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懿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对方的表情看来,江衡觉得自己似乎猜中了。比起不悦,江衡更加深刻感觉到的还是某种可称之为力不从心或无可奈何的情绪,他没想到曹明懿竟然真的是这样期望的,一时之间,几乎哑口无言。
「你果然不太正常。」他低声道。
「嗯。」曹明懿应得自然。
「如果你想继续跟我交往下去,这种……」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道:「这种方式是不可能的。我并不是出轨,只不过是与你之外的人接触,如果这样你都无法忍受,那我也无话可说。」
曹明懿沉默良久。
就在江衡以为对方在思索他的话时,便听到对方沙哑的嗓音。
「只有我……不行吗?」
「什么?」他愣了愣。
对方凝视着他,低声道:「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你的情人,你的手足——这样,不够吗?」
曹明懿的嗓音与神情都相当自然,完全没有任何动摇,目光很亮;江衡意识到对方居然是认真的,心中弥漫着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开始觉得事情开始走向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更糟糕的是,他隐隐可以预见尽头是什么模样,而那绝非自己最初所期望的结局。
「当然不够,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不自然地反驳。
「那就去某个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存在的地方。」曹明懿答得顺畅。
江衡一怔,终究只是匆匆抛下一句异常干涩的话,「别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曹明懿轻声道。
江衡没有再说话,背过身躯,甚至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或许是过去几个月的生活太过安逸,他几乎都忘了对方原本是怎么样的人,曹明懿原本就会悄悄跟踪他,甚至擅自入侵他的住所,现在独占欲渐渐变得深厚,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然而江衡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中却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毕竟曹明懿表现得那么柔顺,又对他异常迷恋,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与虚荣都被满足了,况且对方也从未真正越过他的底线,所以江衡一直以为对方不过是性格有些偏执而已,现在想来,那完全是一厢情愿的误解。
「你生气了?」背后的人低声问道。
江衡没有说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曹明懿从后方抱住他,江衡僵了一瞬,并未挣脱,而对方的脸就靠在他赤裸的背脊上。对方的呼吸相当灼热,江衡有些茫然,他在想自己是怎么沦落到现在的处境,又想起当初其实是自己近乎随便地提出交往,不免感到左右为难。
「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他难掩疲惫地道。
「为什么?」曹明懿反问。
「因为不可能发生。」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江衡在想,或许离分手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尽管是他这么决定的,对于这段突如其来的交往也不抱希望,但实际上他对分手的瞬间也没有任何期待。分手之于曹明懿肯定意味着伤害,但是除此之外,江衡实在别无办法,曹明懿的感情太过沉重,带给他的除了愉快之外,还有逐渐增加的负担与难以忍受,他不爱曹明懿,不可能为了对方妥协,于是这种感情便显得不堪负荷,而对方却又过于执着,长此以往,无非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罢了。
想到这里,江衡回过头,望向身后的人。
曹明懿用仿佛这辈子都不会松开手的力道拥抱着他,那种力道令他有些难以呼吸,隐隐有了种近似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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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了想要分开的念头,然而看见曹明懿的目光时,江衡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平常的曹明懿很好相处,不管是作为交往的对象或普通朋友,除了难以想像的执着之外,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如果江衡是对男人感兴趣的人,大概早在对方表明心意之前就会喜欢上对方了,可惜事情并非如此。
曹明懿实际上是个相当敏锐的人,一旦江衡稍稍冷淡下来,对方便会立即察觉,同时收敛原本的不满,也不再阻止他与旁人来往,虽然这一点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解决了问题,但江衡总觉得不对劲,情人之间的交往不该是这样,尽管他一开始提出交往的理由不是因为喜欢,某些时候曹明懿却总是表现得异常卑微,令他几乎有些不忍心,所以迟迟说不出分手。
按照他原本的预期,两个男人之间是不可能长久的,更何况维系这种关系的不过是曹明懿单方面的感情,他起初对此也没抱太多期望,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支撑了几个月都还维持着交往,即使江衡并未对曹明懿动心,也不得不因为对方强烈的感情而动容,进而默许了这段关系的存续。
到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妨碍到他原本的生活了,江衡对于情人向来宽容,但也绝非没有任何底线,更何况对象是曹明懿。他面对曹明懿时,有时会感到不忍,偶尔也会心软,但是那些偶发的感情太过薄弱,完全不足以让他回应对方的希望。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提出这件事,又该如何措辞。
如果只是直接说要分手,曹明懿肯定不会答应的,再说要是分手后,又像是回到过去一样,自己无知无觉地被跟踪着,而曹明懿在暗处窥视着他的话,那也并非他所想要的发展,因此思索着这个问题时,江衡万分头疼。
出于被男人倾慕的莫名虚荣、对方的温柔顺从,还有与同性交往微妙的新鲜感,于是这段关系不知不觉也延续了几个月,但也差不多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苟延残喘地拖延下去,也于事无补。
就像过去从来不问他对他究竟抱持着什么感情,曹明懿对于这件事也是完全地漠视,两人的相处仿佛处在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之上,在一起时的气氛逐步变得沉闷,连交谈也都少了不少,曹明懿过去还会笑着与他聊天,最近几乎不这么做了,两人一见面就是上床,而后彼此倦极睡去,江衡始终找不到开口提这件事的恰当时机,唯能一再推迟。
这一天也是一样,尽管江衡事前已经说过想与对方谈一谈,但在见面的同时,曹明懿就凑了过来,先发制人地堵住他的嘴唇。
「等一下……」他连忙道。
曹明懿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灼热的嘴唇在他颈项上一再亲吻,用力的像是会留下瘀青,尽管疼痛,却也让人兴奋;江衡呼吸一紧,两人的下半身靠在一起,隔着几层布料,坚硬的下半身抵着彼此,即使是最细微的摩擦都令人亢奋不已。
「别说话了。」曹明懿小声道,不住用下半身摩擦着他,两人的身躯紧贴在一起,人体的热度与触感都毫无阻隔地传了过来,而对方还变本加厉地扯开他的衬衫,在胸膛上不住舔舐亲吻,又抬起头恳求地仰视着他。
毕竟也交往了一段日子,对于这种带着一丝哀求的目光,江衡完全无法拒绝。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房间,甚至来不及开灯,便匆匆脱下身上所有的衣物,江衡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跪下来,含住已经有反应的硬物不住吸吮,江衡不禁低喘,手指无意识地抓揉着对方的头发,几乎有些难以站立。下半身胀痛难耐,而曹明懿的嘴唇却柔软温热,潮湿的口腔一而再再而三地吞咽着性器,近乎贪婪地舔食,江衡险些就要一洩如注。
江衡口干舌燥,一片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曹明懿的头颅正在自己下身处不断起伏,对方显然相当尽心尽力,每一次都是连根部一起含住,再用口腔深处套弄,即便江衡并非第一次受到这种对待,也几乎因为强烈的快感而完全失去理智。
谁都没有再说话,江衡将对方拉了起来,两人倒在床铺上,毫不间断地亲吻着,曹明懿的吻异常激烈,几乎要咬破他的唇,江衡有些吃惊,又因为微弱的痛感而愈发兴奋。下半身被舔得湿漉漉的,曹明懿的手不住抚摸着他,江衡低声喘息着,也伸手握住了对方。
等曹明懿跨坐到他身上,试图纳入硬物时,江衡才意识到对方早在前来自己的住处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心中着实哭笑不得,隐隐有些心软无奈,终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反而配合地插入,尽量温柔地在浅处摩擦。
曹明懿发出了像是哽咽的呻吟,尽管江衡看不清楚,但身躯的反应毕竟是不会骗人的,不过是顶了几下,对方的性器前端便一阵濡湿,江衡以手指揉弄一阵子,曹明懿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开始挣扎,仿佛不愿这么快就宣洩,然而江衡紧紧扣住他的腰部,在一阵激烈又不乏温柔的抚弄过后,曹明懿终究被迫颤抖着射了出来。
手上温热的液体并不陌生,江衡抽了纸巾随手抹去,坐直身躯,漫不经心地亲着曹明懿的脸颊与颈项,他清楚对方喜欢这样,果不其然,不过是片刻,对方就像受到了某种安抚似的,紧紧抱住他的身躯。
在这之间,江衡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原本浅浅的进出逐渐变得深入,让对方将整根性器都吞了进去,曹明懿将脸埋在他肩上,迎合他的进入,紧窄的甬道内潮湿温暖,润滑剂从交合的地方溢了出来,于是进出愈发顺畅。
曹明懿表现得超乎寻常的软弱,跟平常的积极主动全然不同,甚至沉默得异常,这次对方唯一执着的事只有紧紧抱着他,江衡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复杂而难以言喻,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难解的问题,搂住对方腰部,就着彼此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又一次插入深处。
被性器一再穿凿的入口难以忍耐地收缩着,江衡一边舔舐着对方的耳朵,一边进入,不知不觉,曹明懿大概是习惯了被进入的感觉,像是在回应他一般,讨好地挪动腰部迎合他。胀痛的性器被紧紧啣住,江衡难耐地加快了动作,在深深贯穿对方,而性器根部被狠狠绞紧时,终于迎向了最终的宣洩,液体断断续续地喷洒在对方身躯深处,他低声喘息,按照平常的习惯低头去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