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铃,从此再也拒绝与姐姐——太子妃相见。
到如今,已是八年了罢。
八年了,自从我与你在大草原上遇见他,已有八个寒暑。
这世间,果然没有不变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变了呢?
是境遇,还是人心?
“八年了。”花铃嘴角绽开一个凄凉的笑,“时间过得好快,是不是,姐姐?”
花珑轻咳了几声,纤弱的身子愈发惹人怜爱,她扬起一双晶莹的眼看着妹妹,目光中有怜惜,有心痛,似乎坠落了天上所有的星。
她曾经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少时,每日都由她来为她梳头。可今天她还在恨她,恨她得到了阿驿的爱却不珍惜,恨她将父亲逼上绝路。
谁对谁错,其实已很难说得清,在这么多风雨变迁之后,只有那深深的鸿沟,留存在两个人的心中。
只是,错更多的,还是我吧花珑想着,对着妹妹微微一笑:“阿铃,你那么爱他,为何不去争取留在他身边呢?”
花铃的表情登时凝固了。
妹妹,你要幸福啊
时隔这许多年,这是花珑,第一次问起妹妹这个问题。
那般直白,那般不容拒绝。
阿铃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那诱人的朱唇泛起苍白的颜色,终于从银牙中迸出几个字:“姐姐,你不要的,便觉得我很稀罕,是不是?”
阿珑低下头,俏脸煞白,一双素手,拉扯着流光溢彩的被面,直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曲线隐隐浮现,那般柔弱,却又可怜。
阿铃眼角余光划过,眼光一黯,继续道:“姐姐,不瞒你说,我稀罕的,即使他被人抛弃一千次一万次,我都稀罕他,只是——他并不爱我,也不会爱上我。从始至终,我只是跟在你身边的,他的小妹妹,他关心我,疼惜我,却不爱我。从始至终,他欢喜的人只有你一个。”
她的声音从高亢激昂,慢慢回归平静,说到“只有你一个”时,更是带了几分低诉。
很不甘心吧
任她再美丽,若最艳丽的鸢尾花绽放,可是,永永远远,都只是她的影子而已。
花珑垂下眼帘,微微地摇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掩盖了大地的轮廓。
若是这世上的一切仇恨、悲伤和遗憾,能够这样被掩盖,那该有多好?
花铃霍然站起身来:“我走了,我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太子妃,你想说的,可说完了,还有别的要说么?”
花珑依旧垂着头,摇了摇头。
“好吧,告辞。”花铃决绝地转身,穿着紫色流苏毛靴的双足大步走向鎏金的门扉。
“花铃姑娘好走。”
她的玉手,已经打开了门。
“阿铃!——”床上一直发呆的美丽女子,忽然扬起头,声调凄厉而执着。
她停滞了。
“阿铃,你你要幸福啊”她凄婉地一笑,那一霎那所有的侍女都只觉得若漫天星斗在天际盘旋成漩涡,明亮耀眼不可方物,接着却迅速划过,如同灰烬一般,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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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侠
阿铃握住门把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然而她终是什么也没说,狠狠打开门,修长美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的走廊与漫天飞雪的布景中!
她背后,那双美丽温柔的眼睛,慢慢地,黯淡下去。
请你要幸福啊我最心爱的妹妹,即使你那么恨我,你依然是,也永远是我心爱的妹妹,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太子妃,您累了吧,请安歇。”几位侍女终于松了一口气,急急走过来。
花珑确实很累了,她微微地点了一点头,靠在枕上,再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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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回廊里,只有花铃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是那么沉重,几乎不像是出自于这么一个娇美无限的女子。她的头发被雪夜的风卷起来,似乎要飞上天际。
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还能想些什么?她只是这样默默地走着,虽是走在精致华丽的后宫走廊上,却像走在深深的雪地里那般的缓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脚步后,又跟上了另一个脚步,轻轻地,仿佛要被她的脚步声所掩盖。
花铃未曾停步,只是淡淡道:“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的男子迟疑了一下,缓缓道:“看你心情不好,陪陪你。”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花铃的声音倏转尖锐,“我还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让我花铃心情不好的!”
“其实,你心中还是想着你姐姐,不是么?”那人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
“你住嘴!”花铃终于转过头,眼神凌厉,瞪着那个蓝色的身影,即使在这么冷的天气中,他也不曾披着大衣,依旧是那张平凡的脸,然而眉目中自有一股锐气,令原本如同竖起尾羽的鸟儿一般的花铃,也微微地震慑。
“荆侠,你不要乱说话。”她淡淡地扔下一句,回头继续走她的路。
等
“我只是看你这样撑得很辛苦,替你说出来而已——若非如此,你为何又要答应洛羯,去那辽远的胤国作眼线?为何要自轻自贱去做一个青楼女子以探取情报,难道不是怕洛羯伤害你姐姐么?”荆侠垂下眼睛,声音柔和,带着淡淡的心疼。
“住嘴,我只不过是闲得无聊而已——”她的话第一次被荆侠打断了:“花家的二小姐,金都有多少王孙公子追求,嫁哪个不是荣华富贵?却远走异国他乡为了你最恨的人卖命,还要抹杀你的本性,伪装出一副端庄柔情的模样,这不是很好笑么?”
“——住嘴!!”
她的声音尖锐,如撕心裂肺。
身躯轻轻颤抖了一会儿,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忽然笑了:“荆侠,我有我的目的,你不会知道的,在胤国三年,我从来就没想给洛羯那个蠢货卖命,我也不想嫁人。”
“你还在等他么?”他似乎受了伤,声调里有些苦涩,似乎一碗浓稠的药汁。
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没有发火,美丽的眼帘垂下来,声音好似飘渺的烟:“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等,又或者,等不等,又有什么重要呢?”
说完,她不再停留,大步向前走去。
“可是,也有人在等你。”那个声音,在背后远远地传来。
她嘴角勾起,讽刺地一笑:“荆侠,是有很多人在等我,难道你也是其中之一么?”
后面再也无声。
雪已经停了,所有的风景,都变成了一片莹白。
“其实,你等也没有用的”她抬起头,一滴泪珠将坠未坠,终于还是淡淡地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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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她骑着马儿,彷徨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大雪天,路上无一个人影,她火红的俏丽身影,也沾上了雪花,如同一支腊梅。
终于,她来到了金都东南角,一所府邸门口。这府邸虽是荒废已久,墙角都生出了长长的茅草,在雪天亦变成了白色,然而从整座府邸规模和屋檐的精致程度来看,还是能令人联想当日的繁华。
雪影
门扉上,那个匾额也摇摇欲坠了,灰尘下,勉强看得出是“花府”。
她曾经的家啊
当年,她还是个青葱少女,时常跃上围墙,受到爹爹的责备,自然,她也曾无数次在这门口,看见阿驿和姐姐那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一般的身影有过心酸,有过无奈,也有过真心的祝福
都过去了,就如同这所被荒废的宅子一般。
她叹了口气,拔脚准备策马回雅筑——她现在的居所,却听见,空茫静谧的雪地里,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心一惊,不知是甚么人,在这大雪天竟然赶路,再仔细聆听,那马蹄声,竟然是冲着这边而来!
她牵着马,缓缓躲在宅子侧面的阴影之下。
是谁?会是谁?
那身影,近了,又近了。
她的心忽然跳得好快,隐隐约约中,她看见在洁白得没有一丝尘埃的雪地上,驰来一匹洁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而马儿背上,坐着一个洁白到似乎与这雪花浑然一体,又飘逸地快要随风而去的身影!
他毕竟是那么不同,似乎他就是那雪的天神,又似乎这场雪,只是为了迎接他的回返而坠落!
她心底眼底都是一片酸涩,一时间,竟然迈不动步伐!
他来看这里了么?他也不能忘怀这所宅子,所以在这大雪天,还要过来缅怀一番么?
她觉得面上沾湿,信手一抹,原来自己竟然哭了。
擦去眼泪,她丢掉手上的缰绳,从阴影中扑出来,这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十三岁的少女,圆圆的脸蛋,任性地嘟着嘴,完全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驿哥哥!”
她终于喊出来。
“——驿哥哥!”
就如许多年前一般,就如同当年那个草原上的小尾巴一般,她失声唤出曾经的那么亲昵的称呼,如此自然
洛驿倏然一惊,在回返金都这晚,竟然天降瑞雪。
似乎与这瑞雪同时的,还有一个消息——太子妃怀孕了。是他府上的心腹告诉他的——如此一来,洛羯在这兄弟俩的王位之争中,又多了一个筹码。
————桃桃这几张写得很辛苦,因为觉得很心酸,55555555555555555,伤心了。
是她,不是她
而他的心,变得如同雪花一般冰凉。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念起当年那所宅子。
然而,他也没有想到,会遇见故人。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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