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清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出来。“萧先生。我知道你住不惯我们这小地方。可大过年的,让你自己住酒店又不是那么回事。您自己看怎么办好?”
“郑姨,让他住酒店就行。反正离得也不远。X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十几分钟就能过来。”钱好着急的说。跟萧寒深住一屋?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我不住酒店。住在这里挺好的。非常有家的气氛,很温馨。”萧寒深扫视了一眼四周,由衷的说。
郑文清的脸上露出点笑模样。“卧室我都收拾好了。你们俩今天起早坐车,去睡一会吧。下午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郑姨————”钱好不干了。妈呀,这不是羊入虎口了么!“还是让他住酒店吧。他从小就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他卧室都比咱家大。”
郑文清没好气的瞪着钱好。“钱好,你现在是有钱人了,是不是就瞧不起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
“我哪能啊。郑姨,你看你说的。我是那样人嘛我。郑姨,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钱好慌忙解释。
萧寒深有趣的看着钱好讨好的模样。他似乎捉住了钱好的脉门。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老实。
“哼,量你也不敢。好了,你们现在去休息。下午去给你妈上坟。”钱好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去吧。好好睡一觉。让你妈看到一个精精神神的儿子。”郑文清拍拍他的后背。
钱好看了眼一边明显等着他的萧寒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那什么,你是不是第一次来X县?我带你出去逛逛?”
萧寒深耷拉着眼皮看他,满意的戏谑。钱好咽了口口水,“歇一会儿也行。”钱好不自在的先进了卧室。
郑文清没注意到钱好的古怪,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远征,晚上买个母鸡回来。我看好好脸色不好。明天给他炖鸡汤喝。”
“嗯。好。”萧寒深转身跟了过去。难得的两个人独处,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纸钱买好了吗?下午带着好好去给他妈烧点纸。”“早都准备好了。”王远征叹了口气。
其余的话被隔绝在门外。萧寒深进门就看到坐在床上的钱好。鼓着腮帮子,不知道碎碎念些什么。
“我先跟你说好。晚上我睡床,你睡地下。”钱好不想唧唧歪歪像个娘们似的。不过为了他的身体安全,还是事先声明的好。
“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萧寒深坐在他的对面好笑的问。“您老脸皮可够厚的了。他们的感谢可都是说给熏听的。你居然不动声色的全盘接受!”
钱好摇摇头,“你还真好意思!”钱好嗤笑不已。萧寒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没失忆,根本就不会有莫子熏什么事。”萧寒深信誓旦旦的说。
“您还真敢大言不惭。”钱好受不了的撇撇嘴。“算了,没精神跟你白话。我要睡一觉。您老随意。爱干嘛干嘛。”
钱好满不在乎的脱掉碍事的牛仔裤和毛衣,犹豫了一下,穿着保暖内衣钻进被窝里。
眼前站着的毕竟是一头沉睡着的饿狼。太过刺激他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萧寒深咬牙看着钱好纤细的身子滑进被子里。很想抱住他,搂着他柔韧的腰肢,尽情蹂躏!
闭着眼的钱好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蓦地瞪大眼睛,“你想干嘛?”
萧寒深不由分说的钻了进去,“睡觉。”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自顾自的占了一块地方,安分的闭着眼睛。
钱好目瞪口呆地看着,不会,真的只是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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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萧寒深紧紧的抱在怀里。
萧寒深还在睡,酣睡的俊脸上带着一种满足。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钱好愣愣的看了半晌,黯然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下午三点。郑姨怎么没有叫醒他?不是说下午要去扫墓吗?
钱好穿上拖鞋,开门出了卧室,仔细的关好门。客厅里隐约响着电视的声音。
“起来了?”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王远征笑着问。“怎么都不叫醒我?下午不是还要上坟么。”钱好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你郑姨说看你睡的太香了。不忍心叫醒你。上坟早点晚点都没事。”王远征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长得跟他妈妈很像。当年文惠就是个大美人。生下的儿子也英俊不凡。
他小的时候非常调皮捣蛋,上树爬墙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孩子的性子变了很多。
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能让他被迫成长的如此之快?王远征心疼的看着他。
“嗯。老叔,要不咱现在去吧。我很多年没去祭拜过母亲了。很想去看看。”钱好苦笑着说。
他这个儿子还真是不孝顺。当年母亲去世,是郑姨带着骨灰回来安葬的母亲。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连母亲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好好,你别想太多。你妈不会怪你的。”王远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钱好咬咬嘴唇,“她最疼我了。我不管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义无反顾的原谅我。”
“你知道就好。山上风大,你多穿点。”王远征站起来去主卧室喊自己的妻子。
钱好抹了把脸,心里头酸酸的。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一点福也没享着,死了之后孤零零的葬在山上,唯一的儿子六年才来看她一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孝顺。钱好苦笑的站起身。“妈呀,你干嘛,想吓死人啊。”一头撞了过去,钱好几乎整个拱进某人的怀里。
“我跟你一起去。”“什么?”钱好皱着眉头问。“我跟你一起去上坟。”萧寒深认真地说。
“我去祭拜我妈,你去干什么?”钱好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我陪着你。”
钱好咬牙瞪着他。不得不说,现在他真的很需要个人陪着他。无关乎软弱不软弱。
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他真的很想有个人可以陪着他。他真的没有勇气独自去母亲的墓前。
“不用。郑姨跟老叔都会跟我一起去。不需要你陪。”钱好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
“我陪着你。”握住他手腕的大手一如既往的温暖。钱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是贪恋他给予的温暖。
虽然明知道那温暖不是给他的!他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如同吸毒一般,不断沉沦深陷,不可自拔。
“好好,你收拾好了没?”郑文清的声音惊醒了恍然中的钱好。
甩开萧寒深紧握着他手腕的大手,钱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愿意跟你就跟。我不需要人陪。”
萧寒深默不作声的穿上大衣,心里忍不住轻笑。他怎么会是这么个别扭性子?明明一脸渴望他可以陪着他的样子,却死咬着不肯承认。
他以前也这么别扭?萧寒深好笑的想着。真的特别想记起被他遗忘的,有关钱好的所有事情~~~~
山上的风很大,刮在人的脸颊上生疼。钱好捂住口鼻,眼睛里蓄满水汽。低着头,默默的走着。
萧寒深有意的走在钱好的前边,替他挡住猛烈的山风。钱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等到半山腰,郑文清停下了脚步。“好好,看到那颗松树了吗?你妈就葬在那。”
钱好顺着郑文清的手指看了过去,孤零零的一个坟头伫立在松树下。
一瞬间,钱好的胸口闷得不敢呼吸。“过去吧。”郑文清心酸的说。不忍心看钱好伤心的样子。
“嗯。”钱好忍住眼里汹涌的湿意。一点一点的往前走过去。冰冷的手掌一暖。
温暖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他的冰凉的手掌。钱好茫然的回头看向他。
萧寒深疼惜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神色,惊慌失措的像个受惊的孩子。萧寒深很想把他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好好,给你妈烧点纸。文惠,好好来看你了。”郑文清在墓碑前铺了一层纸,钱好答应了一声。
挣脱萧寒深的手,走过去,噗通一声的跪在墓碑前。“妈,好好来看你了。”钱好哑着嗓子说。
“给你妈敬酒。”钱好接过酒杯,洒在纸上。“妈,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来看您,您没有怪我吧。”
钱好说完磕了一个头。打火机的火石摩擦,微弱的火苗在凛冽的寒风中颤颤巍巍的燃烧起来。
钱好点燃纸钱,一张一张的烧着。“妈,儿子现在有出息了。挣了很多钱。只可惜没能给您花。”
钱好低着头,额头上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萧寒深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妈,你知不知道,我那天逛商场,看见一对母女。那女的给她妈买衣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当时就想:要是您还活着,我就带着你,全世界各地的走,你想去哪,想买什么,我都给你。”
郑文清转过头,不忍心看钱好现在的样子。偷偷的抹掉眼泪。王远征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对母子,经历了太多磨难。文惠一点福气都没有,儿子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她却早早的走了。
“妈,儿子六年没来看你,是因为我实在没脸见你。混不出个人样,我拿什么见你?”钱好扁着嘴。
呼啸的寒风吹散纸灰,钱好愣愣地看着,“妈,儿子现在有钱了。虽然不是大有钱,但也够花了。就住在以前我们租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我什么都没动。好像你随时都会回来一样。”钱好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萧寒深心里一阵阵的疼,他的脸上没有泪水,可空洞的眼神却比泪水更能灼伤他的心。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消失十年?为什么这十年他没有陪在他的身边?萧寒深懊恼的想,如果他一直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萧寒深忍不住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