大少爷!”
车子扬长而去,码头风大,即便是睡得如此沉的靳程鲤也禁不住往贺昉怀里缩,贺昉抱紧了他,朝码头静静等待着的船走去。
……
锦生望着人去楼空的房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贺氏企业彻底垮台不能动弹之后,他来到了这个环境舒适静谧的小区,一路上也不见几个人,方洋承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怎么能自己就跑来了?要说这贺昉摊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可能派保镖在自己身边。”
“你多少要注意安全啊!”
“哎,你等等我啊!”
锦生全然不理,这几天都看贺昉不停地出现在公众场合,到处都有他的身影,看起来像是无法挽回自己破产的事实,但是仍旧满怀希望并致力于东山再起的样子。
锦生一狠心,将贺昉东山再起的苗头也给他掐了,也就耽误了去找回靳程鲤的时间,今天一大早他便赶过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靳程鲤离开了,现在的贺昉已经不成气候。
但是人去楼空。
就仅仅晚了几天而已,锦生有个预感腾然而生,他也许再也见不到靳程鲤了。
人是贪心的,锦生只想着趁胜追击,贺昉的身影还在不停出现,给了他贺昉不会离开的错觉,明明靳程鲤已经提醒过他。
这时候再说后悔有什么用,方洋承走过来,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房间,叹口气,转身离开准备下楼去等锦生想清楚。
虽说是空空荡荡,但是房间里的东西却是一样未少,锦生走进去,靳程鲤乱扔的果皮还在饭厅的桌子下,喝了一半的水还放在茶几上,连吃了一半的零食都在沙发上,似乎都在嘲笑他。
锦生浑身发软,倒了下去。
林肖赶过来的时候,方洋承还在底下等着,坐在椅子上发呆,“小承,锦生呢?”
方洋承抬头,下巴一扬,“在上面面壁思过呢,靳程鲤早就说了不要把贺昉逼到绝路上,小锦他现在肯定后悔着呢。”
林肖有些无奈,“你就在这下面等着,不上去看看?”
方洋承翘起二郎腿,“看什么,让他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他对这个世界的适应能力太强,太过于快地适应这个世界,反而看不清这个世界的基本生存规则。”
林肖坐下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条有理了?”
“唔,这还得感谢你啊,林天王!”
林肖:“……”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又在下面等了会儿,方洋承觉得有些饿,林肖只好陪他在这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了点东西,小面馆的老板看起来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煮牛肉面的人,对于林肖这样的人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方洋承打趣道:“哟,林天王,失落吧,居然在A市还有看见你不流口水不冒星星眼的人!”
林肖自发地将牛肉夹给方洋承,说道:“不失落,还有见了我冷嘲热讽各种骂的人呢!”
方洋承皱眉,放下筷子,“谁?”
林肖一愣,这样的场景颠倒一下似乎就是多年自己和方洋承的对话,那时的方洋承因为是一个富家公子,非要跟着他混迹在各种小混混中,没少受欺负,但方洋承一直忍着没说,后来说漏嘴了,自己也只是简单一个字“谁”。
方洋承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不就是你吗?每次都笑我!”
尽管知道这是方洋承对自己的保护,但是林肖还是冲出去,找了人把那些人收拾了一顿,也为后来自己在B市待不下去埋了□□。
而现在,场景似乎重现,但却依旧还是方洋承想要拼命地保护他,林肖苦笑,“不就是你吗?”
方洋承一愣,吃着林肖夹过来的牛肉,嘟哝道:“这都是该我说的好吧,不然要谁来说?”
林肖摇头,“你很好,只要你一个。”
方洋承点点头。
最近和方洋承的关系的缓和了一点已经让他很满足,尽管是他说一句,方洋承有理没理都要顶一句。但是要知道之前,他说什么方洋承都只会沉默。
沉默总是杀人心,林肖最害怕的其实是方洋承的沉默。
而他已经不知道方洋承是否还将他的接近认为是有目的的,毕竟最近方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