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得有水平,一看就有文化。当然枪长没有笨得沾沾自喜,他也听出人家这是在损人。于是计划了好长时间的行动就开始了,趁着一天老板家两口子提前回去,店里只有他们厨房的人还在打扫卫生,枪长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时,取出一把螺丝刀把收银柜撬了,大额现金老板娘每天都会取走,留下的全是百元以下的零钞,但是清点一下也不坏,差不多六百块,枪长笑嘻嘻的,很不客气收下了。这是儿子媳妇的孝敬,怎么能推辞呢?拿了钱的枪长回去准备跟吴俊扯个谎子就闪人,可是才走回住所,还没把衣物收拾好,老板就带着几个厨房的伙计冲到了枪长面前。
“把钱交出来!”
老板黝黑的面孔上散发出一种凛然神色,枪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板,脸色青白,早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吴俊用凝惑的眼神看着老板。
老板指着枪长道:“你自己说吧。”
枪长颤抖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后边那几个伙计,肯定不是什么善鸟,长得就五大三粗,现在更是一付要吃人的样子。吴俊盯着枪长,声音也变了,他知道老板的为人,一般不会为什么事情气成这样,这架势一看就是要揍人,难不成枪长偷了东西?
吴俊冲着枪长吼叫:“你干了什么?”
枪长看着愤怒的吴俊,脑子里第一次没有骂人,他是真的被吓蒙了。老板看着怒气冲天的吴俊道:“算了吴俊,看来你也不清楚这事,今晚关门他最后一个走,把柜子撬了,拿走了零钱,有四五百的样子。”
吴俊紧紧地捏着拳头,他很想一拳把眼前的枪轰倒在地,丢脸啊,张三这么老好的朋友,怎么会认识这种偷鸡摸狗之辈。老板反倒放不下脸来干事儿了,拉了一下吴俊,枪长双膝一弯,一下就跪在吴俊面前,眼泪冒花地滚了出来,哭着对吴俊说:“兄弟,饶了哥哥这一回!我是鬼上身了……老板,我对不起你,都怪我一时脑壳发热。”
众人看着眼前的枪长,觉得这不像一个人,就跟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狗一样哀叫不绝。几个伙计呸了一声就转出去了,揍这种人实在是掉了哥几个的身价,老板闭着眼,叹息道:“把钱交出来吧,这个月的工资我给你,哪里来的哪里去。”
吴俊脸有些苍白,没想会发生这种事,看着眼前被吓得痛哭流涕的枪长,心里不忍,又觉得对不起老板,无奈地说:“老板,这事儿我有责任,没脸在店里呆了。我向你辞职,唉,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急道:“吴俊,你这是什么话?他虽是你介绍的老乡,可他干的事跟你没关系啊。别这么说,我怎么也不得同意。”
吴俊看着发急的老板,心里着实地感动。枪长忙着把钱全部掏出来,递给了老板,老板也没数就从中找了两张五十的递给枪长:“拿着吧,这是你的工资,这事儿我看在吴俊的面上就不追究了。你明天就走人。”
说完带着伙计们就走了,吴俊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枪长还跪在地上,他偷偷看了看吴俊,见人没发声儿,也不敢起来,就这么挺着。
好半天,吴俊才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四清哥。”
枪长听到这句四清哥,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但还是免不了抱怨几句: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刚才那样子你恨不得把老子生吃了,哼,老子就看你不敢真放上来。老子姓陈的可不是这么好欺负。
吴俊从铺床的棉被下拿出些钱来,抽出两张一百的递给枪长:“张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当初一起出来打工,认识后就一直保持联系,我不知道你跟他有多好的关系,但他能给你写信也就把你当成了朋友。出外打工,人要实诚,要能吃苦,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谁没个难处?如果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多了我也拿不出来,但是可以一起想法子。这么做是很丢人的,老板是个不错的人,待人诚实,不会为难我们这些远方来的打工仔,可是我们也不能这样欺到人家头上去。这两百元是我给你的路费,不用还,你明天带着就回去吧,其他的就是别跟张三提起这事,我也不想让朋友为难……”
说着声音有些不自然,枪长没有感动,他现在手里又有了三百块,正在打着主意,下一步往哪儿去?说不定老子可以漂完一个中国。又想起自己刚才很丢脸的下跪,一时心里有些讪然,确实很丢脸啊,不过,就算是救了他们一回吧,免得老子打儿子天会轰雷。
第二天,吴俊跟老板请了假,将枪长领到火车要陪着他买了火车票再走,一路上枪长都在胡思乱想,就这么回去肯定要让人笑话,想着余老婆子的大笑和挖苦,想着从此后大爷就不理会自己了,还有小白师傅。到了火车站,吴俊拉着枪长去排队,枪长灵机一动,急忙拉扯着吴俊道:“小俊,不用陪我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店里生意很忙,你也不能太担搁了,为了我的事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回去吧!回去吧!”
吴俊见枪长如此,也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再三叮嘱后就返回了。
枪长的心思转到哪儿了呢?他想到了抛弃他的老婆,嘿嘿,不就是在河南么,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地点,可是慢慢的总能找到,听她家人说好像是在什么信阳老店,到时候去敲诈那个穿我破鞋的家伙,说不定还能捞笔好处。主意打定,陕西与河南交界,坐火车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事,从西安先到郑州,然后转车到信阳,拿着手里的地图,把路线确定了就买票。
接下来就一直呆在火车,枪长也自认为不是初次坐火车的农民了,到处乱窜,反正有票在身也不怕被检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坐火车的规律,想起老李说过的话,真是有些道理,现在就算没钱,老子也能坐便宜火车了。
到河南信阳后,找了个汽车客运站,刚好有路过老店的客车,枪长也不多想上车就跟着走,老辈儿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话有理。
枪长觉得河南人说话很有意思,但他基本上是有听没有懂,总算普及普通话有些年头了,操起半拉子普通话来,还算勉强过关,到了老店,枪长就先找个小旅馆住下,一晚上十块钱,倒还算合理,这几天都在赶路,一见床腿就发软,刚一钻进去,就是一股子腥臭味,这什么被子呀?到处斑点,一看就不是好料,估计是哪些不要脸的狗男女留下的脏东西,呸呸呸,连续喷出几口晦气,只好将就着睡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窗外已是车水马龙,运气不错刚巧碰到赶集,枪长一进兴起冲了出去,好几个月没看到赶集了,要不是在穷山沟里,要不就在大城市里天天赶集。
沿着老店的街头慢慢地踱去,两排店铺,有的是旧式建筑,看来这些人修房子全是打土墙,也有几间砖房,可显得不够洋气,但是实用。在人流中东张西望,很热闹的光景。走到一个供销社般的门口,往里看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门开得大些,到处都是操着河南话喊嗓子的,枪长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一赶集就趁着人流四处摸女人,这回也摸摸河南妹子,说不定还能整个免费的带回小旅馆去也涂些斑点。
街上到处都是人,买盐的,买布的,买米的,还有其他生活用品的,小手工,农特产等等,枪长跟着一个穿白花红布的农妇,再紧跟一步就贴了上去,先用大腿去靠了一下,真软!又用手不经意地碰了一下前边的屁股,然后扭头,装作是无意的,用眼睛余光观察农妇的反应,可是那农妇一转过头来时,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对上了眼,你道怎地?竟然刚巧碰到了要找的老婆!
“四清!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枪长老婆叫朱红,比他大一岁。看着朱红的样子,枪长笑了:“你走也不说一声,我来找你。昨天刚到的。”
朱红疑惑地看着枪长,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好吃懒做,为人耍奸,但又胆子小,认得字,可是有些时候跟畜生一样。
枪长心里大乐,今天走的是什么运呀,刚想弄个免费的去涂斑点,这马上就送上门来了:“这里人多,跟我到旅馆去。”
朱红脸上的神色很坚决:“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在这边已经成家了,并且跟我男人生了个儿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实在是不相信枪长能找到她,她连家里都没留地址,更别说这一向懒惰成性的枪长了。
枪长有些为难了,他从来都自认是有文化的人,不会动粗,可是眼下人就在眼前,偏偏就不跟他回去,枪长越想越来气,你把老子老球一扔了,还跑来跟人家生儿子,却给老子生个丫头!老子还是你的元配呢,反正这里没人认得我,就是怕这婆娘叫起来,被他河南老公揍一顿,要不然老子才不管那么多。心下这样想,可是嘴上却软了:“朱红,几千里的路我来找你容易么?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这里闹将起来,你还是我合法的妻子,对你男人家也不好。”
朱红听了这话就做声不得了,她还真怕枪长发疯,万一传出去可不好听,被男人知道了倒没什么,那是个老实人,不会跟人计较,可那些乡里乡亲,还公公婆婆可不是善主。只好对枪长说:“我不能跟你去旅馆,你有什么话,晚上到西边五里处的电杆旁等我。”
枪长也没办法,也好放走了朱红,他倒不是担心朱红骗他,而是根本没想过,这也难怪,朱红从结婚就没跟他说过谎。
到了晚上,九点刚过枪长就从旅馆动身,往朱红说的地方走去,走了差不多五里,看到路旁一根电杆,心想是这里没错了,便蹲下来开始抽烟,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看朱红拿根手电飞快地向他走来,然后领着枪长往玉米林里钻。她担心来往的夜路人有认识的,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朱红从腰里摸出几十块钱来塞给枪长说:“我没什么钱,这都是平日省下来的,家里钱都是他妈在管,给不了你多的,你明天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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