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楷皱眉:“甜兮兮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接过去,尝一口,银耳汤不算太甜,徐墨楷装模作样被腻到翻白眼,羽清勾起手指敲他的脑袋。
刘可然苦笑:“你们关系挺好。”
“你和夏天关系就不行了?”徐墨楷挑眉故作夸张。
刘可然摸出一包烟,徐墨楷不抽,就给羽清。羽清摆摆手,解释说:“我抽得少,算了。
”
点了烟,吸一口,刘可然说:“又吵架了。”
“不是吧,”徐墨楷看他,“三天两头闹一次……不过也没啥,你俩这都家常便饭了,会好的会好的。”
羽清在背后搡他一把,让他说话注意点。
“这回有点悬,”刘可然摇头,“都一礼拜了……和她在一块儿这么反反复复我都累着了。”
羽清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动了一下:“累了?”
刘可然疲惫的笑笑:“对啊,有点累了,老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也不是个事儿啊,还每次都是我在那儿让步……这次实在不行就散了算了。”
羽清没作声,手里的小勺在碗里舀起一颗莲子。
之后他听徐墨楷和刘可然又乱七八糟聊了些东西,他时不时插两句话。在许愿大巴坐了会儿,两个人慢慢步行回家。
徐墨楷的手搭在羽清肩背上,沉沉的。
所谓“一阵秋雨一层凉”,更何况每每到了这个时节,这座城市的天气就飘忽不定,甚至是能够直接从天朗气清变到寒风急雨,可谓“一秒变冬天”。
越是到这种季节,越是容易生病,当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到第五天的时候,羽清发烧了。
头天晚上在书房看书看到太晚,身上穿得薄又没开暖气,于是早上起床之后发觉嗓子些微沙哑和疼痛,羽清没太在意,只当自己扁桃体又发炎了,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到对面大药房买了消炎片吃两片随便对付了一下,顺手开了空调,把温度往上调高了点。
加班到晚上八点多,开车回家的路上晕晕乎乎差点闯了红灯才发觉不对劲。
把车开到小区地下停车场,羽清难受得不行,头又晕又沉,眼前模糊一片,没办法,只有打电话给徐墨楷,让他下来接人。
心里有了着落,羽清放松的伏在方向盘上,肩膀不自觉的缩了缩。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玻璃,羽清抬头看见徐墨楷,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你怎么回事啊,”徐墨楷心急火燎的扶住下车的羽清,摸他额头,“怎么还发烧了啊!咱院儿里打个点滴去!”
“没事,吃点退烧药就好。”羽清缩了缩脖子,怪冷。
“真不去啊?”
羽清摇头,靠到徐墨楷怀里,不做声,示意他赶紧上楼。
没多久进电梯,羽清看着空荡荡的电梯间,幽幽道:“墨楷,我突然想到一个故事。”
“什么?”徐墨楷听见羽清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心疼。
“就是一女孩子,加班到
深夜,到家以后看着空荡荡的电梯不敢进,打电话让妈妈下来接,然后两人就一块进了电梯,结果进电梯以后妈妈什么话都不说,就背对她。女孩子觉得奇怪,就问,妈,你怎么不说话啊?然后妈妈转过头,笑得阴惨惨,说,你在叫谁?”
“……”
徐墨楷咳嗽一声:“那咱下次走楼梯。”
“别呀,”羽清慢悠悠的说道,“我大学时候看过一帖子,讲的就是楼梯间闹鬼的事。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打住打住,”徐墨楷光是脑补一下就受不了,“你别说了啊,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这玩意儿。”
羽清笑笑,歪到徐墨楷身上再不说话。
进了门,羽清被徐墨楷搀着送到卧室塞进被子。他身上的衣物被一一除去,浑身赤条条的。电热毯没开,床上有点凉,羽清的皮肤接触到布料之后人忍不住缩起来。徐墨楷打开衣柜找来珊瑚绒睡衣给他穿上,又接了热水给他的脸和身上擦了一下。
之后他拿了体温计给羽清,五分钟过去看清楚水银柱上数字之后皱着眉头倒杯开水看羽清喝下药,说:“37度8,明天带你去医院。”
“没事吧,”羽清半张脸都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应该会退的。”
“听我的,”徐墨楷的口气很强硬,“明天咱去医院,不打针怎么行?我看现在也不晚,你跟你老板打电话请个病假,明天就别上班了。”
羽清人很累,不想说话,微弱的哼了两声,算是同意。
徐墨楷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澡。完了书也懒得看,钻进被窝。
羽清微微张开眼睛,眼神茫茫的,并且在模糊的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又闭上。他贴上来,缩进徐墨楷怀里,手臂虚弱又坚决地环在了徐墨楷的腰上。
徐墨楷注视着羽清的面孔,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拉高被子又仔细掩好,抱着他沉沉睡去。
半夜时候,羽清于半梦半醒之间被渴醒,他推推徐墨楷,说话很是费力:“墨楷,我想喝水……”
“……唔”徐墨楷半坐起来,在床头一探递过一只玻璃杯,里头水早就凉了。所幸羽清本身就热得难受,半杯凉水下去只觉得喉咙一股清甜很是舒服。喝够了,徐墨楷又把杯子放回去,搂着羽清接着睡。
羽清一觉睡到将近十点。渴醒的。
他把自己撑起来,晕晕乎乎的下床,只觉得头重脚轻难受得很。嗓子火辣辣的疼,鼻子塞住,嘴巴干裂得不行,眼睛又还不断地流出生理泪水。
羽清视线模糊的走进卫生间,匆匆洗漱了一下,拧下门把手。
徐墨楷在客厅看电影,声音开得不大,手里正削着一只苹果。
他听见响动,回头看到羽清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乱乱的,整个人看上去很蔫。
“起来啦?”他把苹果放下站起来,“饿不饿?是吃面条还是汤圆?”
羽清头昏脑胀的看着他,吸吸鼻子,声音发虚:“我不想吃。”
“那不行,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得快呢?”徐墨楷皱起眉,“面条好吧?汤圆不好消化。”
羽清走到他身边,很委顿的坐到沙发上,说:“……还是汤圆吧,不想吃面条。”
“成。”徐墨楷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嘀咕一句“待会儿还是去医院”后,去了厨房。
羽清身上一阵阵发冷,他取过一只抱枕塞到怀里,对着茶几上那只削了三分之二的苹果看了会儿,犹豫着伸出手拿起来咬一口,结果咽下去以后胃被凉的一缩,他赶紧把苹果放下了。
徐墨楷忙活完发现羽清抱着个小枕头歪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又睡着之后吓了一跳。
“你别在这儿睡了啊,”他把羽清叫醒,“赶紧起来,吃点儿东西咱就上医院了。”
羽清咳了一声,只觉得脑袋因为这声咳嗽又疼了不少。他已经很不想说话,点点头,接过徐墨楷递上来的韩式大碗,里头漂着一个个胖胖的、软乎乎的荞麦汤圆。只可惜他鼻子堵住了,闻不出来有多香。
手里的碗有点烫。
“我喂你?”徐墨楷看着羽清感觉上发软的手很担心。
“没事,”他把碗搁到茶几上,“我自己能行。”
徐墨楷看他的眼神还是很不放心,叮嘱一句:“小心烫。”
汤圆是他喜欢的花生芝麻馅儿,徐墨楷怕他吃不下还在碗里加了冰糖。
木制勺子在碗里搅了两下,羽清虽然实在是没胃口,但还是勉强咽下了三四个汤圆。
“这就不吃了啊?”徐墨楷忧心忡忡。
“不吃了。”羽清把碗推开,感觉胃堵得慌。
“你才吃几个啊?这还一大碗呢,”徐墨楷抄起碗,碗里的汤圆舀一个送到他嘴边,劝,“再吃几个好不?”
羽清看一眼徐墨楷又看一眼勺子,虽然很不愿意,还是没办法的张开嘴。
之后连吃了五个,羽清摇摇头,抿着嘴歪到一边。徐墨楷看他实在是吃不了,叹口气,自己把剩的汤圆收拾了,端着碗进厨房。
正洗碗刷锅呢,就听客厅羽清踉踉跄跄跑着冲到了卫生间,下一秒就听见他好像是吐了的动静。
心里一惊,徐墨楷匆匆忙
忙冲去手上的泡沫跟过去,就看见羽清趴在马桶边上。
——才吃下去的东西就给吐了个干净。
“怎么回事儿啊这……”徐墨楷连忙弯腰的给羽清顺气,看他吐得浑身发颤心里也跟着疼得要死。
羽清手里攥着徐墨楷递过来的面纸,胃里一阵发抽,稍微缓了些,他擦去眼泪和嘴边的秽物,缩在那里完全不想动弹。
“去医院吧去医院吧,”徐墨楷把羽清抱在怀里,扶他站起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小爷我都难受死了……”
39度2。
小区社康医院,徐墨楷看看躺在床上昏睡的羽清,再抬头看看头顶的吊瓶,一想到那个数字就叹气。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呢?”他伸手理了理羽清额前的碎发,又叹了口气。
——会吐估计是胃受凉了。
医生的话在耳朵边上一圈一圈的打转,徐墨楷思来想去半天只觉得自己昨天夜里根本就不该给羽清喂冷水。
生病难受的是羽清,可他在一边一样是心肝发颤。
输完液,把羽清带回去,听医生建议到厨房煮姜汤。
羽清精神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美剧。
浓浓一碗端过去,羽清就算再鼻子不通也嗅到了那股味儿。
“没加糖,”徐墨楷挨到他身边,“加糖效果就没那么好了。趁热喝。”
羽清犹豫的盯了黄色的汁水一小会儿,皱着眉头接过,一气儿灌下去。空碗递回去,人被辣得话都说不出。
徐墨楷连忙往他嘴里塞块大白兔,摸摸他皱成一团的脸,叹气:“你忍忍吧,这东西还得喝两碗呢。”
羽清艰难的咽口口水,说:“……下次稍微淡点吧,实在受不了这味儿……”
“行,”徐墨楷松口气,又忍不住心疼埋怨,“你说你怎么回事儿?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照顾,搞成这付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