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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狭长的，美丽的，带着几分冰冷与奇异质感的锋锐刺刀，让人即觉得她赏心悦目，又会不由自主的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被她那过于锋利的刀锋划伤。一阵浓浓的茶香飘来，她醒了。
“科长。”直子颇为激动，几乎热泪盈眶。
凌睿抬眼冷笑：“我还没死，用不着默哀。”头好痛，是车祸造成的后果吧。为了逼真，只有苦肉计了。
“……科长，对不起！”直子跪在地上，“我找到您母亲的下落了。”
凌睿一阵心跳：“你说什么？我妈妈在哪里？”
“他把您母亲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好像是一座洋人的城堡，他很警惕，总是把我支开了才去那里。可直觉是不会骗我的，您的母亲极可能就在郊外。”
凌睿立刻跳下床，又狐疑道：“不是投靠小明君了，为何告诉我这些？”
“从来就没有背叛科长，是您不信任我。”直子很伤感，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科长的未来，即便让科长怨恨，也不会后悔。”想到偷取蓝色药剂谋害柠妮，忐忑不安。科长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你做什么了，怨恨何来？”凌睿没多想，对直子的忏悔纳闷，不过她哪有时间细究，迫切的说道：“妈妈在小明手里，我要救她！请直子去打听清楚，妈妈究竟在哪里？”小明那么谨慎小心，被你发觉了秘密，早该转移地点了。“可是科长现在……”直子担心的看着她，“山崎将军要送您回上海，那里有一流的医用装备……”
见她欲言又止，凌睿冷笑起来：“拿我做解剖实验？”
“您的血液被感染了，目前是不能用于东京实验室的。据说您的体格与众不同，所以……解剖您，是为了从骨骼硬度，构造的比例来分析结果。”
“一群疯子！是小明的建议吧？”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小明非常热衷。“司令官什么意见？也同意把我奉献给帝国的科技吗？”
直子不答，很急迫的说道：“科长请快做打算吧，山崎将军已经将您交给小明君来处置，回到上海，您的处境更加艰难。”
“多谢直子的忠告。”凌睿冷笑着，微微眯着的眼线透出一抹寒冷，“直子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还要请直子帮我做一件事。”
“科长需要我做什么？”直子立刻俯首，即便天大的事，她也会答应。
“不必紧张，”凌睿靠在床头，幽幽冷笑：“只是帮我拿一件东西。”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实验室忙碌着，很安静。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异常，刚欲转身，却感到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一只利刃般的爪子落在肩上，正要挣扎，只觉得肩膀一阵刺痛，两眼一黑便瘫倒在地。
“凌睿在哪儿？”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
“你是……”山崎动弹不得，抬头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雪姬？”
一身灰白风衣的柠妮，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次：“凌睿在哪儿？”
“雪姬想救她吗？”
“废话！”柠妮冷笑：“别告诉我，你是带着哲也的嘱托来的！”
山崎激动不已：“的确是这样，哲也教授已经成功了！”
“还敢撒谎？难道说，你父亲是来救凌睿的？”柠妮怒道。
“请听我说完，”山崎坚持着说，“雪姬再厉害，也救不了她。凌睿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留下来，让我找机会救助她！药物的疗效还在观察中，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偷偷的做试验。”
“说得跟真的一样！傻瓜才信。”柠妮一用力，山崎的脖子立刻见血。
“因为凌睿被感染，即使救出去，也是活不下去的。”山崎忍着疼痛说道，“本部达成共识，是要解剖凌睿的，因为她被感染，血液已经不能利用。他们担心俄国人插手，只想尽快解决此事。”
“解剖？”柠妮吃了一惊，“谁的鬼主意？”
“不为我用，只能毁掉。凌睿被感染，是谁也想不到的，当时我们给她注射药物，可没想过带来今日的灾难啊。谁也想不到那种药物和雪姬体内的菌体自动合成了，产生巨大的恶化，雪姬也想不到吧。”
“狡辩！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现在连凌睿也不放过？”柠妮眼神冰冷，看着他脖子上的证件，喝道：“首席研究员，是你亲自动刀解剖她了？”
“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山崎痛苦的说道，“即使没有我，我的父亲也会亲自去做！”
“说明白！”
“很简单的说，你不能杀我！”
“理由？”柠妮冷笑，双眼更危险的眯成了针孔状，屈指一弹，山崎吓得大叫：“我正在调配治疗凌睿的药物，最关键的时刻，请你相信我！”
“你这么好心？”指甲刺入喉管，让他慢慢地体会死亡前的痛苦。
“战争让我失去母亲……我要阻止……”山崎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青紫。“管你母亲什么事？”柠妮冷哼。“母亲，是倡导和平的……被……父亲……”山崎痛苦的抽动着。
柠妮松开了手，“希望山崎先生抓紧时间。”看到他眼里的悲怆和真诚，她信了。
依旧是夕阳西下的街道，灰色石板路。俞瑜独自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一直孤寂的灵魂仿佛虚无的游魂，存在，是多么碍眼。风尘迷眼，她闭起眼睛，如果还有存在于世的借口，只有她是唯一的理由。但走了好久，寻了万遍，却一直没有那个让她感觉温暖安全的身影。往昔一幕幕，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倨傲冷酷的笑容，当初是多么令人害怕，讨厌，甚至仇视。可现在，她是多么需要她。纵然江山如画，或是满目疮痍，少了她，一切也只剩下没有温度的虚幻而已。
凌睿，你安全吗？有没有遇到危险？受到伤害？
凌睿，我，应该跟你说实话了。直到遇见你，才让我觉得自己原来是真正的活着。
当她看到风中的柠妮，微微一怔。
“好久不见。”柠妮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在等她？”
“你见过她？”
“日本人要拿她做实体解剖，她还是去了。”
“为了她母亲？”嘴角颤动了一下，俞瑜扭过头去，不想她看见她的软弱，“伯母有消息吗？”
“我正在找。”柠妮眼光扫过，周围已经围拢了几个便衣特务。“这些人一直跟着你，有什么想法吗？”
俞瑜无意看了一下，跟踪自己的便衣非但没有敌意，态度是相当的恭敬。见她回望他们，立刻敬礼。俞瑜居然有想笑的冲动，抬头望着柠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柠妮有些意外，凝视着她的表情，摇头轻叹：“一直没有确定。现在也没有确定。”
“你杀的那些人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根据的。是吗？”俞瑜高贵的微笑。
“的确，我在寻找相同的标记，起因是在东北，从一个日本间谍身上得到的秘密，那个间谍的身上有一只‘扬雨蝶’。”声音很轻，只是一滴水发出的轻响，然而俞瑜心中仅存而残喘的那一丝安全感就在这声轻响中彻底变成灰烬。她默默地望着她，呆呆地立在那儿，一时间竟然没有倒下。
“我想，”柠妮叹了口气，“现在这些并不重要了，还是说说凌睿吧。”风徐徐吹过她的白衣，余辉映照下，美得别出心裁。
“说出你的建议。”俞瑜失去生气的眼眸终于有了星光，如寂寂夜空中的孤星，“你不会凭空来找我的。”
柠妮挑眼，“这里太闹了，找个安全的地方。”白衣一晃，如雪入芒花，须臾无影。
深红天空下，暗蓝的树林。
地上何时躺着五六个黑衣男子，脖子几乎被扭断了，丑陋的垂在一旁。不远不近地，柠妮立在那儿，平静地等着身穿红呢大衣的女子走近。
俞瑜走进树林，看到她厌恶与冰冷的眼神，继而轻轻摇头，“日本便衣？”
“小明智秀的私人卫队，是一群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忍者，是不是很惊讶？”柠妮冷笑道，“日本人内斗也不错啊，可是这家伙的野心不小，他绑架凌夫人就是为了得到潜伏名单，然后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他就会得到无上的荣耀，成为日本人最崇拜的人吧。”
“名单？不是被你拿去了？”俞瑜表情淡然。
“哦，是的。”柠妮仰头望向越发瑰丽的晚霞，“很不幸，名单就在凌睿手里，而且，凌夫人已经翻译了出来。”
黑影如暗流，由远及近，躁动危险。柠妮冷漠的眼眸只当这些暗影是尸体，“这份名单，抢夺的人太多了，你的许同志也很关注。”带着嘲弄的语气，也在期待着什么。
俞瑜的笑极度悲哀，像是自虐。
“你来找我……”她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我没看过名单，你想怎么办？”
“你的身份。”霞光反射着她眼里的绿光，深邃而期待，“用你的身份保护她，等山崎研制成功，凌睿就能获救。”
因为你是中部玉纱，以你高贵的身份，总能接近凌睿，继而保护她不被伤害。
可是，你一旦承认这样的身份，也就是和过去的你决裂干净，你为信仰而付出的一切都会被当做一个间谍的行为，成为中国人最憎恶的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