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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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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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再一次沉重的脚步和身体,卫明扶着从未扶过的铁栏杆一步一步爬上了楼。走了没几步,他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悉心感受着手掌下斜斜上升的粗糙的铁栏杆……这就是奚典上楼下楼时的感受吧?因为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一开始时他的腿要么抬得太高、要么太低,两次都险险跌跟头。而且因为从来没费神数过楼梯到底有几格、也忘了该从哪儿开始数,所以到了最后一格还傻傻地抬腿跨出,结果踩了个空。他睁开眼、看着脚下的地面苦笑,笑自己的白痴行为……他知道,昨天和今天的种种行为都很白痴。等他笑毕抬头后便再也笑不出、而简直都快哭了……下楼时他顺手带上了房门,可却忘了拿钥匙!
  老天爷啊!卫明无语至极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欲哭无泪。
  镇定下来之后,他细想了一下眼下的严峻局势。
  首先,大姐此刻和姐夫正在地中海某国海域上漂流,至少要再过两天才能回来,所以不能指望她。
  其次,他记得为了给空气不良的房间换气,家里的南北窗都开着。不过北面的三扇窗因为面对着人来人往的小区通道,所以都加了防盗护栏,而南面的阳台则没有。但如果要爬南窗进入的话就得借道奚典家……他不愿意,所以放弃此选项。
  再次,到中学同学、他最好的朋友赵波家借宿,但细想之后他更郁闷了!赵波家去年动迁到了新房,因为太远,所以他一次都没去过、不知道地址;而保存着赵波的手机和宅电号码的手机又被锁在了家里。如此一来,即便他不去赵波家而去投靠别的同学都没可能了……因为除了两个姐姐还有姐夫的手机号码之外他一个都没记在脑子里。
  最后,去学校到住校同学那儿挤两天。可他现在只是穿着家居服,兜里没有一分钱、更没有学生证,而且还没有手机可以让他在到学校之前打电话给同学、让人家帮忙来付车费。
  啊、啊、啊!这是天要亡我啊!卫明抱着沉甸甸的脑袋蹲在了地上。
  
  冬天的夜总是降临得很快,卫明刚绝望了没多久夜已浓黑了。气温随最后一丝日光的消失而降低,楼道里开着的几扇窗纵容了小股寒风在楼道里流窜和肆虐。
  卫明在自家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自觉本就还未好透的身子更虚弱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懊恼地扯自己的头发,用后脑勺咚咚地撞着墙、希望能就此撞出一个点子来。
  就在这时,楼下的防盗门轻响了一下,同时楼下的声控灯也亮了。奚典的声音随后就传了上来:“……我出来了。你到门口来接我。”显然是在讲电话。说完这句便挂了,随后是关门上锁的声音。
  卫明屏息凝神,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生怕奚典会察觉到自己的在场。
  奚典没有察觉。他打开盲杖、轻点着地面朝楼门走去、打算在那儿等来接他的人。
  卫明蹙着眉看着他裹在深巧克力色及膝大衣里的颀长背影,忍不住猜测会是谁出现在楼门口。童遥?叶梓?或是……什么新面孔?但很快他的嗓子就抽紧了……楼门口有四格楼梯,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人扔了一袋垃圾在上面。袋子已经破了,果皮、菜叶散得一地都是,而奚典很可能就会踩在上面、说不定会滑倒。
  就在他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出声示警的时候,一声惊呼在他上空响起。“卫明,你蹲在这里干什么?!”来人显然是被蹲在角落里的卫明吓了一大跳。
  此刻,卫明真的是以头撞墙的心都有了。不用看他就知道是四楼的沈伯伯。“老伯伯。”他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眼角瞥到奚典朝楼梯的方向微微侧身。卫明啊!他不禁在心底哀叹:你还能再丢脸一点、再狼狈一点吗?
  事实证明,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沈伯伯是这栋楼里的老住户,也是当年卫明父母的同事,是看着卫家的三个孩子长大的。现在看到卫明狼狈不堪、精神不振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地摇头道:“又把自己锁在外面了?”这样的事他已见过多次、不以为奇了。
  卫明羞愤难当地点了点头,没吭声。只希望老伯伯能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更希望随便什么人赶紧来把满脸看好戏表情的某人立时三刻地接走!
  沈伯伯显然不俱备心电感应的特异功能,依旧笑呵呵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卫明恨不得地上能裂开条缝让他跳下去。
  看他抱紧双臂瑟缩的样子,沈伯伯没有再逗他,叹了一声道:“起来吧!你姐姐说一直打都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到我家来了,叫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串亮晶晶、叮叮作响的东西问:“你干嘛不到我这儿来拿备用钥匙?”
  “啊?”卫明傻眼了,茫然地看着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沈伯伯。直到这会儿,他混沌不堪的脑袋里才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情节……刚刚乔迁新居时大姐很热切地盼着二姐能回来,因为担心二姐到家后家里没人,所以就想出留一把备用钥匙在卫家的老朋友、老邻居沈伯伯家里的主意来,还特意嘱咐他别忘了在电话里知会二姐一声。他知会是知会了,可仅仅是把从左边听到的消息传递去了右边,压根没在自己的脑袋里备份。
  “呵呵!”不知道是楼道里呼啸的风声还是卫明疑心病太重,他似乎听到了楼下某人嘲讽的笑声,刺激得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却没想到蹲得太久、身子太虚,以至于刚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地又瘫靠在墙上。
  “哎哟,慢点!”沈伯伯吓坏了,冲下来一把扶住他,皱眉道:“你蹲了多久啦?怎么这么没脑子啊傻小子?这点事都记不住?要不是你姐姐不放心你、打电话给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傻小子要在门口蹲多久呢!” 老人家一边没好气地数落,一边直接替他开门去了。一扭头才发现楼底下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最近左邻右舍们津津乐道传说着的那个神秘的盲人音乐家!“呃?”他愣了愣,回头看看卫明低声问:“他站了多久了?”
  卫明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涨得有多红,反正足够烫到手就是了。扶着墙、拐着因为蹲了太久而一阵阵发麻、又一阵阵刺痛的腿脚挪到门口,嘟囔道:“我来吧!”说着已接过沈伯伯手里的钥匙,憋着一肚子火捅进了锁眼里。
  沈伯伯想说什么,但话刚到嘴边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卫明也听见了,纳闷地停下手、侧头看着楼下……脚步声是女人的高跟鞋发出的。
  楼下的声控灯被来人说话的声音又点亮了。“小典,怎么已经等在门口了?” 
  小典?三十二岁的男人还叫小典?!卫明惊诧之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本人在家无论父母或两个姐姐都是连名带姓叫他的,从来没人想过要叫他“小明”,顶多就是开玩笑的时候叫他“小弟”或者“阿三”。
  来接奚典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中等个子,气质很好,看长相当年也应该是个大美人,只是这会儿满脸的焦急和歉然,喋喋道:“唉!大门口的保安不让我进来、说里面的车都停满了。我跟他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停在弄堂口。来!”说着她已经上了台阶、拉过奚典的左手搭在自己的手肘上,继续道:“我没敢让车子熄火,怕保安误会我不走了。哎哟,这是谁扔的垃圾?脏死了!绊到你怎么办?你呀,好好的家不住、跑到这里来!”
  奚典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下了台阶,随后便收回手,盲杖点地跟在她身后半步。
  卫明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微蹙着眉看着拐弯后消失的两个背影,暗自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听这口吻难道是奚典的妈?那也太年青了吧?或许是他的姐姐?可,他说他是独生子啊!
  “她……?”沈伯伯也很纳闷,指着楼下看着卫明。
  卫明转回目光看着沈伯伯,耸耸肩道:“不知道。我跟他不熟!”说完便打开了门锁。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今天很忙碌,吃过晚饭才有时间坐下来。虽然已经把这章写好了,可是左看右看之后不得不大修了一次。唉唉,纠结的日子似乎又开始了~~(默默滴爬走ing……)




4…1

  ×年1月2日。多云。
  最近院子里来了几只野猫。上窜下跳的,夜里还哇哇乱叫,吵得人火冒三丈。我一直很纳闷人们为什么说它们是□呢?猫三狗四,一年里头它们才不管是不是春天、明明什么季节都叫的嘛!二楼的邻居往下浇水来赶它们走。还好浇的是冷水,要是敢浇热水下来的话看我不上去踢馆!
  野猫在院子里打闹的时候,小白总会跑到门口的垫子上坐着。有时候会用爪子抓抓门、或者用脑袋在门上蹭来蹭去,可我为它打开门它却并不出去。更多时候它只是竖着耳朵听,对着门发呆。我想,它大概知道自己和外面的猫不同,是在羡慕它们吧?
  每次看到它这样我都很难过。我只能说:对不起,小白,我为我们人类的残忍向你道歉。
  这样做有用吗,日记?
  
  ——摘自卫明的日记
  
  时间流转,转眼已将春节。
  202室这两天在卫冬的辛勤打扫下更加焕然一新。这么做一是因为除旧迎新的传统习俗,二是因为……嘿嘿,对啦,离家多年的卫家老二卫青说要回来啦!
  卫明是在前天晚上得到这个确切消息的,高兴得他在打电话通知大姐时抱着电话在客厅里直转圈。而电话彼端的卫冬也“啊?啊?”个不停,完全是喜出望外的反应。
  
  卫青比电话里说好的日子提前一天到家,还扛着规模和数量都蔚为壮观的大包小包。这都要归功于她的那些热情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们,学校的老师们,还有她临时安家所在的村民们。一听说她这个无私又辛勤的志愿老师要回家过年了,学校上下、全村里外的百姓们都动员了起来。打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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