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自己 递来降书,鬼鹤接了降书之后,安抚一番,立即便要求带兵大将撤军回京,随后平叛结束。
我问卦衣:“知道鬼鹤祖师为何要那样做吗?”
卦衣道:“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点头:“概括来说应是如此……如是普通将领,必是先围之,断其粮草,埋下伏兵, 打其援军,最终攻城,但这样双方都有损失,另外更会促成寨中百姓以死相抗,与其这样, 不如找一个双方都不会有所伤亡的办法,围而不攻,也不断其粮草,不断其粮道,敌人当然 不会轻易找其援军。”
卦衣道:“既然有援军,就有同盟,可为何同盟见围城不救?”
我答道:“同盟?应该是暗中同盟,当时天下并无大乱,即便是部落与部落之间的结 盟,都是私下,并未公开,如果真战,必定使暗中同盟立起反旗,与其让敌从暗盟变成明盟 ,为何不给其他同盟部落一个台阶?既然未战,同盟为何要出兵解围?”
卦衣点头:“的确如此。”
我又说:“这样围而不攻,又遣其投降书的将领回寨,这是取反叛头领之心,既然他能 反,必定是有得其寨中百姓之民心,先取头领之心,其后再寻找机会取得民心,两心相撞, 一旦百姓劝降,头领也好歹有个顺应民意来递降书的借口,这才是大智……”
《孙子兵法》:上兵伐谋,其次代交,其次代兵,其下攻城……
第十三回
一个人会不会长寿,取决于他的意志,而不是他的身体。
贾鞠已经感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也许一年,也许就是明天,他就会死在这个大帐之内 ,那个北陆城后背山面水的天启宫的建成,他也许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
贾鞠一直用他的意志支撑着残缺的身体,大概是因为天意,因为天下的百姓都在诅咒那 个将战祸带给他们的人,万民的诅咒最终化成了顽疾降临在了他的身上。北陆所有的名医都 治不好他的病,如今的他只能靠一种北陆名贵的药材雪花来维持生命,可这种雪花在只有 在极寒之地生长,每年采摘的数量也不过百朵。
苔伊卧在贾鞠的身边,像一个女人一样,在她的身后放着刚卸下来的铠甲,铠甲虽然已 经被擦拭,但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污。
白天,苔伊是一名在战场上厮杀,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女将军,但这个女将军渴望着黑夜 的来临,因为只有在黑夜,她才能看见自己那个心爱的男人。
贾鞠躺在皮椅之上,额头蒙着一块白布,白布内包裹着雪花的叶片,这样能使他好受 一些,也会让他尽量清醒一些。每日,他都会坐在这,听着斥候报来的各路消息,但偏偏事 与愿违,原本打算在半年之内统一天下的天启军,如今却陷入了困境。天启军的正前方,所 面对的是蜀南的几十万大军,虽然这几十万大军一直占地蜀南迟迟未向外发兵,可蜀南王屯 田养兵的计策,使得整个蜀南无比富饶。
在天启军的东面,正在恶战的便是纳昆焚皇的那支着名的虎贲骑,以一敌百的虎贲骑果 然是名不虚传,焚皇清楚虎贲骑的特性,所以从来只会在平原上与天启军作战,一旦靠近 山岭树丛,都会尽快的撤军,以免遭到伏击。
反字军已经快打到京城,而领头的竟然是自己曾经的弟子,不,也许不是他,他不会这 么招摇,贾鞠闭上眼,开口问:“你觉得那个反字军中的白甫是……他吗?”
苔伊此刻脑子中谋臣的样子已经相当模糊,唯一能记清楚的便是多年前还是孩子的谋臣 ,或许她更喜欢那个时候的他,天真,单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永远把自己当做是他的依 靠,可这个依靠利用了他,出卖了他,所以她不会再去想那个男人的样子。
苔伊摇头:“不。”
贾鞠笑道:“是不知道,还是不确定,又或者不是?”
苔伊依然回答了一个很简单的字:“不。”
贾鞠摸着苔伊的那只手:“谋臣,是我这一生收的最失败的一名徒弟。”
苔伊笑了笑:“还有一个。”
贾鞠说:“尤幽情根本就不算,她只是一个刺客,刺客算不上我的徒弟。”
苔伊说:“我也是刺客,不过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刺客。”
贾鞠说:“对呀,如果你这个刺客当初能在宫中一剑杀了他那该多好……”
苔伊却说:“如果当初我们离开了宫中,再也不回去那该多好。”
贾鞠明白苔伊心中的想法,一间瓦房,几亩地,几个孩子,还有一些家禽牲口,这就是 她唯一的愿望,而不是如今天一样拿着兵器在战场上为了天下而厮杀。
天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天下这么重要?
贾鞠从来不会给苔伊清楚地解释这个问题,但他不止一次提出过,他不会成为天下之主 ,如今他这样做,也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登基成为皇帝,如果说到时候天下已定,非要选出 一个皇帝来的话,他希望那个人是廖荒,而不是自己。
一个太聪明的皇帝,总会在登基之后杀更多的人,十倍,甚至是百倍,所有在他心中觉 得有威胁的人,都会不留一个活口,他不能再杀人了,因为已经杀得够多了,这些已经死去 的人,用自己的骨头都可以活活地将贾鞠给深埋在地狱之中,永远不能翻身,甚至无法睁眼 。
每到晴朗的夜晚,贾鞠都会让士兵把营帐之上打开,抬头看着头上浩瀚的星空,看着那 些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算着那位星星的宫位,下一步的走势,但他绝对会忽略属于自己的 那一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一颗到底在什么地方,也许这些星宿之中,根本没有属于 自己的一席地位。
营帐之外,呼喊声四起,贾鞠有了兴趣,努力使自己站起来,问帐外的士兵。
贾鞠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士兵答道:“回军师,是廖荒将军正与抓到的几名纳昆上将……玩乐。”
贾鞠眉头皱起:“玩乐?怎么个玩乐法?”
士兵埋下头答:“由军士们下注,轮番上去与俘虏厮杀……”
贾鞠叹了口气,由苔伊扶着慢慢向外面那堆火光最旺的地方走去,刚快走到,人群中就 飞出来一个人,贾鞠一看,正是廖荒手下的大将千山。千山抬头看了贾鞠一眼,笑嘻嘻道: “军师”
千山说完后,也不施礼,纵身又跳入人群之中,和俘虏搏斗起来。俘虏手持一把板斧, 不停的在空中挥舞,而千山却赤手空拳,一边绕着圈子,一边高喊:“这次你们下多少?”
周围的军士乱哄哄的叫着:“我下十两十招之内,你被他劈死哈哈哈”
还有人喊道:“千山将军,我身家全压你身上了,我下了一百两,赌他在五招内……”
那个俘虏全神贯注地看着千山,他知道,就算他今天不死在眼前的这个人面前,明天也 会被押去修建北陆皇宫活活累死,作为一名武士,无法死在战场上,那也必须得有一个体面 的死法——战死
俘虏大叫了一声,先是将手中的板斧扔向千山,然后一个鱼贯,双手呈拳,直冲向千山 的胸口……
千山躲过那把板斧,自语道:“你真的是想杀死我……”
千山连连躲过俘虏的几招,又开始绕着圈子,周围的人开始喝倒彩:“千山你认输吧你 不是他的对手十招之内,你必死在他手上”
千山笑了笑,突然停住脚步:“十招?一招吧……”
话音未落,千山已从火堆前消失,众人惊愕,四下都寻不见千山的踪迹,那个俘虏也和 众人一样,四下看着,甚至还俯身看着其他人的脚下。
一个人影从火堆一旁冒出,俘虏余光扫见,反手就是一掌,但那个人影又突然消失,消 失之后俘虏突然浑身一抖,全身僵直不敢再动,因为在他的喉咙处,放着一枚铜钱,而那枚 铜钱的边缘被磨得锋利,拿着铜钱的不是别人,正是千山。
俘虏斜眼看着身旁的千山,心里只有两个字:好快。
要战胜力量强大的敌人,只能靠速度,而速度极快的敌人,却不能轻易地落在力量几倍 于自己的敌人手中,因为一击必死。
千山却没有下杀手,而是放开了那名俘虏,拍手道:“你们输了,给钱吧……”
刚说完,那个俘虏的喉咙上便多了一柄利剑,利剑穿过咽喉,那俘虏跪倒在地,喉咙里 发出咕咕的声音,双手使劲地握住了锋利的剑身,目光投向利剑飞来的方向。
廖荒站在平台之上,单手拿着剑鞘,说:“愿赌服输,输的人只有死。”
千山皱着眉头看着廖荒,又看着还跪着并未倒地的俘虏,伸手握住他喉咙上利剑的剑柄 ,使劲一挥,俘虏的头颅飞进篝火之中,溅起一堆火星……
千山看着在篝火中不断燃烧着的头颅,一言不发,将剑插入地上,转身拨开人群离去。
众人看着千山离去的背影,不敢言语,在这大营之中,也只有千山能对廖荒不理不睬, 因为今日所战的几名俘虏,全都是千山一人所擒。
廖荒看着千山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坐回了座位之上,完全没有理睬已经来到身边的 贾鞠。
贾鞠看着千山离去,对廖荒说:“他很像你年轻的时候……”
廖荒狠狠道:“对,一样的愚蠢。”
贾鞠说:“但如果没有那个时候的愚蠢,就没有今天的你,任何人的转变都需要一个过 程。”
廖荒嘲讽似地说:“仁慈和愚蠢不相等,我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