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恋曲- 第6部分

莲萍就又认真了起来，说：“爷爷、奶奶，说正经的，我和黄江俩这次要老太爷讲故事，是有目的的。”

水生问道：“什么目的？”

黄江就说：“莲萍是收集做好导游需要的资料。我是寻找用来写好研究生论文的参考材料。”

“这倒都是蛮重要的事情。”水生肯定了两个年轻人的用意。

黄江还饶有兴趣地说：“说真的，我觉得浦家的故事，越往深处探索越有意思，还有些传奇色彩，倒是创作文艺小说的好素材。”

水生就问：“还欲再讲下去吗？”

“那当然。接下去想听听爷爷和奶奶的故事。”莲萍说道。

“已经下午点把钟了，让老太爷好好睡个午觉。走，到我对面屋里坐下来慢慢地说来。”水生干脆地说道。

老太爷急了，就说：“都不要走，就在这里讲，有我参加如果你们两人讲得不对，我还可以帮忙更正更正哩。”

于是这三代五个人，老太爷、祖父母、重孙女，加上未来的重孙女婿，在莲萍的房间里坐定当。

莲萍重新打开电脑，两手操作键盘和鼠标，黄江把照相器材也准备好，往事访谈又开始了。

下面这一段是往事访谈的记录，经过整理好非常生动，而且十分精彩，黄江和莲萍两人商量后，尝试把它改写成了小说样子的文字：

这个浦渔夫的妻子丫头，真的非常负责、耐心地把两个襁褓婴儿水生和秀梅，用自己甘甜的乳汁一口口的一起喂养着。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两年多过去了，两个孩子就一同断了奶。

水生和秀梅都长得白白胖胖非常可爱，已经开始学着叫妈妈、爸爸，开始学走路、学说话，很是讨人喜欢。

这两个孩子长得很相像，有人说这似是一对兄妹，同年同月可是不同日同时生。秀梅比水生晚生二十天，这样自然水生为哥哥，秀梅是妹妹了。

两个孩子从一起穿上开裆裤到脱掉开裆裤。

秀梅被人欺水生来帮，妹妹哭了哥哥来哄。哥哥有什么好吃的少不了妹妹的一份。两人一起在江边、河岔里，嘻戏玩耍，摸鱼捉蟹。还一起到人家地里扒山芋，偷西瓜，拿根小竹竿来骑马。真是哥唱妹随，好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两人长到七八岁，抗日战争爆发，百业萧条，物价飞涨，老百姓生活艰难，真是苦不堪言。

为了生活，水生、秀梅俩小小年纪，就不能再一起顽皮、戏耍，而是跟随父母去捕渔、摆渡，共谋生计。

这两个孩子，到了四五岁，秀梅开始发育了，小姑娘总会有些羞羞答答，和水生有时会若即若离。而水生并不懂得其中原缘，总以为是自己对妹妹照顾不周，或者什么地方得罪了妹妹，所以还是千方百计接近秀梅，讨好妹妹。

这样一过又是两年，两人都是一十七岁的小伙、姑娘。

这两人已经长大成人，开始懂得人生，产生感情，萌发爱情。

有一天，水生、秀梅，赤着脚丫坐在浦江岸边，面对静静地向东流淌着的江水，戏弄着、拨撩着。正颇有兴趣地谈论着两人小时侯，怎样一起玩耍长大的那些有趣的故事。

说到后来，水生就壮了下胆子，说：“秀梅，我们两个人都已经长大了，您下一步的人生准备怎样打算？”

“什么打算不打算，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想过呢。”秀梅有些害羞的样子说道。

“不对，您想过的。”水生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想了又怎样。”秀梅不好意思地说。

“您不想是不可能的。”水生又思考了一下，“秀梅，您看我这个人怎么样？”水生凝视着秀梅问道。

“什么怎么样？”

“您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什么？”

“就是说您愿意嫁给我吗？”水生干脆把话挑了个明白。

秀梅咬着手里手帕的一个角，说：“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水生紧追着说道。

秀梅把头低了下去，轻声地说道：“这要去问我的爸爸、妈妈呢”

“现在提倡文明，男婚女嫁，自己作主。”

“这个事情，你还是要你的妈妈同我的妈妈去商量。”

“这样说您是同意的罗。”水生说着想去亲一下秀梅。

可这秀梅用手轻轻地把水生给推开了，说：“不要这么急昧，叫人家看到了多难为情。”

接下去，水生就去吊住妈妈丫头。

丫头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好，就缠着渔夫。

渔夫想想此事真的想成功，只有找浦老乡。

谁知道浦老乡是一口承诺，说：“这两人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我早已讲过，浦、李两家必成两亲家。这等好事包在我浦某人的身上。”

可是当浦老乡满怀信心地去说媒，李大哥的老婆说她作不了这个主。

浦老乡就找李大哥，就是秀梅的爸爸，李大哥就支吾了起来。

浦老乡就点破两点，一是这个水生、秀梅是前世有缘，命里注定，否则你怎么会在两个孩子生下不久，就去买两个长命锁片，给一人一个挂在胸前。再说这两个男女青年，从小一起长大，日夜相处，感情深厚。现在已经似胶如漆黏合一起，难以分离－－－－－－

这个李大哥，听完浦老乡的这等媒言，想想也是。

于是和老婆商量定当，允了这门亲事，还收了渔夫家送来的象征性的一份财礼，并且选了个黄道吉日，请了些四邻好友，大家来喝了口定亲的喜酒，这门亲事就告成功。

这两个人虽然还没有正式结婚，但是已经三天两头在一起。

后来两人居然弄了条小船，共同跟着双方的父母，也做起了捕渔、摆渡的营生。

浦渔夫、浦老乡、李大哥，经常领着子女离开周家渡，从十六浦到杨浦区对岸，德士古码头附近，做长距离的对江摆渡。

有一次这几个人在十六浦码头上休息时，渔夫对李大哥说：“我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被中国人打败了，日本人的兵舰和商船不见了。可现在美国人几十艘的大兵舰，从杨树浦到十六浦，一艘接一艘抛锚停泊在江中心。这是为什么？

浦老乡也接着说：“上海这个地方现在一不是美国人的租界、殖民地，二不是它的海军基地，这么多的美国兵舰有什么理由停在黄浦江上。这个美国兵舰上的大炮口对准着上海褪，这又是为什么？

李大哥又说：“过去我在黄浦江上划船，就怕碰到小日本的小汽艇，不是叫你停船，就是上船检查、抄包子，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倒霉事，真叫人是提心吊胆！”

“可现在美国人高大的兵舰上，放下来的汽艇更加可怕，在江面上高速行驶。经常发生把我们这些小渔船、摆渡船，撞坏、掀翻，人员落水！”

就在大家闲聊的当天下午，渔夫、浦老乡、李大哥，包括水生、秀梅的几只摆渡船，把客人从十六浦码头，送到浦东德士古馒头返回时，出了大问题。

从浦西载着到岸上去寻欢作乐美国水兵的汽艇，在江面上横冲直撞，直向水生和秀梅的小船飞速驶来。

水生急忙扳舵，可已经来不及了，小船被滚滚而来的一个巨浪掀翻了。水生和秀梅两人翻落江中。

这浪是一个接一个，秀梅是连连呼救。幸亏水生的水性非同一般，几乎可以在水面上踏浪而行！他跟着一个猛子，潜入水下，找到秀梅，一把给托出水面。

后面急速划过着的渔夫、浦老乡、李大哥的小船赶了上来，把秀梅救上小船，水生跟着从水中，一个翻身，跃上小船！

可是那个汽艇上的美国兵，在艇上举手摇晃着，高喊：顶好！顶好！顶好！

第　七　章　舢板退出对江渡

莲萍和黄江两人听完爷爷、奶奶讲的上面这段故事，把资料整理成小说样的文字后，决定明天再作采访。

黄江就准备起身回家休息去了。

可是这个莲萍一把又把黄江拉住了，说：“黄江，您先别走。”

“又有什么事？”黄江问道。

“黄江，您坐下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莲萍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问题，请说。”

“您不要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请不请的，我们两人还是随便的聊聊比较好。”

“您想提什么问题？”

“您现在是在国外读硕士研究生，还要准备写论文，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没等莲萍把话说完，黄江就接了下去，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是说我这样跟着你听老人家讲故事，是不是值得。”

“您真聪明，我话没有讲完您就知道我的用意了。”莲萍夸奖起黄江来了。

“您不要夸奖我，把我说得太好我会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黄江是开着玩笑地在说。

其实，黄江这个人还确实挺好，现在说说他的故事。

黄江是个干部子女，他的父亲是市里一家航运单位的干部。

黄江大学毕业父亲问他接下去想干什么，是不是想继承父业，争取也进海运单位工作？

黄江说愿意继承父业，但不是现在。而是想先到国外深造，读航运专业研究生，研究国际航运，因为上海下一步是欲建设成为国际航运中心。

黄江的父亲认为儿子有出息、有抱负、有远见。就把他送到国外留学，读航运专业。

那么这黄江同莲萍两人原来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

这两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但不是同班同学。黄江比莲萍大两岁，高两个年级，早两年毕业。

黄江一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已经读了两年书了。

再说这个莲萍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非常活跃，唱歌、跳舞、弹钢琴、拉小提琴，样样都非常拿手。特别是玩电脑，敲打键盘像是在弹钢琴。这个姑娘是学校里的一支校花，多少男同学对她是紧追不舍，可她都只是一笑了之，最后还是让黄江追到了手。

这些日子黄江是放暑假回国来，既利用假期回家休息，调养身体，养精蓄锐，准备出国再战。同时更是想在假期里搞些关于国内航运方面的情况调研，收集些资料，好用来写毕业论文。

他想不到莲萍正在进行的采访内容，和自己想搞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