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年男子,但却看到了那些在仰头畅饮的人。
这样喝,应该都会醉吧?等他们都醉了,再下手吧……
卦衣这样想,转身从大门出去,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蹲下,等着这个偌大的府邸安静下来。
卦衣不知在那个角落蹲了有多久,一直到府邸内打更人的叫喊声让他得知已到寅时,这才悄悄地从那个角落里走出来,摸出那个瓷瓶,将“灵嗅”涂抹在鼻子之上,像条狗一样四处闻着,终于闻到一种特别奇怪的香味,那种香味就像是有一只手在鼻子上轻轻地抚摸,然后牵着自己向前一般。
卦衣顺着那个气味从一个阴影中窜到另外一个阴影里,就这样慢慢地潜行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在一间巨大的屋子前停下。
气味到这门口就断了,壹贰应该就在这里面吧,卦衣想。
卦衣贴着窗户下面,试图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只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绕着屋子周围转了一圈再次确认了下那气味,的确就是在屋子门口就断了。没错,壹贰肯定是在里面,卦衣闪身从阴影里面出来,抬头看着屋子外面那两根柱头,柱头一直延伸到屋顶之上,顺着柱头应该可以爬到屋顶,在房梁之上应该什么都能看见。
卦衣脱掉外面那身碍手碍脚的衣服,揉成一团,塞进一个缝隙当中,掏出一把匕首咬住,顺着柱头爬了上去。卦衣刚爬了一半,一个护院模样的人拿着一个酒壶从旁边的走廊经过,忽然停下仰头打了一个哈欠,抬头之时发现了正在柱头上的卦衣,那护院惊讶地看着卦衣,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眼花,柱头之上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就在这思考的瞬间,他的喉头便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已经完全刺穿了他的喉咙。
护院死死地握住匕首的刀柄,竟奋力地将匕首拔了出来,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到处乱撞,卦衣慌了,从柱头上飞身而下,跳到那护院的后背,掏出第二把匕首从那人身后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护院不再挣扎,倒地身亡,卦衣喘着粗气,看着四处所溅的鲜血,有些着急,看来如果不快点完成任务,护院的尸体立刻就会被人给发现……
卦衣加快了爬上柱头的速度,即便是再慌张,时间再紧迫,他也必须看清楚在屋内到底有些什么人,自己又该如何下手。
爬上房梁之后,卦衣紧紧地贴在柱头之上,露出半张脸看着屋子的下面,第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壹贰,而就在壹贰旁边一个妇人正靠在床头带着微笑看着他,妇女此时转过头向屋子另外一头看去,笑了笑。卦衣顺着那妇人的目光看去,在屋内另外一头摆着一张台案,台案旁坐着一位穿着锦衣的长须男人,男人微微向妇人点头,又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那就是目标!
卦衣此时有些高兴,高兴的是壹贰睡着了,不用看到他杀人的场面,不用受到惊吓,等他完事之后再把壹贰叫醒,一起逃走便可。
卦衣翻转身子到了另外一面,注意到那妇人的目光始终在壹贰身上,而目标总是在看着手上的书卷。好,就先从目标下手,割断他的喉咙,那个妇人也不会立即发现,然后再迅速干掉那个妇人,随后叫醒壹贰逃走便可。
卦衣纵身一跃,轻轻地跳到另外一根目标头顶的房梁之上,俯视着目标,然后翻身跳下,轻轻地落在目标的身后,一只手捂住目标的嘴巴,另外那只手拿着匕首快速地在目标脖子上一割,还未等目标抽搐挣扎,卦衣快速地掏出第二把匕首插入目标的心脏。目标立刻不再动弹,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这是刚刚卦衣在杀那个护院时学到的,割喉咙并不能快速地让目标倒地,必须要对准心脏。
杀人,总是很容易就学会,比识字读书更容易。
疤脸汉子总是这样对那些被他培养成杀手的孩子们说。
还有六把匕首,应该够用了,卦衣俯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嘴里含着一把匕首慢慢地从地面向那个妇人爬行,妇人此时慢慢地转过头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在地上爬行的卦衣。
妇人看到卦衣的那一刹那,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惊恐,还未叫出声来,卦衣便扔出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那妇人的喉咙之中,随后又从嘴上取下第二把匕首,直插入妇人的胸膛。
妇人一个侧身,喉咙上迸发出的血液喷了还在熟睡中的壹贰一身……
妇人倒地之后,最后看到的竟是不久前还在对自己微笑的夫君尸身,就躺在自己几丈远的地方,鲜血满地。
壹贰毫无知觉,睡得正香,一只手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如今那点心上也粘上了妇人的鲜血。
好了,任务完成,五两银子到手了,壹贰也可以吃上一个月的烧鸡啦。
卦衣将沾满鲜血的手在壹贰所盖的棉被上擦了擦,伸手去摇晃着熟睡中的壹贰,壹贰从睡梦中醒来,先是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卦衣之后,翻身起来惊喜地说:“拾叁,不,卦衣哥哥,你看……”
壹贰话说到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那妇人的尸体就倒在自己的床前,再往前看,是另外一个人的尸体。两个在睡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凉,再也无法说话,无法对自己说笑。
壹贰站在床上,后退两步,浑身不住地发抖,卦衣忙上前要去挡住壹贰的眼睛。
卦衣说:“闭上眼睛!任务完成了!我们走!”
壹贰将卦衣推开,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这是我的家!”
卦衣愣住了,不明白壹贰话中的意思,身子又向前倾,试图去抱住壹贰,壹贰却退到最后,紧紧地挨住墙壁,眼泪夺眶而出,哭喊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爹爹和娘亲!”
“爹爹和娘亲?”
卦衣重复了一次壹贰的话,回头看了下两具尸体,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说:“壹贰,壹贰,他们不是你的爹爹和娘亲!”
壹贰晃动着双手:“是我爹爹和亲娘,我有这个玉锁。”
卦衣看着壹贰脖子上晃动着的那个玉锁,想起那妇人脖子好像也有一个同样大小的玉石钥匙,猛然想起疤脸汉子曾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那诡异的笑容。
“这壹贰,可是我偷来的哟,这娃以后可能会派上大用处呐!”
“我会将先这个娃儿送到烟花巷一个娼妓手中,然后会有一个人将孩子接走,你跟着那个人到府中,然后找到壹贰所在的房间,杀掉画像上的目标就行了,很简单对不对?”
卦衣眼前晃动着疤脸汉子那张脸,还有他手上那张画有目标肖像的画。
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安排好壹贰回到他爹娘的身边,就在他爹大寿的当天。
卦衣想起那个中年人抱走壹贰时脸上的笑容,还有壹贰进府之后传来的笑声,还有低声的哭泣……找回丢失多年的孩子,哪个家中不会出现这样的笑声和哭泣?可这笑声持续了多久?就被鲜血给堵住了,这些人再也笑不出来,哭不出来了。
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外的黑暗中冲进来五个人,为首的正是从烟花巷抱走壹贰的中年人,身后岁跟着的几名侍卫模样的人都手持兵器,进屋后,几人看着屋内的惨状都愣住了,随后被壹贰哭喊声又拉回了现实当中:“舅舅!爹爹和娘亲都死了!被他杀死了!”
壹贰!壹贰!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卦衣哥哥!我要带你回去,带你吃一个月的烧鸡!我还有五两银子,可以买好多你喜欢的东西呀?
卦衣心中呼喊着,但这些内心的声音从没有办法从嘴里喊出来,因为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是鲜血吧?
一个月的烧鸡,五两银子,就是两条人命,甚至超过了父母亲情。
这个年头,谁不想吃得饱,穿得暖?但吃得饱,穿得暖,怎么也比不上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可是愿望却总是在会要实现,或者实现之后,很快便破灭。
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
卦衣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将匕首拔出来,只记得一名侍卫拔刀冲了上来,迎头劈下,刀锋顺着自己的胸膛滑了下去,他倒下了,倒下时,耳边还传来壹贰的哭喊声,不对,怎么还有其他人?
卦衣倒在地上,眼睛已经被血给模糊了,隐约能看见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和自己一样倒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随后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是:“统领,这个孩子好像帮我们把目标给干掉了……”
龙途京城,地下皇陵。
卦衣从昏迷中渐渐清醒,眼前好像有光……
在看到光的那一刹那,卦衣猛然清醒了,一个翻身跳到后面,使出的力气让自己胸口的伤口裂开,鲜血又流了出来,他迅速地看了下四周,看准一个阴暗的角落之后,马上跳了进去。
卦衣躲在阴暗的角落中,用手捂住还在流血的胸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着那有光的地方,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坐在一个火堆旁边,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是谁?救了我的人么?是疤脸老爹?好像不是……
“醒了?你的伤口还未好,过来好好躺下。”
背对着他的那个人说,卦衣没有作声,只是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匕首,却摸了个空,又听到那个人说:“找你的匕首么?呶,在这。”
那人举起一只手,手上托着他那插满匕首的腰带,所有的匕首好像都在上面,就连留在那三个人身体内的匕首他都拔出来了吗?
卦衣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