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季惟身边,上下地打量:“那真是令我失望,我喜欢清纯一点的……”
“难道……我不够清纯么?”季惟大言不惭地,在男人耳边轻轻诱惑。
“你很妖……不过,我并不讨厌。”随即强势地堵住了季惟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季惟觉得很痛,尽管极力地放松身体,然而被迫接受的部位还是不断地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又或者,那只是一种错觉,因为熟悉了那个人的体温和温柔的方式,所以会不知不觉地排斥。
季惟在对方的呼吸里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咖啡的味道:“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喜欢喝这种咖啡……很特别,混着热巧克力的香……”
“是么?”男人缓慢而有力地撞进他的身体,“那个人叫什么?”
季惟感到额头上有汗水一点点慢慢滚落下来,痛苦地笑了笑:“我忽然忘了……”
16
16、第十六章 。。。
十六、
很久没有流血了。季惟觉得自己很狼狈,滚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喘息着。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空气里多出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看来,你总是有办法找到我。”模模糊糊的是两人的谈话声。
“程颢,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也说过,要维持现状,你不该干涉我的生活,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蒋聿……”
听见那个名字的一刹那,季惟觉得身体每一根汗毛都在顷刻间竖了起来,拼命睁大着眼睛,却没有力气动弹。
沉默。然后是一声尖锐的质问:“但我没说过让你动我的人!”
又是沉默,痴狂的笑在无声里慢慢地蔓延开:“那真是不巧,事先我并不知情,是他自己找上门的。蒋聿,看来,你的眼光并不好……还是说,他对你而言,有什么利用价值?”
“程颢,不该知道的,还是少问为妙。”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为我退房,今晚我玩得很开心。”笑声伴着脚步声一点点淡去,然后忽然又停了下来:“对了,蒋聿,你向来什么都喜欢同我较量……这一次,玩了你的人……算不算我赢?”
直到谈话的声音消失,季惟依然无力地趴卧着在床上,终于蒋聿把他提起来扔在枕头上。
他看到蒋聿的第一个表情,就是情不自禁地笑,不是笑蒋聿,是笑这个荒唐的夜晚。
“为什么跟他上床?”蒋聿的目光咄咄逼人。
季惟却不以为然地要了一杯水,然后慢吞吞地应他:“我和谁上床,与你有关么,蒋总?”
“再这么放纵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谢谢关心。”季惟冷冷地瞥了一眼桌上的现金,懒懒地挑衅:“你的朋友很有魅力,当然也很大方……”
蒋聿的脸色显然变得更加不好看。
“他给我留了张名片,我想……今后我们应该还有合作机会。”半开玩笑的口吻。
“季惟,我警告你,离程颢远一点。”
“为什么?怕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季惟在心底苦涩地一笑。
蒋聿探出手,捏起他的下巴:“与他无关,你是我的……”
季惟撑在身侧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蒋聿眼睛里那两道冷峻的光让他感到炫目:“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关系……已经到此为止?”
“……”又是长久的沉默。在这种寂静里,季惟好像能看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最微妙的变化。他不确定,蒋聿在想什么,对他而言,这个选择是不是很为难。
但至少,他犹豫了。季惟忽然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快乐和悲凉,乐观到想要听蒋聿亲口对他说,我们到此为止,也会笑着抽身离开。
然而,他却听见蒋聿的声音这样对自己说:“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季惟。”蒋聿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近乎贪婪,“今晚的短信,删了吧。”
季惟在他的耳畔无声而疯魔地笑,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的伤口又撕开了,所以泪水才会无端地往外涌:“可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蒋聿愣住了,松开季惟起身的同时,微弱地叹息了一声。
忽然,季惟急急地抓住了他的手:“我的意思是,程颢把我给弄伤了,你是不是应该替我善后?”
季惟又一次在正午的阳光里醒来,这一次蒋聿坐在他身边,正在替他的伤口涂药。
很快季惟凄厉地叫了一声,蒋聿在他的大腿上邪邪地印上一吻:“现在你知道,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季惟敏感地瑟瑟发抖:“蒋聿,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也是。”
“你知道,我讨厌别人骗我。”
蒋聿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向季惟:“你不信任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我喜欢的人没有一个喜欢我。”
“那也许是因为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那么,你呢?”
蒋聿在季惟的肚子上轻轻地划着圈:“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想重新做人。”
季惟笑得喘不过气。头顶纯白的天花板仿佛染上了颜色。
“季惟,跟我说说你的这道伤疤。”蒋聿趴在他的腰上,微微地蹙眉。
季惟忽然不说话,只是仰面看着蒋聿笑:“如果我说是几年前我在巷子里遇到抢劫犯被捅了一刀,你信不信?”
“将信将疑。”
“那如果我说是劫色呢?”
蒋聿无奈一笑:“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并不强求。”
“是拜我妈所赐。她很早以前就得了轻度抑郁,和我爸离婚以后,就变得痴痴颠颠。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梦游,有时候清醒,突然跑进我的房间冲我叫我爸的名字,骂他是个变态的同性恋,悔了她一生。时间久了,越来越憔悴,我舅舅找了一家疗养院,想送她去修养,可惜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崩溃了。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她进了我的房间,拿水果刀捅了我,她以为自己捅死的是我爸……后来等我醒了想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刀笔直地插在自己的胸口,尸体就躺在我身边。”
“……”
“所以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里醒来看到许多具尸体摆在周围,所以……常常失眠……”
蒋聿失神地沉思,然后低头,吻了吻那道伤疤,“有时间,带你去做手术。也许看不见它了,你的病就会好了。”
“……”
“……”
季惟安静地靠在蒋聿身上晒着太阳:“蒋聿,将来,你会和女人结婚么?”
“不会。”
“那你会和我在一起多久?”
“很久……久到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看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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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十七、
转眼开始的,是崭新的生活。
有整整三天,季惟没事儿就偷着乐。曾少非在他家门口见他的时候,五分钟时间里,这小子莫名冲自己笑了三次。少非不寒而栗地直打哆嗦,季惟肚子里那点小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于是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是问我借钱,尊口面开。”
季惟继续笑,双手托起下巴作开花状,半晌,终于煞有其事地宣布:“我把姓蒋的给收服了。”
少非当时就给呛得不行,好不容易进屋喝了一大口水缓过来:“我没听错吧,三天前你不是还说你们吹了?”
季惟一下从身后环住少非的脖子,语气软软的:“你知道的,我没那么好打发,要不是我高抬贵手,你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脱身?”
少非挣扎:“妖孽,祸国殃民。”
季惟心情颇好地澄清:“少非……你上中学时语文课一定没有好好学,这种情况,分明应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我中午可能吃多了,忽然很想吐……”
季惟仁慈地安慰:“没问题,等你帮我打完包,我替你找个盆接着。”
这时候,少非才恍然自己是被骗来干苦力的。坚决的反抗被季惟恬不知耻的纠缠结结实实地扼杀在初期——
“少非……我的东西放在哪儿,只有你最清楚。”
“少非……你帮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想,晚上…… 我可以免费提供各种服务。”
“少非……你觉得陆晓要是看到你身上被种了草莓,会是什么反应?”
……
少非又一次质问苍天,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只妖精。
他在屋里忙个不停,季惟却逍遥地坐在客厅沙发里翻看照片。曾少非在来之前去了冲印店取回了前段时间和陆晓出游时拍的照片。
阳光下的少非笑得很灿烂,陆晓在他身边,安静恬适。
季惟欣慰地笑了笑,这么看起来,少非跟陆晓在一起真得更合适。
他思忖了一会儿,忽然叫了一声少非:“喂,最近你生意怎么样?”
“还行,预计年底能收回一半的成本。你要是能少来蹭吃蹭喝几回,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现在还有多少家当?”
少非手一哆嗦,季惟的一堆写真集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没钱借你。”
“那……要是陆晓问你借呢?”季惟趁势试探。
“那还用问,他跟你不一样。”
“败类!”季惟忿忿地骂了一句,转眼靠在了卧室门口,“假如我借三百,他问你借三十万,你先借谁?”
少非很善意地笑了笑:“我先把你卖了,然后把钱借给陆晓。”
“……”季惟很受伤:“那你说要是你急需用钱,我问姓蒋的借,他会不会给?”
“季惟,谢天谢地,我求求你,不要害我!”少非忙不迭地把冬天的衣服全部收拾好,“我跟陆晓约了五点在你楼下,到点了我立马闪人。”
五点还没到,季惟已经在窗口看到了陆晓的身影,于是悄无声息地绕过少非下楼去迎接他。陆晓很安静地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