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明听得抿着嘴笑,说:“你这不是舍己为人,所以失血过多吗?医生是对症下药。来来来,我给你倒矿泉水,你快把药吃了。”
魏东流死活不肯吃,秦月明无奈地说:“那就先吃饭吧,饭后半小时再吃药也行。”
魏东流倒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着秦月明买来的盒饭,还赞不绝口地夸“好吃,中国菜就是好吃!”
秦月明笑着说:“你在美国天天啃汉堡,才会觉得这个菜好吃,我倒是觉着一般,这个糖醋排骨还没有我做得香,排骨没有炸过,就是水煮的,看,既不挂汁,也不酥香。”
魏东流吃完了,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说:“你还会做饭?”
秦月明很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必须的啊,不然,我和我儿子怎么办,总不能天天下馆子吧?”说到这里,秦月明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怎么把话题扯到儿子身上了?
果然,魏东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秦月明提及的“儿子”吸引住了,眼睛也眯了起来,慢悠悠地说:“现在,你该要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了吧?说吧,那个‘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月明走过来,将一瓶红彤彤的液体往魏东流的杯子里倒,说:“喝了,我就告诉你。”
魏东流看了一眼,马上拧起眉毛,说:“卧槽!怎么看着这么恶心?不会是以血补血吧?鸡血鸭血,还有猪血,我通通都不喝。”
秦月明“切”了一声,说:“你那鼻子怎么长的?明明是如此清新宜人的植物的气息,怎么给你嗅出了血腥的味道?这是鲜榨胡萝卜汁!不过,补血的效果倒是一流的!”
魏东流接过杯子,摇了摇,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是菜蔬汁无误,这才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下,咂了咂嘴,说:“味道还可以,是怎么弄的?”
秦月明卖着关子,说:“这可是我的秦氏一绝,轻易不告诉别人。”
这时,女孩的输液瓶差不多空了,男孩按了叫铃,一会儿护士进来,给收了输液管和药瓶那一套,又交代了他们去医生那边再问问情况就可以走了,于是,男孩扶着女孩下了病床,慢慢地出去了。
秦月明这才放了心,转眸看向魏东流,深吸一口气,打算把事情真相和盘托出。
却见魏东流用非常专注的表情盯着自己,不满地说:“你差不多可以了吧,说这说那地,是不是又企图跟前几次一样把我轻易晃点了过去?”
秦月明轻笑了起来,说:“我晃点你干什么?其实,我是巴不得什么都告诉你。只是,事情的真相,反而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我怕惊吓到你。”
魏东流不耐烦地说:“你又来了!现在屋里也没别人了,你无须遮遮掩掩,直接说吧。靠不靠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说的必须是真话。”
秦月明凝视着他,说:“好。”又说:“其实你心里应该也猜到了一些,对不对?猜到了我们之间曾经是……”
秦月明忽然凑上前,在他的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正视着被偷吻后一脸震惊的他,非常认真地说:“我们曾经是情侣,和刚才的那一对小情人一样,不,也许比他们还要亲密,因为,我们还一起睡过,做过爱。”
第18章 再生个孩子
“我们?”魏东流迷茫地跟着秦月明重复了一句,过去的五六年里赵巧慧一直理所当然地占据着他“初恋女友”的位置,妈妈也灌输着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思想,虽然就在前几天被证实为是个骗局,可是,魏东流没法一下子就接受自己居然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魏东流忽然就暴躁了起来,被赵巧慧和妈妈练手骗了那么些年,刚刚回国自以为遇见知根知底的故人好友,却被对方像牵着鼻子玩儿似地,难道他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吗?
魏东流冷笑着说:“好,你继续编。还有儿子呢,你不会告诉我那是我们两个生的吧?”
说完,魏东流甚至被自己设想出来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似地说:“你实在要编,也编个有点技术含量的好不好?这叫我想起一个笑话,蚂蚁对大象说,昨晚上我们□□了,我有了。然后,大象说,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秦月明被他说的那个“编”字震得身体一哆嗦,再一听后面的话,他的脸一下子褪尽了血色,随即紧紧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秦月明的唇角扬起,是个苦笑而自嘲的弧度。
秦月明也在嗓子眼里短促地笑了一声,说:“还真是很可笑。呵呵,你一直逼着我告诉你,现在真告诉了你,你却不能接受了,……”秦月明正了脸色,说:“我们曾经是情侣也好不是也好,总之都过去了。现在,你是你,我是我,尘归尘,土归土。只是有一个请求,昊昊的事情,还要请你帮忙。”
魏东流皱着眉头,说:“还要我怎么帮忙?”
秦月明说:“能不能请你做一次hla检测?如果能匹配得上的话,还要请你给他做一次骨髓移植。”
魏东流的眉头皱得更紧,说:“可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是个陌生的孩子,只要我能帮得上,我都会施以援手,并不需要你捏造出来的那什么父子血缘关系。”
秦月明的脸更加白了,半日后,颓然地说:“你不信我就算了。不是我非要纠缠你,一个劲儿地向你索取这个那个,而是……”他的眼里满是祈求,咬着唇,说:“昊昊真的是你的儿子,你的血型和他一样,hla能匹配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魏东流不置可否。
※※※※※
到了第三天,昊昊才被转出一般病房,依然是全身都插满了管子,但是,脱离危险了。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床单,还有陷在雪白的被褥中的孩子的小脸,因为苍白失血也是雪白如纸,魏东流凝视着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变成了空白一片。
甚至不需要做dna检测,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认定他们是父子。
正如秦妈妈说的,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
魏东流本来抱着彻底戳穿秦月明的谎言来的,这一眼看痴了,竟然身不由己地一歪身,在椅子上坐下。
秦月明被朱医生叫去医生办公室了,病房里除了一个一直昏睡不醒的小人儿昊昊,就是魏东流和秦妈妈了。
秦妈妈拭着眼泪,对魏东流说:“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我是老糊涂了,也是着急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在意……”
魏东流摇了摇头,闭紧嘴巴没说话。
秦妈妈的那点儿语言冒犯,他是真没在意,但是,这孩子……魏东流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猜测,却被他自己一个个地否决,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昊昊真是他的儿子,那么,昊昊又是怎么变成秦月明的孩子的?收养?
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
魏东流望着还在絮絮叨叨地自怨自艾的秦妈妈,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阿姨,昊昊的妈妈是谁?”
秦妈妈呆了一下,说:“这……你难道不知道吗?”
魏东流低声说:“我失忆了呀,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阿姨,你能告诉我吗?”
秦妈妈蹙眉看着他,说:“昊昊没有妈妈,一直都没有。或者说,”她看了看左右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说:“换句话说,月明就是昊昊的妈妈。怎么,月明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是冲族人。”
魏东流的脑子轰然炸开,他想起来了,他曾经在一本杂志上海看到过关于冲族这个神奇的民族的一篇传闻趣事;那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民族,号称有三大怪,一怪是该民族没有文字,三千多年的文明全靠唱歌谣的形势口口相传,所以,族内人多能歌善舞;第二怪是墓葬形式,一般都是土葬,将躺着的死人装在棺材之类的东西里下葬,而这个民族的传统是将死人蹲着下葬,第三怪最为神奇,族内有某些体质特殊的男子,据说能受孕生出子女。
难道……最不靠谱的事情竟然是实情?魏东流回思着那一日自己对秦月明说的话,还有当时他脸色强颜欢笑难掩悲戚的表情,一下子觉得心很疼:据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好表达就是娶她,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最好表达就是为他生孩子。那么,秦月明在我失忆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男子之身悄悄地生了昊昊,他……这是怎样深沉的爱才能促使他做这样的决定啊……
另一边,秦月明正坐在朱医生的办公室内,随着朱医生说出的话,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揉着,一会儿舒展开来,一会儿又被拽成一团。
朱医生说:“你带来的那个人,说是昊昊的爸爸的那个人,他的hla检测结果出来了,还是不匹配。”
秦月明黯然地垂落了肩膀,说:“那怎么办呢?是不是只能去中华骨髓库求助?”
朱医生说:“早就找过了,连台湾那边的都联系过了,没找到和秦逸昊匹配的骨髓。”
秦月明叹了一口气,恍如身在地狱,声音变得飘飘渺渺的:“那就先输血维持着吧,能撑多久是多久……”
“可是,”朱医生说:“秦逸昊的身体支持不住了。”
秦月明的耳朵里像是有丧钟在敲响:“你说什么?怎么支持不住了,不是说有病人能熬过十年的吗?十年后,医学进步了,也许研制出了新的治疗方法,那么,奇迹就能出现,昊昊就得救了……”
朱医生无奈地说:“是啊,我也惟愿那样啊。可是,这一次秦逸昊的病情来势汹汹,虽然最后是脱离危险了,却一直持续发热,我担心,是输血的问题,你知道,血型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因为,别人的血终不是自己的血;机体最终会发生排斥反应,到了那时候;输血反而成了催命,”
朱医生注视着秦月明的眼睛,缓缓地说:“秦逸昊好像就到了这个临界点上,可能无法靠输血来维持生命了,必须尽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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