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为什麽?你不专心。」
不过琴沁立刻明白离铮在问什麽,他将他搂得更紧,声音有些闷:「我知道倒好了。」
谁知道为什麽会这麽爱他,反正自从看见这个男人,就彷佛中了魔咒,每天都想看到他,想和他说话,他的一颦一笑都有魅力,最好他只对他一个人笑,最好他能快活,和他接吻心里就像长了草,他身上的每块肌肉每寸皮肤都是他的,只有他能摸他能亲,和他做爱就像上了天堂……
为他可以做到什麽地步,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以为身为琴惠芬妮女士唯一的血脉,他继承了那颗铁石般政客的心。他的玄州是最重要。如今,玄州也还是最重要的,是他实现抱负的所在。
可是铮铮呢……
继续闷闷地说:「我三哥说这世上真的有狐狸精,他亲眼看到过。」抬起头,挑著眉,「你是不是狐狸精哦!」
离铮猛地踹他一脚。
「唔──好痛!铮铮你又谋杀亲夫!好痛……」他一手去摸生疼的小腿,趁俯身的当口另只手却抱离铮的腿。
离铮假模似样地挣扎,两个人又像小朋友一样你推我搡,扭成一团,哪里有半点天王巨星和玄州资政的模样,但他们对这种幼稚的肢体游戏乐此不疲,大约两人都缺乏畅快有趣的童年。
离铮十三岁前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过早承担了不该属於他的压力和歧视。
十三岁进前太阳台培训,十八岁出道,二十九岁入伍。生命中没一刻清闲,哪怕与白芊雯恋爱时,也更多地充当保护者、爱护者。
琴沁则自小接受一个未来政治家的教育,幼年交友都须事先安排筹划,给琴惠芬妮女士交计划表。
政客没有永远的朋友,政客只有有用的朋友。身边伴当多如过江之鲫,更多也只是一种掩饰,一种他想展示於外的面目。
这两人,大概只有彼此相对的此刻,能放开胸怀,像孩子般嬉闹玩耍。
但是注定今夜不平静,悠远的乐声中,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连串的爆破声,响了五声,震耳欲聋。
离铮的战後症候群比先前好了许多,但听到这种酷似战场的炮弹轰炸声,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脸色也略有些泛白。
琴沁伸手在他颈後轻抚,脸凑过去在他脸上熨贴。
「我没事。」情绪渐渐平缓,离铮低声说,但是琴沁还是紧紧抓住他的手,心里生出暖意,情绪安稳不少。
「贴上宁神药膏,魏少晨那家夥捣腾出来的,管用得很。」
「他是卿敏篆。」
「好好,反正贴上,要是拍戏回不来,贴上睡得好一些。」
这时衡明进来:「少爷,是籍府。」说完,人站到离铮身後。他的职责是保护离铮。
琴沁眼里闪过厉光,心想,动作不慢啊!
离铮心里一动:「琴沁──」他想到之前籍廉想带他见的人就是令徽,想到令徽眼中的凶狠戾气。
「是他。半年前就在籍府潜藏,多起恐怖袭击事件的最大嫌疑犯。令徽,你的同袍战友。」琴沁面无表情。
离铮本来还在担心令徽,这时见琴小沁反常地没吃醋捻酸,反而面沈如水,一时心里竟生出些惴惴,脱口而出:「要有事,早就有事了。」
琴沁看他一眼,脸还板著,心里早就心花怒放。这可是情人第一次主动向他撇清解释啊!
「你怎麽这麽无情,那家夥可是为了你炸了玄州台和警局,这次炸籍府,估计也是因为籍廉上次得罪了你。」
离铮皱眉,回想军中的两年,阳光率性的令徽,虽然和自己很合得来,但是从未有过暧昧,为自己炸玄州台和警局,对付籍廉?有点扯啊……
琴沁更高兴:「铮铮你真是太无情了,他对你的眷恋深情你就一点没有体察到吗?衡明!」
衡明立刻会意,用平淡的语调说:「这数次恐怖袭击与令徽的相关性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曾几次冒险去片场看离先生,直到发现少爷和离先生走得近,才要求籍廉安排与离先生会面,不过籍廉会错意。」
衡明是籍廉最信任的手下,令徽和籍氏连手不可能瞒过他。
只是听他这刻意平板的声调,离铮竟有些想笑,同时又心惊於琴沁的深谋远虑,竟然在十多年前就已安插了这麽个棋子。
「我十岁的时候惠女士就跟我讲琴家在北顺的一切都没我的份,那我只好图谋下顺国以外的地盘了。」琴沁大言不惭,说完就开始给警局局长、军方以及州长打电话。
忙完交代离铮:「别去找令徽,铮铮,无论那个家夥以前是什麽样的人,现在他是个疯子。」
离铮答应下来。
琴沁从身後抱住他:「我要出门处理事务,铮铮你在床上等我好不好,我天亮前回来我们再做。」
那硬家夥直顶在离铮的後臀,衡明已经退出去,可离铮还是一阵脸热,其实美酒珍馐、音乐鲜花跳舞,之後上床本就在预想中,这个袭击确实是煞风景。
他也弄不明白是不是真的天生有同性恋的潜质,第一次做就不觉得违和,後来更是如鱼得水,到现在面对面在一起嘿咻也不觉得难堪,被做得狠了,呻吟尖叫也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都怀疑之前跟女性做爱都是梦里发生的,激情乐趣和得到的快感根本无法和琴沁给予他的比拟。
「你耳朵红了。」
「滚!」
第二天《茗香》片场的工作没有受到前夜籍氏受袭的影响,但拍戏空隙中,演职员都暗地交流。也难免,籍氏毕竟是《茗香》的主要投资人,白芊雯的经纪约还掌握在籍氏手中,何况之前包括制片、导演在内都曾被籍廉羞辱苛待。
「听说没,五颗炸弹,籍氏主宅一片废墟,籍廉当场就死了。」
「籍氏虽然罪有应得,可这也太恐怖了,怎麽动不动就杀人放火,还嫌仗没打够啊!」
「当然没够了,不把玄州祸害死能罢休嘛?」
「你是说……是恒石林的人?」说到恒石林的名字时还是有些惊惧。
「还能是谁的人!」
「那为什麽要炸电台、警察局还有籍氏啊……」
「变态呗!」
「这种变态当时打仗的时候北顺那边怎麽不一枪打死他!没死就老做坏事。」
「他老早就逃到古斯去了,怎麽打死他?」
「这坏蛋怎麽还就像乌龟一样长命,他骗那麽多人上战场打仗,这些年坑死多少人,结果战後他往国外一躲,啥事没有,照样吃香喝辣。」
「瞧著吧,他也长不了,那什麽恐怖组织琴资政肯定能摆平。」
「就是!」
离铮并没听到这些,但是从新闻里也已知道这次籍府被袭,除籍廉当场身死,籍廉的儿子、孙子以及管家、佣人也死伤殆尽,甚至还波及无辜路人。
罔顾人命,这是恒石林掌权时代一贯作风,但凡有碍他政权的不但要剥夺家产,还喜欢斩草除根,连儿女子孙都不放过。
玄州许多氏族就是在他当政期间遭到灭族厄运。但这种血腥政策却也给人以强大的震慑力。
如今总算不再打仗,可如此血腥的事件频频发生,真是令徽所为?
戏分结束後,制片对他说:「阿铮,玄州这边的戏分快要结束,下周要去古斯了,做好准备啊!」他可知道资政和离铮正在蜜月期,让他们两人分开不知道资政会不会同意。
离铮立刻答应下来,制片才放下心。
这时白芊雯过来告别,她在玄州这边的戏分今天结束,明天就要返回古斯。只是此刻大约得知籍氏的事,神色有些不安。
「放心,你的合约已经转到别处。」离铮安慰道。
「谢谢。」白芊雯看向他,这些年她与籍廉多有牵扯多少知道些内幕,因此更为不安,「你要当心,籍廉和恒石林那边联系很紧密,也被杀了满门,我总是担心……他们那些掌权的总归利益为先……我也许不该这麽说,可是,若有那天,你到古斯来吧,甚至可以去流西,以你的实力玄州太小了。」
离铮知道她发自真心,一方面担心自己被琴沁牵连遭到恒石林方面的报复,一方面也担心琴沁会变心。
「我和他在交往,若是分手,也会好聚好散。」
白芊雯离去後,离铮想了会儿,叫来小瑞:「我回去一次,说我还在休息。」他使了个眼色,小瑞明白这是让她瞒过一直跟著的衡明及其它保镳。
「可是会不会很危险……」
离铮朝她笑笑:「以我的身手?」
他扣了顶鸭舌帽,换了件外衣,从休息室的後窗跳出,避开保镳离开了片场。也许令徽已经变了,可是一个人的行为模式不会变,如果令徽对他真抱著那样深切的心思,那麽片场周围必定有眼线。
虽然答应琴沁不去找令徽,可是对方来找他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扣著帽子,戴了墨镜搭乘捷运回母亲的旧居,一路人流汹涌却也没人认出他,毕竟这当口谁会想到离铮会出现在大众交通工具中。
总算到了僻静的街道,他感应到了身後的尾巴,不动声色,先回了家。
虽然有好些天没和母亲见面,电话却是天天打的。
出乎他的意料,这次他再度变红,母亲并未同以前一样接受媒体采访,以明星妈妈的身分参与社交活动,更没有去和以前的朋友故旧恢复交往,大肆购物,相反仍旧待在旧居。甚至,脸色有些憔悴,魂不守舍的模样。
「妈妈你不开心吗?」难道对母亲的关怀太少?再怎麽样,这是独自抚养他长大、为了他从未再嫁的妈妈。
离桐摇头。
「钱不够吗?去买买东西,或者和以前的朋友联系联系,到南部去泡温泉散心。」
「我哪里都不去。」离桐摸著儿子的脸,眼里隐约泛出水意,「阿铮,你是怪妈妈的吧?我让你去当艺人,做明星,给军政府做入伍宣传,唱他们的国歌。你回来以後,我也总想让你重新做回明星,让你节食……」
离铮眼里一热。母亲是怎麽了,妈妈在他心里就是永远不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