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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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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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教案,文明的冲突,习俗的隔阂,再加上满清朝廷的刻意挑唆,于是义和拳起了神坛,高喊着“刀枪不入”冲向联军的机关枪阵地。

按照物理法则,有作用力的地方就有反作用力,当一个国家饱受敌国欺凌的时候,这个国家必然会出现反抗势力,用一句近代政治语言进行总结,这叫“民族主义”,拿破仑入侵西班牙的时候、西班牙统治古巴岛的时候都遭到了这种民族主义的反击。

但遗憾的是,司戴德并没有在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看到民族主义,他只看到了愚昧和落后,在他看来,义和拳不过是一群被八旗贵族利用的无知乡民和城市游民,那确实是反抗,但并不是理性的反抗,而是一种绝望中的歇斯底里。

歇斯底里是不能拯救这个国家的,只有理性、忠诚、勇敢加在一起,才能拯救这个国家。

在湖北的共和军那里,司戴德好象看到了一点理性和勇敢,虽然共和军的立场很强硬,但至少分清楚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美国驻华公使关于组建国际调查团调查蕲州事变真相的建议提出之后,在整个远东地区,第一个响应建议的就是共和军的那位总司令,在他的通电里,甚至提议由美国外交官担任调查团团长一职。

那位总司令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至少司戴德是这么评价的,一方面他高举着爱国大旗,痛斥列强中的某些国家对祖国利益的损害,另一方面却同时向另一些列强表示出友好姿态,这算不算一种东方式民族主义?

或许是吧,但更可能的真相是:这是这个国家一向玩弄的外交伎俩,“以夷制夷”,拉拢一个国家,对抗另一个国家,企图从中维持现有局面。

作为一个造反者,总司令能够想到“以夷制夷”的办法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比之满清朝廷高明的是,他在拉拢一个列强的同时,敢于明目张胆的反对另一个列强,甚至指着这个列强的鼻子说“你是敌人”,这放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或许,这个国家已经出现了一批理智的民族主义者和国家主义者,他们在看到祖国落后的同时,也看到了导致这种落后的根本原因,更看到了敌我力量那悬殊的对比,所以,他们明智的选择了盟友,就像当年美国独立战争时美国与法国结盟一样,与强者结盟,这是所有弱小力量都必须走的道路。

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动向,有必要写进外交备忘录里,提醒国务卿和总统先生:这个东方国家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中世纪庄园了,美国有必要改变一下远东战略了。

正当司戴德总领事认真思考蕲州事变对美国的远东战略是否会产生深远影响的时候,他乘坐的这辆人力车停了下来。

领事先生抬头一望,天津美国临时公使馆就在车边,门外的那几个美国兵正拄着手里的步枪,悠闲的望着车上的司戴德。

拉车的人力车夫转过身,气喘嘘嘘的望着司戴德,这时,另一辆人力车赶了过来,那拉车的人力车夫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车上坐着的马文则是一脸的沮丧。

“上次唐先生告诉我了一句中国谚语,‘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能相信一个瘦得像骷髅的车夫的奔跑速度竟比一个强壮车夫更快么?我估计,他的奔跑速度比福特最新型轿车还要快。”

司戴德走下人力车,向着一脸古怪的马文笑了笑,然后手一扬,将那金币抛给了那名瘦弱的车夫。

“这就是人类的爆发力。你知道这一个金币在中国北方可以购买多少旱地么?这笔收入足够这个中国人活很久了。可怜的家伙,拿着金币回家乡购买一些田地吧,如果做地主的话,你会多活许多年,但是如果再这样跑下去的话,你会累死的。”

马文向那名强壮车夫支付了车钱,走过那名瘦弱车夫身边时,怜悯的拍了拍这个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国汉子的肩膀,然后与司戴德走进了美国公使馆。

“这两个洋鬼子,都是憨子,你说对吧,哥?”强壮的车夫走到瘦弱车夫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咳咳!少说废话!多挣几个钱才是正经。等攒够了钱,哥就给你娶房媳妇,咱们兄弟俩把家搬到东北去,买几垧好田,就不用再给人当牛做马了。这金子你贴身收好,别叫混混们抢了去。”

瘦弱车夫说完,将金币交到强壮车夫手里,叮嘱他贴身放好,然后两人就拉着人力车离开了美国公使馆。

第164章 远东变局

由于天津美国租界早在1902年就已并入英国租界,因此现在的天津并没有单独的美国租界,虽然对于美国人来说,英租界实际上算是公共租界,但他们并不愿意在英租界仰人鼻息,所以,这天津美国临时公使馆就设在天津华界,与直隶总督衙门仅隔着一条街。

充当美国临时公使馆的是沙逊洋行的一座办公楼,虽然沙逊家族是英籍犹太商人,但在美国也有很多产业,与美国驻华外交官也建立了相当密切的友谊,这栋维多利亚风格的二层小楼就是沙逊家族捐赠给美国政府的,对于财大气粗的沙逊家族来讲,这不过就是从胳膊上拔了一根汗毛而已。

比较讽刺的是,这栋办公楼是沙逊洋行专门用来交易鸦片的地方,而司戴德本人则是一个极其讨厌鸦片的人,他的几位工部局的朋友就是因为染上鸦片瘾而不得不回国接受强制戒除的,正因如此,他极其讨厌这种“商品”,也讨厌经营这种商品的商人。

不过讨厌归讨厌,这里毕竟是现在的公使馆,司戴德只能强压住心头的厌恶在楼梯上重重的踏着脚步,至于第一次到这里的马文,则好奇的在楼道上的那些中国山水画上打量着。

上了二楼直奔公使先生的办公室,但让司戴德没有料到的是,坐在办公室里的竟然不是柔克义先生,而是弗莱彻先生。

“亨利,如果公使先生知道你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看报纸的话,我想,你的参赞是做到底了,或许你可以回国继续你的学业。”

对于司戴德的嘲讽,弗莱彻并不介意,放下报纸,抬起头看了看这两位风尘仆仆的同行。

“或许你们并不知道,就在昨天,公使先生已经奉命回国述职了,现在我已是美国政府的驻华临时代办,受公使先生委托,全权处理对华外交事宜。另外,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那艘军舰的具体到达时间,所以没有派人接你们,请不要介意。”

“是么?难道军舰的舰长没有向使馆拍电报么?”

司戴德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如果现在这里的一切由这个代办总管的话,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当年与他竞争奉天总领事一职的不正是这位弗莱彻先生么?弗莱彻最终落败固然是摩根家族抛弃了他的缘故,但未必与司戴德当年使的那些小伎俩没有关系。

“很遗憾,我没有收到那艘驱逐舰拍来的任何电报,或许是舰长太粗心,或许是杨村的转发站值班员玩忽职守。”

代办先生又重新拿起报纸,根本没有想起来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倒是那名过道上的一秘端来了两杯热汽腾腾的咖啡,总算让两人感到了一丝祖国的温暖。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代办先生继续看他的报纸,司戴德与马文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端着咖啡,正襟危坐,似乎并不介意代办的冷遇,而且也没有询问为什么把他们从上海调回天津。

咖啡冷了,又换了热的,如此轮番,直到座钟敲了九下,代办先生才放下报纸,从真皮沙发上站了起来,摸出口袋里的挂表,对了一下时间。

“先生们,时间到了,这位共和中国的总统先生习惯在九点半开始办公,出于礼貌,我们有必要提前一些时间到达。”

“去拜访总统先生么?但是现在中美两国尚未正式建交,应该使用什么样的礼节呢?”

司戴德和马文站了起来。

“准确的讲,是总统先生紧急约见各国公使。至于礼节,或许可以简单一些。”

说完,代办先生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和礼帽,在一秘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办公室。

司戴德和马文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跟着代办先生离开了公使馆,乘上一辆打着外交徽章的四轮马车,在十几名美国骑兵的保护下向仅隔着一条街的直隶总督衙门前进。

直隶总督衙门,就是现在的共和中国临时总统府,虽然袁大总统并不打算在天津非武装区久住,但仍命人将衙门粉刷一新,门前的辕门上也早就挂起了象征共和的五色旗,守卫总统府的那些“警察”也是穿戴整齐,身边的野战炮和机关枪无疑使他们拥有了对抗军队的武力。

当美国公使馆的马车抵达总统府的时候,那辕门前的街道上已停了许多辆马车,都打着各自的外交徽章,显然,懂得外交礼貌的不止是弗莱彻先生。

看见美国公使馆的马车赶到,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推开了自己马车的车门,向美国马车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弗莱彻示意马车夫将马车放慢速度,将头探出马车,也向英国公使挥了挥手,友好的回了礼,只不过等他缩回头时,却低声的咒骂了一句。

“这个该死的英国伪君子!”

司戴德和他的助手马文依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看见了俄国公使馆的马车,也看见了德国公使馆的马车,至于日本公使,则正带着几名助手站在法国公使馆的马车前,与法国公使做着亲切的交谈,两人都是面带微笑,美国马车路过时他们也只是向这边望了一眼而已。

“这帮亚洲的猴子,以为穿上与法国公使一样的礼服就是文明人了,对于他们,我只有一句评价:极其野蛮。”

对于代办先生的这句评价,司戴德倒是有几分赞同,不过他绝对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南方佬就是粗野。”司戴德在心里评价着代办先生。

美国公使馆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紧挨着德国公使馆的马车。

弗莱彻带着司戴德和马文下了马车,看见德国公使雷克斯先生正带着翻译迎面走来,弗莱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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