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哥,其实我让籍廉安排跟你见面,就是想说明你的身世。你回来吧,你比我厉害,你如果是玄国的总统,肯定能让我们玄国人过上好日子!回来吧,我跟著你打江山!』
离铮不说话。
令徽想这也不能一蹴而就,退而求其次:『那见见干爹,他虽然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是他命令我到军中保护你,也是他让我在雪山决战那天救你。』
离铮沈默了一会儿:「好。我见他。」
琴沁如果听到离铮对令徽说的话不知是何表情,杀他就是杀嫂……
他的声明刚刊载出去,琴惠芬妮就给他电话。
『离铮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可别害他。』
琴沁眉毛微微上扬,淡淡地说道:「惠女士,我被离铮干了。」
『你再说一遍!』声音不再低沈而性感,变得尖厉,显见惠女士情绪有多失常。
「你的儿子被他的同性伴侣上了;他的生殖器插入了我的……」
『住嘴!你疯了吗?你──』这时候的忧急才有了母亲的本色。
「我愿意。」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半晌後,琴惠芬妮的声音才恢复如常:『小沁,世无恒事,他是恒氏嫡系後裔,恒石林方面为了推他上位将无所不用其极,如果离铮妥协,你怎麽办?』
「您说的是令徽吧?离铮若连令徽都摆不平,就不是我琴沁的男人。」
终於电话那边只剩下嘟嘟声。琴沁冷冷地挂了电话。
母亲,我们就赌赌看吧。
他摁了桌上的按钮,锺秘书进来。
「安排我去一趟檀岛。」
「为惠老先生祝寿?」琴惠芬妮女士的养父惠晖下周九十四岁寿辰。
「嗯,我提前两天去。」
「是。」
「资政,您和离先生家里的新管家没问题,离铮的母亲确实急病入院,但是医院方面说似乎是因为事先服用了某种药物所致。」
意料中。
「继续监视,适当时机送她去古斯。衡明必须寸步不离保护离先生。」
「是。」
而与此同时,北顺琴家,琴澈问惠女士:「惠女士?」
琴惠芬妮轻轻叹了一声,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小沁说,离铮抱了他。」
「您是说──」琴澈惊得说不出话,停了会儿才说,「也许不会……」
「只有赌一赌了。冤孽啊……」
两周後,离铮终於见到了恒石林,他并非没见过他,前玄国四处张贴著这个人的画像。
只是,他没想到曾经俊伟不凡叱吒半生的恒石林将军如今只是躺在病榻上,满面沟壑、苟延残喘的老人。枭雄末路不过如此。
令徽轻轻说道:「义父身体不好。」其实一看就知他没多少日子了。
恒石林缓缓睁开双目,气息浑浊不堪,半天才伸出手向他招了招:「过、来……」
离铮微微皱眉,走前几步。
令徽向恒石林躬身行礼後悄然离开房间。
「吾儿,」要歇上半天才能蓄满说话的气力,「阿徽、自作主张,咳咳咳……」剧喘之後似乎精神稍振,「我一生、树敌无数,为免你遭人报复,我预备、隐瞒你的身世……为我恒氏留下一点血脉,可他们不这麽想,年轻人还想打回去……」
离铮始终一言不发。
恒石林喘著气,努力撑起身体,似乎想更清楚地看到离铮。
「很像我年轻时……」苍老昏黄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枭雄的脸上竟流露出些许慈祥,大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想让我玄国百姓过好日子,戎马半生建立玄国,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玄国人民……我一生与北顺侵略者作战,与古斯的敌人战斗……」
离铮有些许的怅然,这个在前玄国造过无数杀孽的魔王、独裁者,竟然到死都以为是为了玄州百姓。
「儿子……」他再度伸出手。
离铮突然心酸。这是他的父亲,自小因为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他吃过多少苦呢?
「儿子……儿子……」
离铮终於伸出手,老人的手冰凉、微颤。
「好好活著,活下去,我的儿子。」说完,他松开手,紧紧闭上眼睛。
离铮默默离开,在门外守候的令徽忙问他:「你答应干爹了吗?」
他以为恒石林会劝服自己?但他懒得说任何一个字,从口袋里掏出来时系在眼上的黑布条,刚要戴上,被令徽拦住。
「我还能信不过铮哥吗?」
离铮放下黑布条,一声不吭往外走。
令徽眼神复杂,但最终没有留他。贴身手下问道:「令将军,就这麽让他走?」
「叫他少主,要对他像对恒统帅一样忠诚!」
「是。」
令徽不想逼得太紧,反正也跑不到哪里,他还有大事要做:「留下人监视,将恒统帅转移,明天我们就回玄国。」他的眼睛里射出疯狂嗜血的光芒,「我们要恢复玄国,赶走北顺佬!」到那天,就把玄国献给离铮。
手下与他一样狂热:「恢复玄国!」
离铮回到古斯的临时住处,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疲倦、沮丧、失落、绝望。
他觉得讽刺。自己是被诅咒了吗?还是命运太眷顾自己。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希望琴沁在身边。他会明白他,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不需要这麽苦苦地支撑。
他几次想拿起电话拨打那个没有寄存却烂熟於心的号码,拨通,拨过去,琴沁就会接,会飞到他身边……
但不行。
离铮觉得自己就是尝过罂粟的味道却被勒令戒断的可怜虫。不过戒毒,熬过最初的痛苦,总会戒掉。自己还不是。
刚分离的日子算是好熬的,他每天去拍戏,除了拍戏,他没日没夜看剧本,不让自己有时间去回忆去想念。
可是随著时间的推移,痛苦丝毫没有淡去,相反日益难熬。一日後再是一日,空落落的胸口再没有东西能填满。
被他支开的衡明见离铮回来,总算放下了心,他已经确认这位超级明星具备绝佳的战士素质,如果他真想甩掉自己,易如反掌。
「离先生,您母亲来了。」
母亲?
离铮进到屋内,离桐果然坐在客厅里,整个人憔悴呆滞,见到离铮进来忙要站起,嘴里说著:「阿铮,对不起,对不起……」
离铮不知道母亲说了些什麽,他不想知道,或许他知道她会说些什麽。
这是他的母亲,自己除了原谅她还能做什麽?
只是他撑到了他的极限。他觉得无以为继。心中的那个大洞什麽也不能将它填满,只会一日复一日地扩大,扩大,或许总有一天将他吞没。
他很想回到幼时,不用拚命苦忍,痛了就哭,想了就要。
他默默跪下,抱住了离桐的双膝。
离桐惊呆了。她的膝盖湿润了,阿铮竟然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她的阿铮,即使战败回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从没哭过。准确说,这个儿子过了幼时哭闹的年纪,除了演戏需要,就再没哭过。
「你怎麽了?虽然妈妈骗你生了病,害你被关起来,可是惠女士跟我说好的,你不会有事!阿铮听妈妈话,和琴资政分手是好的,我们不去掺和那些很危险的事情,搞政治的没什麽好东西,你那个天杀的父亲是,琴资政也好不到哪里……我们好好演戏,以後还可以找个女孩儿,白芊雯来看过我……」
离铮站起来时,除了眼睛有些红,便什麽也看不出,神情还很平静:「妈妈,你好好休息。」说完,默默进了房间。
他深吸口气,想到自己在声明中说的话,想到琴沁的话。他会勇敢地认真地活下去。
於是,拿出卿九为他准备的有助安眠的药膏,贴於相应的穴位,顺手拿了一本剧本看起来。
卿九的药膏比西药有用,贴上後,有时还能睡上一、两个小时。
第二十章
琴沁目不转睛地盯著大屏幕,这是衡明每日发回的离铮的影像,有他拍戏的,也有些日常生活,不过衡明也不敢多拍,怕被发现。
琴沁走到占据整面墙壁的屏幕,如痴如醉地摸著屏幕中离铮的脸,心疼,怎麽又瘦了。
是不是又失眠了?没好好吃东西?简直五爪挠心。
他几次打电话给他,发现自己的号码已被设为拒听号码。
那家夥,为什麽要对他自己那麽狠,做得这麽绝。其实他明白,离铮是怕一旦控制不住接听电话,会忍不住,会情不自禁。
这都是些什麽事。
你乖啊,铮铮,再忍下,我们马上就能重新在一起。
但他越看越难受,拿起电话打给夏燕:「姓夏的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他越来越瘦,你不是说你老婆能让他好好睡觉吗?不是说卿九暂时请假陪著他吗?」
『你冷静点!』夏燕轻声喝止,『如果不是你,谁陪著也没用,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也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相爱却无法相守,那是何等折磨人?他夏燕连世上最难熬的酷刑都撑过去了,却也无法忍受与卿九生离之痛,那种度日如年,五内俱焚,绝望到想死的感觉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经历。
琴沁咬住牙:「他很不好吗?」
夏燕听他声音暗哑,知道他也不好过:『琴沁,惠女士为什麽这麽做?离铮的形象非但不会影响你在玄州的地位,还会给你加分,你知道吗,他有魔力,古斯现在有多少人为他疯狂,我觉得如果他来参选首相,恐怕连我父亲都敌不过。我想不透姨妈的想法。』
琴沁有些吃味,却更多是骄傲,他的离铮啊!
他轻叹口气:「夏燕,其实,离铮是恒石林的儿子。」
『啊?』夏燕震惊,皱眉叹道,『惠女士担心离铮身分曝光你会受影响?』
「惠女士老了,老人的担心总是比较多。」
夏燕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卿九凑过来问:「他又怎麽了?既然已经分手了干嘛纠缠不休嘛?害离铮不能重新开始!对哦,燕子,你觉不觉得《鹰鹤记》里演明玉的那个新人演员很美啊,离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