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打算养一只这么大的宠物,会很麻烦,你说呢?”
季惟笑而不语,有时候他还会在恰当的时机记起拿捏分寸的重要性。
越是看似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感兴趣。
在等候检查的时候,季惟接到了面试公司的电话,新饭碗自然是泡汤了。男人站在一边,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有急事?”
“你害我丢了工作。”
“噢?这么严重?”男人笑笑,一会儿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季惟,“真要是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蒋聿,某广告公司总裁。季惟在心底暗暗一笑,用五百强企业的职位换一只潜力股,还算值得。
一通检查下来没有大碍,只是小腿上的刮伤有点深,需要打破伤风针。季惟坐在输液室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蒋聿催促,于是他托着脑袋很为难地抬头道:“我讨厌打针。”
蒋聿顿时想笑,季惟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就像一只会撒娇的小狗:“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季惟故作思考状,继而徐徐道来:“要不,你去给我买点巧克力吧,这样我或许不至于这么紧张。”
蒋聿不作声,潇洒地转身走人。
季惟在背后又喊了一声:“我只吃白巧克力。”
十五分钟以后,蒋聿真的买了一盒巧克力回来。季惟直觉这个男人并不讨厌他,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但凡对他的无理要求有正面回应的男人没有几个,是意图单纯的。
一小时以后,蒋聿将他送回家。车在路边停下的一瞬间,季惟的手轻轻一松,手机滑进了座椅底下。
“能帮我个忙么?”季惟早有计划。
蒋聿不动声色地看他一阵摸索,然后终于忍不住亲自弯腰为他去捡。
手机掉的位置恰到好处,蒋聿低□的时候,脑袋暧昧地几乎要埋进季惟的腿间。
很快,他听见头顶上的小妖精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讪笑。
蒋聿抬起头,将手机递还给他:“你很会使唤人。”
“非常感谢,你很绅士。”
季惟依依不舍地下车,蒋聿从车窗里探出来:“如果伤口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如果没有问题,就不接待了么?”
蒋聿轻声一笑:“这要看我的心情。”
夜里,季惟就着泡面和冰棍坐在电脑面前上网,随意地搜索了一下蒋聿的公司,一间规模并不算大的公司,近几年来刚刚兴起,却发展迅速,颇有前景。季惟只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便打开邮箱给对方发了一份简历。
接着惬意地点了根烟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吐着烟圈。既然工作和男人可以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季惟喜欢这种能够让他有所期待的兴奋,能够让他有各种幻想,然后消磨掉一个无聊的、只有自己的夜晚。
他趴在床上,忽然想同谁说说话,在手机上按下曾少非的号码的同时又果断地掐断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念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于是恍惚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
十一点半,在黑暗里辗转了多时,季惟终于还是妥协,翻身起床,将头顶的灯打开,随后摆弄了一下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调到最小的音量,这才安心地合上眼睛。
临睡前,季惟许了一个愿,希望从明天开始,他可以习惯,一个人在黑暗里安稳地睡去。
一个星期以后,季惟收到了正式录用的通知。第一天报到,一切安好。部门里大多是年轻的男女,对于这位从天而降、外貌水平严重超越正常人类的雄性生物自然是投去了剧烈的关注。而季惟则早已经习惯于这种目光的聚焦,频频还以最平易近人的回应。
惊世骇俗,却又容易接近。基本上季惟愿意谦逊地承认,他是一只足以祸害人间的妖精。
午休时分,季惟特意推迟了半小时才准备下楼去用餐。他站在靠电梯的走廊拐角处,耐心地等待猎物的出现。十二点半,时间刚刚好,蒋聿准时出现在电梯口。
在门即将关上的同时,季惟用半个身子挤了进去。
“是你?”蒋聿看着他,微微惊讶。
“我们又见面了,蒋总。”季惟靠在电梯门上,朝他诱惑地笑。
“这么巧,你在这幢大楼上班?”
“今天起,我在你的公司上班。”
蒋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莫不是真像你上次说的那样,要我养你一辈子?”
“您说得不完全正确,蒋总,我是来为你赚钱的。”
“噢?看来你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我的嘴除了说话和吃饭,还有别的用处。”季惟嘴角微微扬起,意味深长地望着蒋聿。
“噢?”
“比如……唱歌,喝酒,晚上部门要给我开一个欢迎会,不知蒋总能不能赏脸出席?”
蒋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体慢慢靠近,一只手撑在季惟的头顶上方:“那么,你是为了这件事特意等我?”
季惟仰起头,衬衫的钮扣开得很低,可以看见轮廓分明的锁骨:“为什么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呢?”
蒋聿轻笑:“晚上我约了个大客户,等筵席散了我再跟你联系,你看如何?”
“再好不过。”季惟看着他一点点越靠越近,心跳突然地加速。
然而蒋聿却抓住他的肩膀,轻轻一带拉离了电梯门:“我们到了。”
3
3、第三章 。。。
三、
晚上,季惟和部门同事在KTV喝酒唱歌,几个小美女乐此不疲地轮流同他对唱。十点已过,蒋聿却没有像他所约定的那样打来电话。季惟忽然觉得有些失望,放下话筒坐到一边同几个同事一起喝酒。
一个人喝酒很寂寞,几个人一起也未必就不寂寞,然而,人多、喧哗与嘈杂,可以让他感觉到痛快。季惟只是失望,谈不上不快乐,蒋聿说等忙完了以后再给他电话,一个当时看起来很漂亮的借口,根本算不上约定。季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放了鸽子,这种滋味很怪异,很陌生,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人放鸽子是什么时候。
理所应当地认为整个世界围着自己转,这样的错觉以及持续了太久太久。
季惟仰头,一口气灌下了一整瓶啤酒,然后笑了。
蒋聿的拒绝让他忽然觉得生活有意思起来。
十一点,散伙。季惟没有打车,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繁华过后的街道上。血液里的酒精带来的兴奋还没有褪去,季惟不想这么早回到家里,躺在漆黑的房间里,尝试着睡着,却无论如何都清醒着。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来,滂沱浇在身上,透心的凉。季惟没有带伞,湿淋淋地走着,走进陌生的小巷。深处的酒吧泛着幽幽的紫色的光,从里面晃出一个酒鬼,踉跄地迎面走来,东倒西歪地往身上蹭。
“来,跟我走,爷今晚上包了你。”醉鬼打着酒嗝,笑得像个疯子。
季惟抬腿,毫不留情地踹了上去。
黑漆漆的身影弹出去,又不依不饶地扑上来。
季惟敏捷地闪身,对方直直地栽向了地面,再也爬不起来。
躲在雨篷底下,季惟给曾少非打电话:“喂,我没带伞,你过来接我。”
“靠,你搞什么啊?我刚睡着。”
季惟假惺惺地打了个喷嚏,虚弱地道:“少非,我头痛,就快要死了。”
于是二十分钟以后,曾少非奉旨来认领这名无赖的小孩。
季惟像一条水蛇那样缠在少非的身上:“我走不动了。”
“你又喝多了?”少非头疼不已,雨越下越大,他只能无奈地将季惟背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塞进车里。
把人给抱扔上床以后,少非筋疲力尽地朝他身上扔了一条浴巾,转身走人。
季惟从背后抱上来,湿漉漉的皮肤滑腻得让他的身体一烫。
“少非,抱我。”季惟的唇吻上他的后颈,麻麻的。
接着,是手指的抚摸,从胸膛一点点往下,温柔地撩拨过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少非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今天晚上他一定回不回去。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季惟的诱惑。
空气里划过衣帛撕裂的声响。
季惟敞着□的胸膛,鬼魅地笑。
少非压上来,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重重地撞进□。
季惟宣泄地发出疼痛的呻吟,手指深深地陷进床单里。
痛,却很过瘾。
□的时候,他就是个性感的恶魔。
午夜两点,季惟靠在床头听窗外零星的雨滴声。
少非翻了个身,昏黄的灯光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半晌季惟听见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腻了?”
“我认识了个男孩,打算把他给收了。”少非见他迟迟不说话,不自在地又补充了一句, “这回是认真的。”
“是么?”季惟依旧平静地望向窗外,“这么说跟我在一起这三年,你一点都没认真过?”
“季惟,认真不适合你。” “说得也是。”无声地一笑,“什么样的人,有空带来我看看?”
“算了吧,他是第一次,还在上学,我怕你把他给带坏了。”
“操,荼毒处男,行啊你。”
“……”
“待他好一点。起码要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
“对自己好一点,季惟,如果找不到喜欢的,你该找一个爱你的。”
“不是你说的,认真不适合我?”回过头,淡淡地对他一笑。
少非一愣,有时候季惟也可以漂亮得很宁静,看上去纯粹的,没有一点污染:“但,一定会有人对你认真的。”
“你真是好人。”
雨停了,微风过境,宛若温热的手指在皮肤上拂过。
季惟忽然感觉到一丝隐隐的刺痛,低头,看见少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道淡淡的伤疤。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害怕么?”
“谈不上害怕,只是习惯了。”季惟不由自主地将身体缩了起来,“我去看过心理医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