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走。
“不吃早饭么?”
“不了,早上有一个会,我先走了。”
季惟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现实与他想象得截然不同,他以为蒋聿会体贴地送他一起去公司,为此他偷偷地在心里笑了好一会儿,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蒋聿在门口又占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来什么:“你可以晚点去,我准你两小时的假。”
“嗯,谢谢。”季惟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来。
一整天不见蒋聿。季惟懒散地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并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胡思乱想,只是会为蒋聿早上的言行感到不快,那种冷漠好像意味着什么的结束。结束,是阿,一夜情罢了,不正是该在新的一天结束么?季惟问自己,在抱怨什么,还在期待什么。期待这只是一个开始?期待蒋聿可以成为第二个曾少非,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直觉告诉季惟,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还记得,蒋聿是有恋人的人。
晚上季惟早早地回家,为自己解决果腹问题。煮西红柿鸡蛋汤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思索着今天晚上自己该干些什么,也许应该去那些以前经常光顾的声色场所再物色一个新的目标,也许会有比蒋聿更好的男人。
蒋聿……季惟皱眉,是不是不提这个名字他的大脑就会停止运作?他又一次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面对自己骂了一次犯贱。向来,只消他一个暧昧的眼神,目标就会跟着团团转,好像这就是什么大不了的施舍一般。是不是沉浸在这样的优越感里长久了,就会变态得走向另一个极端?
不喜欢他的人,他却偏偏感兴趣。比如,蒋聿。
可是蒋聿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么?
季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时,才发现鸡蛋连壳一起已经在锅里煮了好一会儿,于是心情恶劣地将火一关,回屋喝白开水。
七点,肚子开始抗议地咕咕叫。季惟俯卧在床上,却没一点胃口。这时候,柜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叫嚣起来,季惟托起脑袋,远远地睨着手机,当看清蒋聿的名字的时候,腾的一下像只优质弹簧那样跳了起来,按下接听键。
“喂,你怎么样?”
听见蒋聿声音的一霎那,季惟觉得自己的心跳超过了一百八:“什么……怎么样?”
“身体怎么样?”
“噢,还行吧。吃得下,睡得着,谢谢蒋总关怀。”
“……”
“你在哪儿呢?”如果可以,季惟很想看到,蒋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在等几个机关领导,晚上应酬。”
“嗯,那……你忙吧。”
“嗯。”蒋聿的声音依然冷、公式,听不出感情。
季惟不说话,他在等蒋聿先挂上电话。
终于,又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语:“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好。”季惟忽然地笑了。
扔下手机,季惟蒙头在枕头里忘情地笑,然后翻身下床,换了一身衣服,给曾少非挂了个电话:“我二十分钟以后到,你赶紧给我准备点拿手小菜,我等着下酒。”
心情好的时候,季惟可以吞下整头牛,不,是整个男人……
少非看到他春光满面地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一定又惹了一笔风流债:“怎么?又有什么床上逸事要跟哥哥我分享啊?”
季惟神秘地一笑:“我把那有钱帅哥搞定了。”
少非往嘴里送了一口虾仁:“你认识的有钱帅哥很多,请问你这说的哪个阿?”
“上回在商场遇到了那位,我老板,蒋聿。”
“噢……那个啊。”少非砸巴砸巴嘴巴,颇有微词地皱了皱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鄙视我?”季惟伸出食指,挑了挑他的下巴。
少非用筷子将魔爪拍飞:“虾仁好像太甜了一点,新来的厨师是南方人,你尝尝……”
“……”季惟火大,翻出菜单看了看,“再给我来一个海鲜拼盆,一个羊肉砂锅,要不要再来瓶茅台尝尝,反正你是老板,你请客。”
“季惟……说句老实话,我觉得那家伙不适合你。”
“什么叫不合适?”
“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像一般人,城府很深,很难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少非用一杯清水换了他面前的啤酒,“看他眼睛就知道……”
“他在床上和平时很不一样……”
“我倒是觉得,他的笑很假。”
季惟蹙眉,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酒:“少非……你在嫉妒?”
少非扑哧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你好,如果只是玩玩,我自然没有意见,但如果你想来真的,还是谨慎为妙。”
“你觉得我会玩不起?你可真会泼冷水。”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清润的男声:“少非,外卖送到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季惟顺着曾少非陡然殷勤的目光回望,看见一个清秀的大男孩立在那,白皙的脸庞,瘦削的下巴,浅浅的微笑。
“没什么了,你也累了,先回去等我吧。”少非取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还是打的吧。”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男孩乖顺地摇了摇头,跟少非告别。
季惟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隐约记得那张脸在哪儿见过。
目光在男孩纯白衬衣的背影上徘徊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了在酒吧与蒋聿交谈的那个男孩。
9
9、第九章 。。。
九、
季惟一惊,抽了一口凉气,连口中的开水都溢了出来。
“喂,季惟……你不是吧……当着我的面就流口水,也不问问他是谁的人?”
季惟慌忙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少非……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么?”
“废什么话,别他妈告诉你转性了,对他也有性趣?”
“少非……你最好是问问清楚,也许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干净。”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季惟?你也嫉妒了?”少非实在好笑。
“笑话,我是为了你好……别到时候染了一身病才知道看走了眼。”
“开玩笑得适可而止,陆晓很单纯。”少非透过落地窗看着正在过马路的小男友,瞪了一眼季惟,“别因为我给你泼了冷水,就以牙还牙,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哼,不信我,你可以什么时候有空去那家酒吧看看。”季惟起身,一脸不悦。
少非抓他的手:“怎么,生气了?”
季惟气势汹汹地从桌上抽走陆晓拒绝的那张人民币:“他不要,我要,我打车走。”
“行,利息每天百分之二十……”
季惟笑了,拿胳膊肘捅他肚子:“少非,你要记住,我只是希望……没有我你能过得更好……”
“我也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蒋聿对于季惟来说,慢慢的开始变成一种若即若离的存在。有时候季惟会觉得他很温柔,让他想起以前的少非。几乎每晚他会例行地打来电话,也许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尽管语气依旧难免生疏,但季惟却很满意,毕竟没有一个老板会无缘无故地每天给一个小职员打电话,为的只是问一句今天过得好么。白天依旧难得与他照面,偶尔遇到了也只是客套地打个招呼。季惟自然是善解人意,在公司,蒋聿始终需要维持着那个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
季惟也问过自己,对于蒋聿来说,自己又是什么。想到的时候就给一通电话,忙的时候便视而不见,甚至在恋人相伴的时候也许就成为了空气。
又或许连空气都不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离得开空气,但他显然不是蒋聿的必须品。
就这样暧昧下去么,季惟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十二点。
困了。
有很多事不得而知,但至少有了关于蒋聿的念想以后,季惟发现一个人的夜晚变得不那么冰冷。
季惟依旧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笑。
照旧是一个寻常的晚上,季惟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做饭,发现家里已经没有米,等到他满头大汗的背了十斤的米回来的时候,厨房里未关的水龙头已忠诚地将水漫到了地面。
于是,当脱线的季惟迈进去的时候,自然摔得煞是好看。
季惟坐在那好一会儿,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然后骂骂咧咧了一句:“哪个王八羔子洗手都不知道关水龙头……”
以前少非在的时候,但凡遇到点什么事,季惟都会叫嚣着把怨气撒在少非身上。少非很少跟他计较,尽管大部分的篓子都是季惟一手造成的。
所以当季惟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少非的名字许久没有回应以后,他才突然地意识到这样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了。
于是自己站了起来,端了个凳子坐在水中央,寂寥地点了根烟。
手机却突然响了。
季惟接起来,竟是蒋聿:“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么?”
季惟想了想,意味深长地道:“恐怕不行,我屁股痛。”
电话那头先是长长的沉默,接着传来略带指责的口吻:“你干什么了?”
叹息地卖关子,季惟轻轻一笑:“别误会,摔的,厨房地滑。”
“你可真行。”蒋聿忍不住笑起来。
“你等等我吧,我换身衣服就来,去哪儿吃?”
“不用了,我上来吧。”
季惟一惊:“你在哪儿?”
“开门。”
蒋聿远比他想象中来得要快。他先是看了看季惟湿漉漉的下半身,又去厨房参观了一下事发现场,除了满地的积水以外,还有堆得乱七八糟的锅碗以及调料罐;炉子上煮好的菜发出怪异的香气。
蒋聿扬了扬眉:“你这是在过日子?”
季惟恬不知耻地一笑:“很精彩,不是么?”
“相当精彩,五光十色。”蒋聿走到跟前,用手轻轻在他腰后拍了拍,“摔得重么?”
“错了,不是这儿,是这儿。”季惟握着他的手,挪到自己的臀上,舔了舔嘴角。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