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清楚了!”凯文立刻更大声音的嚷回去:“咱们等着瞧吧!等我长大你就知道了!”
埃普罗松开手,小男孩立刻跳出两步远,叉着腰气鼓鼓的望向他。
“……我等着。”埃普罗声音越发低沉下去,一字一顿的道。
从东京回来之后,出乎意料埃普罗没有立刻把凯文送回他母亲身边,而是留他在G。A住了一阵。
那其实是邓凯文一生中,最开始接受黑道教育的日子。
埃普罗并没有立刻教他打架练武,而是首先教了他如何开枪。就算是冲击力最小的女士枪对他而言也太大了,后座力经常撞得他肩膀青一块紫一块的,凯文又是个天生软弱爱哭鼻子的小孩,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便疼得掉眼泪,跌跌撞撞跑去找埃普罗诉苦。
埃普罗于是把他抱起来,带他一起去看弟弟。斯坦利刚刚学会摇摇晃晃地走路,地毯对他而言又太粗糙了,走着走着就啪嗒摔一跤,紧接着开始嚎啕大哭。他一哭凯文就不哭了,跑过去笨手笨脚的安慰弟弟。
可惜斯坦利从不领情,经常用力推开凯文,有时候还会用拳头打他的眼睛。
这样暴躁的表现让埃普罗很惊奇,一开始他以为这两兄弟天生不合,后来才发现斯坦利对谁都一样。他好像天生就对暴力和鲜血特别敏感,给他喂奶的时候他会用力咬乳母的□,有时甚至会咬得鲜血淋漓。
埃普罗渐渐就觉得这孩子有些怪异,也就不再把凯文带去见他弟弟了。
邓凯文在G。A度过了他的整个童年时代,见到斯坦利的次数却屈指可数,甚至连埃普罗自己都没有亲手抚养这个孩子。
根据G。A的惯例,继承人是要被整个董事局共同抚养的,斯坦利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保姆、佣人、家庭教师和一大堆叔叔伯伯共同生活了。那些人都知道要讨好这位大少爷,众人恶意的娇纵让他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脾气也越发恶劣暴躁。
然而在当时,邓凯文却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渐渐开始很少回家,整夜整夜的留宿在G。A里。每次回到卡珊德拉那栋富丽堂皇的别墅,都只是为了拿换洗衣服,或者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每次埃普罗都开车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跑进门去,十几分钟后又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他必须动作快,因为他的时间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陪埃普罗练枪和开会是他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除此之外他还在学法语和俄语,埃普罗每天下午抽出两小时来亲自教。
有一天下午埃普罗出门去参加一个黑道老大的葬礼,顺路把凯文带去他母亲那里拿几本书。他们两人都穿着正装,凯文年纪还小,便没有打领结,只在黑西装里穿着开了扣的白衬衣。他刚推门下车,突然埃普罗拦了一下,从车厢里探出身,给他仔细理好衬衣领子,才拍拍他的肩:“去吧。快点回来。”
凯文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大步跑上别墅台阶。
埃普罗看着他进了门,才转身回去车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猛然一回头,只见别墅二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卡珊德拉正匆匆放下窗帘。
那个女人如今已经三十出头,身姿倒是秀丽如初,在窗口一闪就不见了。
埃普罗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的钻进车里。
凯文蹬蹬蹬跑进自己的卧室,在书柜里翻了半天,头也不回的大声问:“妈咪!我那本燃烧的世界怎么不见了?”
身后静静的没声音,凯文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妈咪!”
卡珊德拉站在儿子身后,嘴唇紧紧的抿着,一双湛蓝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卡珊德拉其实是个二分之一的混血,虽然金发碧眼,但是身材却像东方人一样娇小纤细。她最近瘦得厉害,颧骨都有些突出,这样扬起下巴来看人,便给人一种非常冷淡、刻薄、挑剔的感觉。
凯文从小就是个直觉敏感的孩子,一看母亲的眼神,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勉强笑了笑问:“妈咪?你怎么了?”
“……你看到斯坦利了吗?”
“斯坦利?我上星期——”
“你最近看到斯坦利了吗?”卡珊德拉猛地上前一步,几乎要紧贴到了儿子脸上:“他还好吗?埃普罗喜欢他吗?他有没有亲自照顾他教育他——”
“妈咪!妈咪你放开我!”凯文用力挣脱卡珊德拉,踉跄着退后了半步:“斯坦利很好!Neil每天都去看他的,他已经开始学说话了!一切都非常好!”
“他每天去看他多长时间?啊?埃普罗每天去看我儿子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妈咪,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埃普罗在一起吗?”
“我……半个小时,”凯文口不择言的说,“我保证一定有半个小时。”
事实上根本没有,埃普罗每天只去看斯坦利一眼,其他时间大多听保姆的汇报。
“只有半个小时?”卡珊德拉脸上露出了尖锐的失望,“难道他已经不喜欢斯坦利了吗?”
“妈咪……”凯文心惊胆战的盯着卡珊德拉。
“那他提起我了吗?”突然卡珊德拉生硬的转变了话题,“他有没有说要来看我,有没有其他的……其他女人?”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自主流露出焦躁的神情,凯文那句“没有”刚刚冲到嘴边,就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有的,妈咪,Neil有提起你的。”
卡珊德拉久久的瞪视着他,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凯文甚至觉得那不是母亲看儿子的眼神,那里边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埃普罗不是你的父亲,”卡珊德拉硬邦邦的开了口,“他是斯坦利的父亲。”
凯文忍不住又退后半步:“……是的,妈咪。”
“一定是因为你,他才分不开心去看斯坦利的。”她又神经质的低声说,“一定是因为你。”
“对——对不起,妈咪。”
卡珊德拉猛的抬起头,那目光几乎要将她幼小的长子活活刺穿:“为什么他对你这么好?明明斯坦利才是他唯一的儿子,我给他生的唯一的儿子!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你怎么能越过斯坦利的位置?!”
凯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母亲一直有些神经质,但是从没像今天这样,发作得这么剧烈而可怕,让他背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样下去斯坦利怎么办?我怎么办?”卡珊德拉一个箭步冲上前,猛的抓住了凯文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了少年单薄的肌肉里:“你说,这样下去斯坦利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还有我,我怎么办?我已经老了!”
“妈咪,妈咪!”凯文疼得叫了起来:“妈咪,松手!快松手!”
砰地一声巨响,卧室门被狠狠推开了。埃普罗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把推开卡珊德拉,随即把凯文紧紧拉到了自己怀里!
凯文已经被吓呆了,转头间就撞上一个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宽厚怀抱,他立刻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埃普罗,颤抖着叫了一声:“Neil!”
卡珊德拉脸色苍白:“埃普罗……”
“你最好去做一下心理治疗,我怀疑你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埃普罗冷冷的打断了她,一把抱起凯文向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突然回过头,声音很低却极其有力:“还有,你最好少抽点大麻。”
卡珊德拉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埃普罗抱着凯文,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Chapter 22
Chapter22
从那天开始起凯文就彻底住在了G。A。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卡珊德拉抽大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本来就是个内心敏感、心思纤细、喜欢怀疑别人、还有点神经质的女人。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仍然爱着凯文的父亲,那个年轻俊美的东方人,那爱情在空虚的时光中化作了负罪感,每次见到凯文那和父亲肖似的脸,她的负罪感都会像毒蛇一样从心底里冒出来。
同时她又不满足现在的生活,潜意识里她觉得,既然她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她就应该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富足的生活,更显赫的荣耀,甚至是G。A女主人的头衔。
这些埃普罗当然不可能给她。埃普罗所做最多的只是给她钱,让她随心所欲的消费。
充裕的物质容易让人内心空虚,卡珊德拉本来还有两个儿子,但是斯坦利被留在了G。A,一个月只能见她一次;凯文又被埃普罗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基本上没什么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寂寞而富足的生活让她灵魂更加饥渴,迫切需要精神上的刺激——于是她选择了大麻。
这个时候还算好,她还没真正接触冰毒或者是海洛因。
真正毁灭她的事情,发生在凯文十三岁那一年。
那天凯文从学校出来,出乎意料看见G。A的车停在门口,埃普罗站在车门边,默默的看着他。
凯文身上其实继承了母亲的很多性格特质,比方说敏感内向,软弱善感,心思又比常人更加慎密。他一看埃普罗的眼神,就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Neil,发生什么事了?你不高兴吗?”
周围大街上人来人往,埃普罗就那样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笑,目光微微有些沉郁。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十分低沉:“Kevin,你父亲死了。”
凯文瞬间呆在了那里。
埃普罗上前一步,重重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用力的往自己怀里带。
“没关系的,Kevin,没关系的……我父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比你年纪大的人先走一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是怎么死的?”凯文颤抖着问,“他死在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普罗看看周围一圈:“我们上车再说。”
他把凯文带上车,车窗玻璃缓缓升起,立刻将潮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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