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敷衍。
我们不在说话,我替他清洗体内的浊物,难为我一直对床伴挺体贴,真的有够虚伪。
他僵硬的接受,一直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一点都不重要,我全不在乎,不过就是一夜放纵,除非我被感染艾滋,否则,离开这扇门,一辈子都不会记起这个人。
清洗就绪,我转身准备躺床上休息,无奈,实在睡不着了。
"你不把我抱回去?"
"自己没脚?"我粗暴回复。
"我不是跟你闹着玩,我跟你走了那么久,一直没说,我脚好疼,刚才还能走几步,现在更疼。。。。。。"
我回头看,刚才一直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脚踝肿的厉害,好吧,我不想去管,可不管的话太不君子,毕竟刚才我们才。。。。。。
本来他个子小,抱起来跟女孩子无异,这样的男孩是标准不带误差的纯受。
我挣扎一会儿还是抱起他,他在我怀里奸计得逞的笑。
只能说这个男孩不让我讨厌,说话时,眼里总带着几分纯真。虽然,他一点都不纯。
"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姓谢,叫谢孟。"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你叫什么。"
他重重的又说了一遍,"谢孟,我爸姓谢,我妈姓孟,很奇怪吗?"
其实我不相信缘分,但,那一刻,我却似乎笃定了,这个叫谢孟的男孩跟我之间不会仅仅的一夜交情。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通常都会准的诡异,后来我们又约过几次,直接了当的解决生理需要,实在无聊的时候也穿插心理需要。
在他知道我叫宋威以后,会十分要命的叫我〃威威〃。他总是流露出一个小知识分子的矫情,成天泡在咖啡馆里,喜欢岩井俊二,喜欢小野丽莎,喜欢宫崎骏。。。。。。总之,以日本人居多,我都怀疑他的小淫2荡都是日本浓厚的a2v文化淫浸后的产物。在他又一次叫我〃威威〃的时候,我忍不住忿忿的说,〃少叫的那么激荡,你要在日本,你就找到工作了。〃
他受伤的看着我,迷蒙又纯情,可我不吃这套。他便旁若无人的吻我,说他喜欢我。
有时我会想我真的有点“敬仰”这个男孩,他那么大胆直接,他可以为了他自认为的爱情,让他爸爸打得半死,也要勇敢的出柜。他的大胆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四下没人的楼梯间,他居然直接拉下裤子调戏我,〃威威,你喜不喜欢。〃,我被吓得半死,他捂嘴做作的大笑。又或是在大街上,有人狐疑的窥视我跟他的关系,他保准会说,〃老公,我觉得超薄的没有冰火两重天好用。〃
他从一个专职床伴变成我身边无孔不入的存在。但,床伴,就是床伴,如果离开这座城市,我甚至不必向他交待。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对于当时的我自然是不能预见。
宾馆里,一夜无眠,康明正好上晚班,竟也没有打电话问我去处,宋小陆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这样的静寂令我一时不能适应。
无比失落。
清晨,整个城市仍是浸没在灰暗中。我起身离开。另一张床上的人睡的安稳,睡相及其难看。
半个月过去了,谢蒙与我真的没再联系。
倒霉的06年。
公司的人催我回去。放纵够了,我应该回去。偏偏,打定主意回去的时候,康明出事了。
我一直不知道他究竟上的什么班,以为是保安一类。结果,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只能说,还好他仅仅是其中一个小人物。
康明的工作是替一个地下赌场看守,说是赌场,也就是几个暴发户弄几十台赌博设备,设单间供人打大牌。赌场内还有免费的粉提供。
最倒霉的是,警察刚进去,康明正给客人管上。
我气的吐血,他脑子有病吧,多少钱值得他跑到这种地方上班。
最后的结果算好,赌场被踩,他容留别人吸毒的事情有幸被几个老板压下来,不过需要交罚金,两万,不多,可就是没有。
我想不到什么人可以求助,一时茫然。
我漫无目的的街上闲逛,这是座小城市,四月天,银杏叶长势茂盛。然而我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这绿意而有丝毫的舒缓,我好累。
傍晚回到家,连开钥匙的动作都显得迟缓。
突然,有人从背后袭来。我警觉,"谁?"
那双手抱住我的腰,温柔的力度,再熟悉不过。
我转身面对他,那张我想念着的脸,刺痛我心的脸,"你这样,是想逼死我。"当我看到他的双眼又不忍心说下去。
他再次上前抱住我,头靠在我肩上,我忍不住去搂住他,"谢蒙,我想你。"
我的鼻子一酸,忍忍,最终是有出息一次。而眼前的人泪水已经落下来,他隐忍着不出声,狠狠的咬我肩膀,我吃痛。
他就那么沉默着,过道上偶尔有人经过,他也不放开。都快结婚了,还能怎样呢?
我的肩膀渐渐负荷不了,放开他往屋里走。
我巴巴的走到他面前,去抚摸他的脸,他紧咬嘴唇,丝丝血迹从嘴角渗出。
我去抱紧他,说着胡话,"我们别分了,别分了,就算你结婚也别分了。"
他开始亲吻我,从嘴角,脸颊,最后停留在眼角。
我的意识接近混沌,只记得自己不住的哀求,"谢蒙,别跟我分开。"
我们都累了。躺在地板上睡觉。
迷迷糊糊,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真的不分了。"
幻觉,可笑的幻觉。
清晨醒来,外面很是喧嚣,他却睡的很安稳,我忍不住亲吻他,他皱起眉头,嘟哝,"别,别。"
我的手机却在这种时刻响起来,最近的陌生电话特别多。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找到我。
我接起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很急躁,"宋威,宋威,你见过谢蒙吗?"
我犹疑着,眼睛落到谢蒙那张熟睡的脸,走到另一个房间,"他在我这儿。"
"那他跟你说过他把婚礼退了吗?宋威,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爸妈都同意了,现在都走到这步了,他到底想什么,突然跟我说没准备好,不声不响的离开,他究竟想我怎样?"这样的她与我印象里的她相去甚远。
我的脑子细细的过滤她讲过的话,什么意思,退婚?可谢蒙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我求你帮我劝劝他,他的心都不知道在哪里,跟我一起心不在焉,原本想结婚就好了,可他突然又说没准备好。如果不是对他了解。我真怀疑他是有别人。宋威,他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帮我劝劝他。"
这个冲击着实太大了,我一时难以消化,他真的退婚了吗?是因为我?
女人还在电话里絮叨,我宽慰她几句,不知是替她心疼,还是替谢蒙难受。
我挂断电话准备问清谢蒙怎么回事时,他已经靠在房间门口,大概还是被吵醒。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道,脸上的表情十分陌生。
"很多,我记得你说过你必须结婚。"
"那你呢?我结婚了,你准备怎么办?继续跟我一起,还是从此杳无音信?这两种结果我都不想要,你跟宋小陆一起我都快受不了,那么,我跟她呢?你不也一样。我只想跟你,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强大的意念,宋威,你真是厉害呀,完完整整的俘获了我。"他自嘲的笑。
"我也想,我做梦都想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宋小陆,黎欢都他妈给我滚,但我不想害了你。"我在演戏,绝对不是我的心声,这是我明知事情无法改变后的官方话束,意义在于,面对后果,推托责任。
"你别骗我,你心里不就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戳穿我,"我还是会结婚,我能做到的只有这样,往后推,推到不能推就只能选择结婚,那个时候你还会怪我吗?"
我不敢直视他。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也许对我而言,我根本就无需为了谁而必须结婚,我们之间区别太大。
他同样不想继续这个过于沉重话题,将银行卡扔给我,"先把康明保出来,时间拖久了就不好了。"
我感激他来的及时。我同他一起去接的康明,本以为他不愿见到康明。
康明的表现是意料中的惊讶,"这是谢蒙?谢蒙怎么会跟你一起?"他倒没提自己做的好事。
我从他身后不耐烦的揣他屁股,"你他妈怎么不死在里面,少跟我转移话题。"
康明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想麻烦你的,我在这儿工资高嘛,就在这儿上班了。"
还工资高,我更来气,"有多高,钱呢?有钱就还给我,钱是谢蒙用来结婚的。"
他知道我不会真在这种时候管他要钱,一脸贱相的贴上谢蒙,"你不急着要钱的话,我手头松了就还你。"
谢蒙表现的很拘谨,"没事,婚是结不了了,不急着用钱。"说完,抬起头来幽幽看着我,又是那深不见底的忧郁。
我去拉开康明,有意与谢蒙靠的更近,康明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注视我这个略显粗暴的动作。又往谢蒙的另一侧贴去。
康明就是这样的人,深沉起来要命,肤浅起来更要命,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能令谢蒙面部扭曲到抽搐的话,"你该不是为了救我出来,婚都不结了。"
我一手拍到他脑门,"一脸龊相,人家才不想管你。"
谢蒙便笑开来,阳光扑打在他脸庞,熠熠生辉。
我傻傻的凝视着他的脸,些微心醉,却比任何时候又都清醒,我明白,如今的一切还是会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被击碎。
这令我想起很多年后看到的电影,《一天》。当爱情终于触手可及的时候,生活会给你致命一击。而实际,我似乎并不害怕那天的到来,因为一切都已冥冥中注定,如果不是死亡,那么,任何一种结局我都可以接受。
也许浅薄如我并不能在这时间的涤荡中彻悟。当分别再度来临的时候,我一样失控不能自已,可我,真的已经学会了接受。失控是一种形态,而接受才是对残酷结局的抵抗。
痛也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