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声悠悠地向远处的天边传去,不一会就听到数十支牛角号在看不到的地方响应,就象一声月夜地狼嚎得到了狼群地回应一样,然后一阵沉闷地颤抖声沿着大地传来。
在号声中。天边的丘陵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带子。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黑色带子慢慢从天边走了出来。翻下了丘陵,燕魏两军军士终于发现那条带子骤然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汹涌地从西边席卷而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数万黑色的骑兵将西边全部变成了一片黑色,然后终于停止涌动。在突然变得沉寂的黑色中,白色地羽毛就像是铺天盖地的雪花一样,弥漫在大地上。随着风轻轻地摆动。无数的旗帜在风中噗噗地扯动,更显得旗帜下那数万骑兵静得就像一片山林一样。
曾华身穿黑色的铁圈山文鳞甲,头戴着流光飞翅盔,上边居然也斜插着一根白色羽毛,他一边策动着坐骑风火轮走上丘陵,一边对旁边的甘、张渠、野利循、邓遐、张、杨宿、李天正、当煎涂、巩唐休、钟存连、当须者、封养离等属下说道:“帮人也要会帮。我从来不干锦上添花的事,要做就要雪中送炭。”
“老冉和慕容恪一开打我们就赶来帮忙,人家老冉不但不会领我们的情。指不定还怀疑我们别有用心。”曾华笑眯眯地说道。
“我们本来就别有用心。”旁边的甘咕嚷着。
“嚷嚷什么呢?再乱说话我让你当弼马温。发配你到后面去看管那十几万匹备马!”曾华瞪了甘一眼,然后威胁道。
刚才还兴奋地说话不经大脑地甘立即紧闭嘴巴,一副打死也不说地模样。
“大都护。我们真的是打燕军吗?”旁边的野利循开口问道。
“谁人多我们就打谁,今天燕军人多,自然是打他!”曾华点头道,“不过野利循你地任务是准备追击,不能加入到攻击中去。”
“是的大都护!”野利循无奈地应道。
看着野利循并不心甘情愿的样子,曾华笑了笑说道:“你不要以为追击是亏了你,要知道每一仗起码有六成以上的战果是追击得来的。”
“大都护,这个小的知道。可是冲锋太让人热血沸腾了,要是你让我既参加冲锋攻击,又可以追击就好了。”野利循讨价还价道。
“想都不要想!燕军也是骑兵,现在他们苦战十几天已经打得筋疲力尽,击溃他们不是什么难题,但是跑起来也不慢。你要是不作好追击准备指不定还追不上这些逃命的兔子!”
其它人还准备开口说道,突然见曾华把右手举起来了,知道正事来了,于是都丢开刚才的轻松和兴奋,露出凝重的神情,侧耳倾听着曾华的命令。
“甘,李天正,当煎涂,巩唐休!”曾华开始点名了,众人一一大声应道,“你们率领两万骑兵,绕过山包攻击燕军的左翼。”
“张渠,杨宿,钟存连,当须者!你们率领两万骑兵,攻击燕军的右翼!野利循,你率领两万骑兵向北运动,监视燕军,一旦他们开始溃逃,你们立即开始第一轮追击!”
“得令!”
“邓遐,张!”曾华叫着镇北军的两位万人敌。
“属下在!”
“你们各率一营探取军在中路待命,听候我的命令。”
“是!”
旁边的众将心里明白了,这回燕军要亏大了,这两千探取军是从十几万飞羽骑军中挑选出来的最骁勇善战的精锐,加上两个领军的万人敌,就是泰山也要把你凿个洞出来。
“封离养,你和我统领两万中军!”曾华就这样把八万飞羽骑兵分配完毕。
“得令!”
“执行吧!”随着曾华的一声令下,众将纷纷策动坐骑,向各自的岗位奔去。随着他们地马蹄声在军中响起。所有的飞羽骑军都知道要开始干活了,不由地越发兴奋和紧张。他们紧紧地握住缰绳,狠狠地咬着嘴唇,等候军官传下来的命令。
看到众将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曾华蹭地一声拔出马刀,然后策动着风火轮向前奔去,那面巨大的军旗紧跟在后面。
曾华边跑边对着周围的中军喊道:“勇士们!”
两万中军骑军轰然应道:“在!”
“让我看看你们的勇气和决心!”
随着曾华的声音,两万骑军全部拔出了马刀。整个黑色潮水中顿时现出一片寒气逼人地白光。在数万骑兵手里闪动着。
“今天。在这里我们要让历史和敌人永远地记住这一刻!我们将用我们地马刀和勇气去获取伟大地胜利,我们将把死亡和失败带给我们的敌人。让我们举起马刀向天下宣告,我们来了!无敌的镇北军来了!”
“万胜!万胜!万胜!”数万将士同时高吼三声,在这如惊涛骇浪般的吼声中,所有的飞羽军将士满脸通红地高举着马刀,在茫茫黑色中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刀海。
欢呼后,众人都放下了马刀。只剩下曾华一人高举着马刀。曾华看着周围的将士,看到他们都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自己,于是果断把手里的马刀向下一划。
骤然间,上千支牛角号同时吹响,沉闷震撼的号声悠悠地充斥着天地间,红日和大地在声音中被震得瑟瑟发抖,而所有飞羽军将士们的血被震得沸腾起来。
左右两翼在甘和张渠的带领下,纷纷高声欢呼着。挥舞着马刀。策动着坐骑,就像两股巨大的海潮沿着两条弧线向燕军冲去。巨大的吼声和明晃晃的马刀在号声地衬托下,象台风一样先于冲刺地骑兵向燕军卷去。
冉闵在小山顶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但是他心里丝毫没有紧张,因为现在他已经身处绝境,不管这些骑兵有多少,只要是站在燕军一边,效果都是一样的。但是很快冉闵就发现,这足足有近十万地骑兵正在准备发起进攻,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在飞羽军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在震撼整个天地的号角声中,在隆隆的马蹄声中,冉闵泪流满面,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除了绝望还有希望。
不同于冉闵,慕容恪的脸色在欢呼和马蹄声中变得惨白,他虚弱的身子在马上摇晃了几下,几乎要摔下马去。旁边的慕容垂和慕容军连忙扶住了他。
在这一刻,慕容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和魏军血战十几天,已经打得疲惫不堪,终于把冉闵围在这座小山上,只差最后一击了,但是在这关键时刻,这该死的北府骑军出现了。
“将军,我们跟他们拼了就是!”慕容军忿忿不平地说道。
“怎么拼?我们的将士苦战了十几天,现在他们很多人连刀都拿不稳,要不是靠着马上就要全胜的信念支撑着,怎么会坚持到现在。”慕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开口答话的是旁边的慕容垂。
“不如我们撤吧!”慕容评嚅嚅地说道。
“撤?往哪里撤?你没有看我们的马都累得两腿打颤?你说能跑得过这些骑兵的追击吗?”慕容垂毫不客气地应道答。
“打也不是,撤也不是,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吗?”慕容评终于爆发了,他知道慕容垂对自己有很大意见,以前自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但是现在在这个让人感到绝望的时刻,慕容垂还是一如既往地讥讽自己,这怎么让慕容评不愤怒呢?
看在眼里的慕容恪心里不由一阵悲哀,前面的镇北骑军已经如火如荼地杀过来了,自己这边却还在吵个不停。慕容恪觉得一阵胸闷,他竭力举起手来,准备阻止慕容垂和慕容评的争吵,但是这个时候一股甜意从胸口涌出,慕容恪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然后两眼一发黑,整个身子就往后倒。
“四哥!将军!”慕容垂等人高声惊叫道,慌忙围了上去。大家一脸的惶恐和不安,连一向对慕容恪不是很对付的慕容评也是如此。因为他知道,如此危急情况下,作为主帅和主心骨地慕容恪倒下了意味着什么。
慕容垂的脸铁青着,他咬着牙在思量着,他知道,四哥是因为这十几天来殚思极虑、呕心沥血地布局,好容易把一代猛将冉闵围在了孤山上。眼看就要得手了,谁知半路上杀出一个镇北军。不但冉闵是能逃出生天。这七万燕军可能也要搭进去。怎么不叫慕容又气又急,如此打击下,慕容恪已经熬得很虚弱的身子终于顶不住了。
“小叔,你带三千骑兵护卫着四哥悄悄地先走。我们继续与镇北军决战!”慕容垂决断道。
“这?”慕容评没有想到跟自己不对付的慕容垂居然会放自己一条生路,顿时让慕容评的心里百感交集。
“不要犹豫了,快走。”慕容垂红着眼睛吼道,“小叔。我只求你能平安地护送四哥回幽州。”
慕容评的眼睛也红了,黯然地点点头,叫人扶住慕容恪,然后悄悄地离开了中军。
这个时候,两翼的镇北军已经接近了燕军。高呼的镇北军对着策马迎上来地燕
过去,箭矢向雨点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不停地有惨但是很快就掩盖在马蹄和怒吼声中。
眼看就要和燕军接战了。冲在前面地镇北骑军突然一甩手。笔直地长矛被纷纷掷出,直飞向迎面冲过来的燕军。在短距离间,飞掷的长矛在空中颤抖着飞动中。然后毫不费劲地穿透燕军军士的身体。
紧接着,镇北军挥动着马刀,呼啸地冲进燕军骑兵中。“杀!”他们或者高高地扬起马刀,对着身边过来的燕军顺手就是一刀;或者平直地放横马刀,利用两军对错的冲势让锋利的马刀大发神威,割开一个又一个燕军地身体,带着一个又一个生命。
不同于急速冲锋的两翼,曾华亲自率领的中路军却是缓缓地向前走去,目标直指围着慕容恪大幢的燕军中军。
曾华在密切地关注着整个战场,他发现在士气高涨、势不可挡的镇北骑军冲锋下,两翼的燕军虽然还在顽强抵抗,但是突遭打击而低迷的士气,苦战十几天而疲惫的身体让他们无法挡住镇北骑军潮水般一轮又一轮地冲击。要知道,训练有素、军法森严地镇北骑军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就是平时的燕军抵挡起来也吃力,何况是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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