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贾母仰了脖子,愣是没给气晕过去。
贾母见软的不成,又见旁边宗族族长都在,也不好撒泼。当下板着脸道,“你不就是嫌政儿住了荣禧堂么?要不让政儿搬了出来,你住进去?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就想着儿孙绕膝下,你这一分家,政儿远了我,我心里不好受。。。。。。”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贾赦见了,先是上前递给贾母一方帕子,贾母接过后,心里一喜,想着有商量,先这么说,到时候借口多得是,一时半会有自己在是搬不了的。
贾赦离贾母近,可没错漏贾母眼底的欣喜,顿时心里不好受,想着,贾政是你儿子,我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越想越是恼怒,指着自己额头的纱布,道,“母亲打骂儿子是常有的,今日分家后,母亲就是想打死儿子,儿子心底也道句‘罢了’,不过这分家的事,儿子昨日已经给族长说过了,儿子知道母亲爱着政儿,要不这,分了家产时,多给弟弟一套宅子怎样?”平常闷葫芦的贾赦,今日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贾母面色发白,不说话,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就这么耗着。
贾珍见了,觉得做得太过也不好看,当下思索了一番,想着把昨日两人商量好的最后一套法子说出来,由他出面,贾母见了只觉得这是自己维护周全之法,估摸着就同意了。当下道,“老夫人,如今赦叔叔执意要分家,我也晓得,您舍不得宝兄弟,要不我这有一两全其美的法子,您听听如何?”贾珍不说贾母舍不得贾政,而是拿小辈说嘴,倒是给了贾母一台阶下。
贾母见贾赦执意分家,心里早就乱了,这时听得贾珍这么说,连忙道,“何法?”
贾珍一笑,缓缓而道,“这荣国府靠近西侧有一处套院,临着西侧还开了一处侧门,平日进出惯是方便,倒不如面上分了家,不过政兄弟搬到那处,平日丫鬟下人家用钱财不从贾府里走,算是各过各的。您自然是跟着赦大哥,住处不变,至于宝兄弟还有两位咱们府里的姑娘,想着赦大哥也不会计较那些用的,不动便罢,您看如何?”
贾母心里一通盘算,只要政儿不搬出荣国府就好,不管府里人怎么看,外头人都知晓这政老爷还是荣国府的政老爷,当下一思索,便同意了。
在贾珍与宗族的见证下,贾赦与贾政二人当着面,写了契约,算是正式分家。
贾母见大局已定,不可挽回,只想着能拖几日是几日。当下也不提何时让贾政搬出去,贾赦见了,心里冷笑,咱们明个儿见!
翌日,贾母还在早睡,便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问了鸳鸯。鸳鸯吞吞吐吐的不答话,气的贾母狠道,“我是不是老了?一个两个的话都不听了!”这明显是在说贾赦。
鸳鸯见贾母大怒,当下跪着道,“昨个晚上大爷便在外面请了一批工匠,今个一大早就动工了,看样子是要在西院的套院与府里砌上一堵墙。。。。。。”
贾母听了,只觉得头疼,这个儿子自己是管不动了。
贾赦这动作一出,府里人见了,谁不知道这是摆明了在撵二房么?
贾政羞红了脸,也不听贾母的话,什么拖一拖,赶紧早早走了好。当下对着王夫人发了脾气,让赶紧收拾东西。
贾赦请的人多,不出三日一道围墙出来了,硬是把贾府一分为二,不过贾政的院子只占了贾府的三分之一,本来是堵死的围墙,在贾母的要求下,硬是开了一扇拱门,每天晚上戌时落钥,早上卯时开门,平时若是无大事,少出入。
第四天,贾政过了拱门,进了套院,此后贾政便居套院。而贾赦在贾政刚走后,下午便搬进了荣禧堂,并吩咐下去,以后贾府里少爷只有一位,便是贾琏,若是再有人称贾琏为琏二爷,休怪他撵了出去!小姐也只有一位,便是迎春。狠狠的立了一顿规矩,贾赦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荣禧堂,坐在榻上,贾赦摇头晃脑,心里好不逍遥。
贾赦贾政分了家,这贾府如今管家的事,自然不用王夫人插手了,而贾母被气的,几日都不好吃饭,便推了管家事物,你不是厉害么?自己管去!
邢夫人是个眼见儿小的,平日里说到是非,钻个心眼倒是有的,就是这管理内务不怎么上手,所幸有个王熙凤这样泼辣的媳妇,当下挂着名头,只让王熙凤管理府里大小事务,迎春跟着学习。
经过贾赦这么一闹,不管是真往心里去的,还是面上的,对着贾琏与迎春确实恭敬许多,而邢夫人住进荣禧堂,没了以往压在自己头上的王夫人,心里舒坦了,对着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看着也顺眼许多,又想到,贾赦当日说的话,他年纪大了,要不得孩子了,这又何尝不是说与自己的?当下对着迎春也上了心,看迎春年纪都已十七了,年纪也不小了,还不通管理管理家务怎好?当下便让王熙凤带着迎春一起管家,说是这么说,迎春只是在旁学习,倒是让迎春这木讷性子,一点一点的改着。
如此过了几天,贾母招了贾赦过去说话,这还是分家后,贾母第一次见贾赦。贾赦虽然心里埋怨贾母偏爱贾政,不过家都分了,无关大小的事,还是让着贾母。这么想,到了贾母处,见到贾政与王夫人同在,心里便知晓,贾母这是要说什么了。
果真,贾母还是说盖园子省亲的事。
此时贾赦分了家,神清气爽,居主位,府里下人谁不是恭恭敬敬的喊自己一声老爷么?心里舒服了,对着贾母要钱便也觉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当下笑着道,“娘娘省亲,这是咱贾府的大事,自然要给娘娘添足了面子。”
贾母闻言,一喜。
贾赦当做没看见罢,接着道,“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不好不给娘娘面子,这样吧!盖园子的钱,我出一份,就十万两如何?”
按当时物价来说,十万两,贾赦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贾母心里虽然不是很满意,还是觉得给少了,她巴不得盖园子的钱,全由贾赦出。但是面上却不能这么说,笑着道,“我儿乖觉,不过省亲的有三位娘娘,咱们不能让娘娘在另外两位里跌了面不是?”意思是在加点。
贾赦当没听懂,笑嘻嘻的指着贾政道,“十万两是我这个大伯出的,娘娘不是还有爹么?再说了,我这才分了家,拿出这十万两已经是家底了,母亲您也知晓,迎春年纪也不小了,马上要找婆家,哪一份不是要钱,嫁妆也是要备的,我这个做爹的,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吃苦吧?”所以谁的女儿谁管着!
贾政被贾赦这一番话,挤兑的面红耳赤,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贾母也是被贾赦噎了正着。她总不能说,你别管你女儿,元春才是大的!能说么?
王夫人坐在一旁,从头到尾并不开口,她倒是想看看贾母如何自处?
厅里安静异常,谁都不开口。许久,贾母叹了一声,在安静的花厅,显得特别大,缓缓道,“我这个做祖母的,也当为娘娘做个面子,这样我出五万两。”
贾赦走后,贾母见自己小儿子,几日不见憔悴不少,当下道,“我这还有五万两,你拿去,别让你大哥晓得。”
贾政自是一阵推诿,最后硬不过,才接了。
王夫人拿着银票,这才二十万两,盖园子的钱还差的远的,自己这分了家,卖些田地庄子不过得了十五万两,加起来才是三十五万两。王夫人心里急,想了许久,旁边的周瑞家的见了,悄声的对王夫人耳语几句,王夫人先是不愿,想了许久,才道,“这事得做的隐秘,万不可让人晓得,要不然。。。。。。”
周瑞家的见状,自然拍着胸脯打包票。
却说贾府中的糟心事总算是了了头,贾宅里,贾环闻言不过一笑,自己在酒楼里,说给贾赦那些话算是没有白说。他虽然不在贾家了,可他还是一样能让王夫人活的心力憔悴。他可没忘了,王夫人‘赏’自己与探春的那几巴掌,得了便宜就想撤退,哪有那么好的事!
事情不过是一个月前,贾环与白轩坐在吉源楼包厢,贾环耳目聪灵,自然听见了隔壁包厢贾赦在里面,便扯着嗓子故作了几声,都是说与贾赦的,不外乎什么,我那大伯好生傻,明明是嫡长子,让我爹骑在头上耀武扬威,还有我二哥很是得祖母宠爱,你说这爵位会不会到时候给了我二哥呐?我长姐得了妃位,以后我大伯倒是可怜了!唉!如此几句,挑拨离间很是明显,贾赦心里怕是知晓,贾环也不在意,就算知晓自己挑拨离间又如何?他说的不是事实么?就因为他说的句句实话,贾赦听了,只会心里存着,攒着,不会向贾环发火。
贾宅里贾环心里冷笑,面上见赵姨娘与探春正在绣嫁衣,倒也觉得有趣,便丢了贾府里的糟心事。专心致志的看起姐姐与赵姨娘的针功夫。
还有半个月便到了婚期,说是绣嫁衣也不属实。青朝有例,男子与女子结亲时,为表女方女红,男方便在婚前半月送来男方喜服,好让女方在其袖口、领口绣上花色,图案。这一是表,女方贤惠才德,二是代表以后成亲后,男方不忘女子心意,时刻贴着心底。
贾环听赵姨娘这么解释,心里觉得这个倒是好玩,到时候让徒臻宝给自己绣喜服,也算是自己娶了小兔子!想到此,贾环忍不住的眉眼发笑。
赵姨娘见了,打趣道,“我们环儿才十三岁的年纪,就想着娶亲了?”
探春跟着一起凑热闹,闹得贾环不好意思,嘟囔了句,“你们这些女人真无趣”便走了。
身后,赵姨娘与探春闻言哈哈大笑。
回到房间,贾环趴在床上,脑子里想着徒臻宝现在的样子,想着想着,又想到徒臻宝回来后,会不会猜不到自己心意?若是猜不到自己该如何整治,反正乱七八糟的想着,等过了饭点,丫鬟来叫,贾环一下清醒,想着自己刚才那副蠢样子,便觉得傻得不得了,又庆幸,幸亏没人看见。
半个月后,五月初三,宜婚嫁。天朗风清,烈阳高照。
贾氏探春出嫁,男方文家四公子文嘉瑞。
探春嫁妆共有十六抬,高门大户的女儿出嫁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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