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林彦，知道做什么才对自己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客观上来讲，羽清确实很欣赏他这一点。
而自从在Katrina碰面之后，羽清和徐墨楷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很多。
羽清自己觉得没什么，倒是徐墨楷在和他说话的一些时刻目光会不自觉的躲闪。羽清有时会觉得好笑，但他也明白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容如萧简华，徐墨楷能有这般表现已是实属不易，他因此不做太高要求。
终于一日，徐墨楷鼓起勇气的问他，羽清哥，你是那个吗？
羽清喝着毛尖，看他一眼：“哪个？”
徐墨楷的脸迅速地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我那天在酒吧碰到你，那间酒吧……”
徐墨楷没再说下去。
羽清知道他什么意思，双眼注视他，口气再正常不过：“嗯，对啊，我是gay。”
徐墨楷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羽清就紧接着说道：“你歧视同性恋吗？”
“当然不！”徐墨楷急急忙忙的辩解，“我就是问问。”
羽清笑：“那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徐墨楷小声地问他，“羽清哥你有男朋友吗……？”
羽清的眼睛飞快的眨了两下，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扑哧”一声笑起来，直弄得站在一边的徐墨楷不知所措，连耳尖子都红得快滴出血。
“怎么？”笑够了，他一眼看过去，眼神里竟透出些许嘲讽，“你想当？”
徐墨楷窘迫得要死，说话更结巴了：“不、不是，我、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是嘛，”羽清抿一口毛尖，垂下眼帘，“那现在你都知道了。完了？”
“嗯……”徐墨楷点点头，目光飘忽不定。
羽清看着他的耳根，笑笑，说：“希望我的性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书房去了
，你要是还有问题的话可以接着问，我很乐意解答。”
其实话说开了反倒没事了。
徐墨楷的话又渐渐多了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拉着羽清说这说那。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同性恋以后会搬家呢。”羽清手里托着一杯热牛奶，似笑非笑。
“怎么会啊，”徐墨楷脸一红，“羽清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对这种事特别，呃，关心。”
羽清摇摇头，说：“那我可不清楚。”
“现在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事其实看得也没跟洪水猛兽似的……”徐墨楷摸了摸后颈，脸上的表情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哪天有机会就让你见识一下。”
羽清很放松的靠在窗口，笑：“行啊，我等着。”
☆、Part 8
林彦的婚礼在Charles之前。
日子选得很好。丹桂中秋，八月十五。花好月圆，佳人相伴，春风得意。
Charles从婚礼上回来之后很是感慨：“啧啧，真是想不到啊，林彦这家伙会搞这么大的排场！”
“就是他不想，张紫衣他舅舅也不会同意吧？”羽清嘴角勾了勾，冲软软叫了一声：“再帮我倒杯啤酒。”
“不加冰？”
“不加。”
“羽清哥你少喝点啦，”软软把酒杯推到他跟前，劝他，“不然等下回去要怎么办？”
“没事，”Charles摆摆手，“你就让他喝。”
软软嘟起嘴，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声，转过身去。
那天羽清喝得并不多，但是也算不上太少。
Charles看他站起来的时候眼神不太对，连忙把他扶住。
“我送你回去？”
“没事。”羽清眯起眼睛看着他——要是忽略眼神里微微的迷茫，那状态倒还真担得起“泰若自然”四个字——之后羽清重新坐回吧台前，说：“我让人来接我。”
Charles担心的看着他把手机拿出来，跟人打电话。寥寥几句后，羽清说了句“拜拜”。
“陪我出去等等？”羽清把手搭到Charles肩上，脚步有点发虚。
Charles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搀着羽清出去了。
“心里不痛快就说来吧……”Charles沉默了半晌，终于憋不住，叹了一声。
Katrina外头，Charles和羽清坐在长椅上，一人手里夹了一只烟。
羽清吸一口烟，偏头看他一眼，说：“没啊，我没不痛快。”
“你今天喝挺多啊……”
“稍微多了一点。”羽清点头。
Charles又叹了一声，说：“羽清，你要是对林彦那王八羔子看不顺眼就直说吧，啊？憋心里难受，真的。”
羽清眉毛一扬：“Charles你想挺多啊，我喝酒就得因为这个？”
“当然也可以不是……”Charles没话说了，低头抽闷烟。
羽清靠到椅背上，指尖轻弹，烟灰就扑簌簌落下去。他抬头看天，说：“今天月亮真漂亮。”
Charles也抬起头，透过路灯光看一眼其实没有那么明亮的月亮，敷衍的“嗯”了一声。
在酒吧外头又坐了七八分钟，Charles看见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车停在酒吧的不远处，不多会儿就下来一个人，Charles眯了眼睛细看，是前段时间帮人顶班的那东北小伙子。
“老板。”徐墨楷远远看见这两人就连忙加快步子走过来，客客气气的同Charles打了个招呼。
“来啦？”羽清看着徐墨楷笑，又回头和Charles交代，说
：“你进去忙吧，我和他回去就成。”
Charles早听软软说过他俩在一起住，也就不奇怪徐墨楷会跑来接羽清。他看着羽清把车钥匙交到徐墨楷手里，很有些不放心的：“这行吗？实在不行我送你俩回去得了。”
羽清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我就是没办法开车，又不是不清醒。徐墨楷也不是没驾照，你别担心了。”
“那好吧，”Charles皱着眉头看向徐墨楷，叮嘱说，“你路上开慢点儿都行，注意安全。”
徐墨楷一路上都开得不快，羽清歪在一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全神贯注开着车的徐墨楷刚转了个弯，就听见羽清轻咳了两声。
羽清问：“介意我抽支烟吗？”
“啊，”徐墨楷醒神，继而连忙回答说，“没事，你抽吧。”
羽清把车窗降下来，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而后找出打火机，手指动了两下，火光闪过，香烟的味道弥漫在车厢里。
“羽清哥有心事啊？”徐墨楷飞快看了羽清一眼，问。
“嗯？嗯。”看着远处的大楼出神的羽清回过神，嘴边噙着很单薄的一丝笑意：“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心情不好啊？”
“也说不上不好。”羽清在手边找了一会儿，随手一按，烟灰缸弹出来，他把没抽两口的烟按熄。酒精的作用渐强，他脸上流露出些许疲惫：“只是想到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样啊。”
“嗯，”羽清把窗户升上去，放松肩膀靠到车座上，双眼重新闭上，说话的语速十分的慢，“我在想，很多人都在最开始的时候信誓旦旦，在不知道结果之前敢于承诺太多事——不过听的人也真的很傻，从不相信到相信……也不知道为什么。”
“人嘛，总是愿意获得幸福，”徐墨楷说，“一生一世，永远，绝对……越是不靠谱就越是好听。”
“也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点的话……”羽清很轻的笑出声来，“我以前的男朋友，今天结婚了，想到我和他以前就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结、结婚？”徐墨楷吃了一惊——难道是和男的？
“是啊，”羽清叹了口气，头有点发晕，“找了个挺不错的姑娘家，天造地设，挺不错。”
羽清的口气很淡，以至于徐墨楷一时语塞，不知羽清到底是看得很开还是怎样。他顿了一会儿才说：“结婚……羽清哥你也不要想太多。”
“嗯。”
之后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等到了小区，徐墨楷叫羽清下车，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徐墨楷半背半扶着羽清上楼，酒精和香烟混合过的味道从羽清身上散发出传进他的鼻腔。羽清的额头贴在徐墨楷的脖子上，温度稍高。
进了门，徐墨楷把羽清
拖进卧室，替他脱了外套和鞋，想想又拧了热毛巾过来。
羽清睡得似乎不是很好，眉间有细小皱起。徐墨楷帮他擦过脸、脖颈和手，刚走开半步就听见羽清在背后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梦话：
“对不起……”
徐墨楷收住脚，回头，看了羽清一小会儿，走到门口，关掉壁灯，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酒喝得有点多，第二天起来或多或少会感觉头疼。
羽清在早上八点醒过来，偏头看看窗外，不多时就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他揉了两把眉心，起身到卫生间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时，羽清发现徐墨楷并不在屋内。
餐桌上放着一杯淡色液体，触手温热。杯子边上放着一张字条：
蜂蜜水，喝了应该会感觉好点。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Charles觉得羽清最近变了。往好听了说大概是说他变得更加容易亲近，往坏了说，羽清似乎把感情看得不是很认真了。
软软看见羽清这样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每每碰到羽清要跟一看上去就很轻佻的漂亮男孩子点酒脸色就变得僵硬。她私下里鼓着包子脸跟Charles抱怨，Charles思量许久，最终还是拉了羽清到一边，说：“你不能这样吧？”
羽清望着他，笑问：“哪样？”
Charles无语，只得眼睁睁看着羽清坐回吧台，和一个过来搭讪的清秀小男生凑近了，耳语说笑。
又是一夜，羽清和认识了两天的男生窝在酒吧一角，气氛很好。羽清伸手拨弄男生耳后的头发，笑得很好看。
“今天要带我去哪里玩？”
“你挑一个？”羽清抿一口酒，眼神暗昧。
戴夸张黑框的男生凑过来，咬住羽清耳垂，声音含糊：“我有点累，想早点睡觉……”
羽清笑笑，手从对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在腰后极温柔的触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