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於Rafael, 我内心依旧存著负面的态度, 但黄珞枫对於他出奇的辩护让我不禁感到奇怪, 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我忘了, 他却掌握的咨询, 却不明说, 只是挤牙膏似的在我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不经意地流出来一些, 平复我求知若渴的心罢了。 更奇怪的是, 对於他所谓“失踪了”的配偶, 黄珞枫也是鲜少提及。 看他对女儿的重视程度, 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但事实是, 对方失踪三年了, 黄珞枫竟一点不著急, 还有情调跑来向我示好, 解决我个人的问题。 这两者结合起来, 我脑子里便不得不出现些不太平的联想来。 他越是这样暧昧不明, 我心里越是万般纠结, 想要知道的真相也便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 黄珞枫, 他到底是谁。
当然关於这个问题, 我无法询问他个人。 不过谢天谢地, 我身边还有个尚未学会撒谎的三岁小姑娘── 他的女儿小闻汐。 一般而言, 由於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儿童在这方面撒谎的几率要远远比成人低, 而我得到的情报也基本上可称准确。
於是某天晚上, 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照例等待黄珞枫的时候, 我例行完公事, 心怀几个问题地将手伸向小闻汐, “小闻汐, 荀老师来考你几个问题好吗?”
哎, 怎麽听怎麽觉得狼外婆! 咳咳, 要不换个口吻?
可小闻汐却很有信任感地让我抱起, 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信任, “嗯”, 她点头, 天真无邪的面容更衬托出我阴暗的内心世界……
咳咳咳, 什麽和什麽! 我甩甩脑袋, 让那些破想法滚出大脑。 将闻汐放在腿上, 我开始了自己的问话。 “小闻汐, 还记得爹地是谁吗? 是爹地, 不是爸爸哦!”
哪知小姑娘伸出食指, “你就是爹地啊!”
哇靠, 小妹妹, 就算和你爸好事成了, 我再怎麽疼你, 本质上充其量只算个後爸好吗? (等等? 我为什麽要说好事成了这四个字?) “闻汐乖, 老师不──是爹地! 呐, 我问的是, 爸爸有没有给你看过你和爹地在一起的照片? 有没有?”
但她的小脑袋就是固执地认准了一点, “看过, 可, 可, 老师就是爹地, 爹地就是老师……” 她指指我, 又想了想, 得到的答案, 永远是, 我和她爸, 就是一对。
黄珞枫, 你平时都是怎麽教的孩子?
我扶额, “闻汐呐, 老师是说……”
“呯──”
“靠, 荀柚子你干嘛呢!”
教室虚掩著的门被突然大力撞开, 闯进来的人竟然是Derek── 一脸义愤填膺的Derek。 在我还没能搞清他到底在唱哪儿出戏时, 小闻汐就被他从我手里夺走了。
“Derek!”
“办公室呆著去!” 他抱著同样满脸疑问加恐惧的闻汐, 咬著牙向我发号施令。
***
办公室里, Derek把小姑娘放到沙发上, 然後直起身, 冷冷地看著我。
我毫不畏惧地看著他。 身正不怕影子斜, 哪怕他有再多问题, 我也绝对能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著……
突然Derek表情一松, 低头凑近我的耳朵。
“柚子, 已经给黄闻汐当後爹了啊?”
欸?
…… 死园长, 整人不带这样破门而入的!
事後才知道原来此君在监控视频里发现我抱著闻汐说话, 无聊之中突发奇想想给我个惊“喜”, 顺便刺探一下我和黄珞枫的八卦。 本来想安个“猥亵儿童”的虚假罪名, 但执行时考虑到可能对我未来的影响, 所以临时作罢。
妈啊,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您老人家临场留了个薄面给我?
满头的井字都无法阐明我那犹如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心情!
可偏偏…… 这个变态是我老板, 那是给我寄支票的金主啊! 憋死也只得忍了!
“说呀, 好歹我提供了个给你们认识的平台, 有什麽进展不能和我分享下的?”
“没什麽可说的, 朋友呗。”
我烦躁地回答。 计划都被打乱, 就连教室也不能回。 我被迫留在Derek的办公室, “分享”著我和黄珞枫的故事。
“哦! 朋友。” 和所以故弄玄虚的人一样, Derek听了我的答案後夸张地重复了一遍, “嗯, 帮人看孩子的朋友, 被孩子叫爹地的朋友, 手牵手, 揽在一起的朋友── 柚子, 我也好像和你做这样的朋………友呐!”
“喂!” 我顿时气急败坏, 但无计可施。 全拜无节制的黄珞枫所赐, 我提醒过他别在有摄像头的教室里乱来── 可人家不听……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偷窥者!”
“时刻注意各个教室的情况是我作为负责人的责任所在。” Derek笑得狡诈。 “来吧, 老师和学生家长谈恋爱, 感觉如何?”
“闻汐在……” 面对他的笑, 我虚弱无力。
Derek反应很快, 从抽屉里掏出一副小号护耳给闻汐带上, 然後充满期待地看著我。
“……别这样, Derek, 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我摊手, 万般无奈, “我根本, 根本没准备好!”
“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的确心动了。” Derek如是说, “要我说, 恋爱不是考试, 何须准备? 跟著自己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 金星来的女人和火星来的男人都能恋爱, 性别问题, 那压根就是庸人自扰。”
真有种的回答。
“即便如此, 我总不见得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一起吧?” 我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不解,“哪怕他再好, 如果一切都只是他自己捣鼓出的虚像, 我岂不是害了自己?”
“这你倒不必担心。”
Derek说完这句话便起身, 在他背後的一只由好几十只抽屉组成的大柜子里翻找了一番, 然後交给我一只厚厚的, 写有黄闻汐名字的文件夹。
“这是……”
“新生入学前, 我们会对其及其家庭成员做详细的背景调查── 都在里面了。” Derek交给我时神秘兮兮道, “原则上是不该带出办公室的── 但小柚子你除外。”
“呃?”
“啊, 幼稚园里的罗曼史, 想想就很浪漫呐。”
Derek正准备抒发更多的情感, 却不料办公室门被人未经敲门便拧开。
“黄珞枫?”
“啊, 你们都在这儿!” 男人的脸上出现一丝紧张後的轻松, “我去教室时发现里面没人, 你和闻汐的包又都好端端地放著, 第一个念头便是园长办公室…… 呼, 果然……”
“黄先生, 请叫我Derek。” Derek面孔挂不住了。 这家夥果真对“园长”一词耿耿於怀。
Derek隐忍著的脸让我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这笑声很快引起了黄珞枫的注意, “小柚, 我们走吧? ──啊, 这是什麽?”
文件夹?
啊, 该死, 千万不能让黄珞枫见著!
“没, Derek交给我的任务! 那Derek, 我们走啦!”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文件夹上“黄闻汐”的字样, 我勉强地笑著, 将文件夹藏在身後, 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把黄珞枫赶出了办公室。
第十三章 黄先生的过去1
第十三章
不知在哪里看过一条叫墨菲定律的心理学效应, 说的是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性, 不管这个可能性有多小, 它总会发生。 举个例子, 比方说怀揣一台新手机挤地铁, 你很怕被小偷摸走, 於是一遍遍地用手掏口袋去确认。 但最终你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小偷的主意, 然後在你的疏忽大意之中, 手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易主了。
而我现在不幸正中了这条定律, 当然遗失的不是手机, 而是那只Derek交给我的文件夹。
这种记载了学生及其家长全部档案的文件之重要性不用Derek说我也明白, 加之不可让黄珞枫见到这文件, 我对待此物是再小心不过。 回到教室後背著黄珞枫试图藏好这玩意, 试了好几个地方终於找到了一个安心但期间小闻汐不知何故忽然挣脱她爸的怀抱而我不得不追了出去…… 所以回家, 将包底朝天地抖动, 也没能翻到我准备回家仔细查看的文件夹。
完了。 我愣愣地跌在沙发上── 脑子里已经开始打关於如何向Derek道歉的腹稿。 同时不断责备我自己, 连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可以搞砸, 也真够没药可救的。
果真, 越怕什麽越来什麽。
“滋滋滋──”
手机在满是杂物的地上震动, 我虚软无力地弯腰捡起, 查看。
“一条新信息, 来自黄珞枫。”
懒洋洋地打开。
“小柚, 你走的时候是不是落下了个文件夹在我车上? 写著闻汐的名字的那个?”
“噗通──”
手机从我的手里滑落出去, 摔在地上。
原来这才是最糟糕的状况── 我现在宁可这文件夹丢在不知名的地方, 被陌生人当废纸卖掉, 然後让Derek臭骂我一顿!
但, 唉, 没有如果。 唯一的指望就是黄珞枫的自控能力好一点, 不要打开这只文件夹。
好吧, 我承认要让一个家长不打开写著自己孩子名字的东西, 这几乎没那可能。
於是腹稿的内容由道歉变为了解释, 关於黄珞枫可能问起的诸如“为什麽Derek会给你这东西”之类的问题。 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做思考, 终於在天拂晓之前, 顶著两个黑眼圈得出了最合适的答案。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 第二天黄珞枫将文件夹还给我的时候, 压根一个字都没提到这玩意, 好像他捡到的根本就是与之无关紧要的物件一样, 甚至还精神饱满地注视著我, 仿佛在问, “怎麽, 不对吗? 我是不是该问你些问题?”
亏得我舍弃睡眠时间想了那样久的理由!
奇怪是奇怪, 不过我倒也乐得少撒些谎。 这一回稳稳妥妥地把文件夹带回来, 我把自己关在屋内, 在灯光下开始专注地研究文件夹里的复印件们。
比较想要知道的就是小闻汐的出生事宜。 挖出她的出生纸, 满当当的挪威文── 看来小丫头是在挪威出生的; 再找找看母亲一栏…… JOHN DOE。
JOHN DOE! 哪个喝醉酒的护士填的这张表? (注, JOHN DOE一般用於代替无名男子, 即我们所说张三李四之类的) 我傻眼。 排除极小几率的真实性, 有谁相信作为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