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凡摸到了床边, 按一按坐了上去, 使劲儿颠一颠,冲着家臣方向笑道:“我们的床?”
把西凡的东西打开, 无非是一些半旧的衣服, 都折得整整齐齐, 家臣把西凡的东西挂好,转身不见西凡,连忙出来,看见他正在大厅里的窗边站着。
没有去打搅他, 家臣转身进了厨房, 拉开冰箱挠挠头,还好, 麦林放了许多速食品进去。 淘出一包馄饨, 家臣手忙脚乱开始作宵夜,水扑出来,家臣加水再加水。
小心把东西端到小厅桌上, 家臣去叫西凡, 他还在那里站着。
踩着有点过分柔软的地毯,家臣走过去,慢慢伸手去环西凡的腰, 正在出神的西凡立刻哆嗦了一下, 家臣忙道:“是我。”
心里才明白为什么豪哥总穿着嗒嗒作响的钉掌皮鞋,家臣收紧双臂,看着西凡颈间的一块白色伤疤, 轻声安慰:
“不要怕,西凡,家里以后只有我。”
西凡点点头, 身子却依然僵直。
家臣放开他,轻声笑道:“吃点宵夜吧, 我不会做,但应该是熟了。”
西凡也笑了, 跟着他去厨房厅里吃, 果然是熟了。
“左边是浴缸, 右边是玻璃屋,用哪个?”
“右边。”
“大的是浴液,小的是洗发水,喏,毛巾。要我出去吗。”
西凡低笑着推家臣。
“有事我会叫你。”
西凡洗到一半的时候, 家臣想起来,干毛巾还在柜子里。拉开浴室的门,家臣就看到了玻璃屋里的西凡。
西凡侧身站着,微微仰起脸,紧紧闭着眼睛,不时用手抚弄半长的头发, 白色的泡沫从头上被水缓缓冲下来, 沿着精瘦单薄的身体往下滑落。
曾经是蜜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不健康的苍白, 即便是隔着被水珠溅得斑驳的玻璃,依然能清楚看到那遍布全身的深深浅浅的疤痕,暗红的,月白色的,丑陋的, 浅淡的,长长短短地烙在往日丝绒般润滑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地提醒盛家臣。
家臣慢慢走去, 缓缓拉开了玻璃的门,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他的动作,西凡全无察觉。 家臣默默看着西凡抬起无神但依然美丽的眸子,侧对着自己擦拭身子, 两个人靠的好近, 却又好远。
西凡去摸隔架上的沐浴液, 家臣刚要帮忙,突然想起来西凡无端的恐惧, 屈指在玻璃上敲了敲。
西凡一下愣住了,睁大眼睛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相见,两人就有心结, 家臣不知如何能解, 只得任水淋湿了衬衣,一点点靠近西凡, 西凡却默然转过身去,用手支住了墙壁。
“有多难看?” 西凡对墙站着。
手指轻轻划过背上的白色鞭痕, 家臣默默不语。
“幸好我看不见,不然一定气死。” 西凡在水声里说。
慢慢从后面抱住了西凡纤细瘦削的腰,家臣把脸贴在西凡湿漉漉的颈窝, 颤声道:
“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不早一点招供。”
“盛家臣, 任何人都可以这样问, 唯独……你不能。” 西凡道。
“李西凡!”
盛家臣的心如被密密的蛛网纠结收紧, 水从脸上小溪般流下,模糊了视线。
“对于当时的我,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意味着不同。”
“你……,”
家臣难忍地把西凡的身子翻过来, 把那清矍的脸紧紧捧在掌心,“你怎么会……这么傻!”
灼热的唇吻上去,一点一点,从细长的伤疤到薄薄的缺少血色的唇, 深切纠缠的唇齿传达的不仅是激情,更是伤痛。放开西凡温柔的嘴唇,家臣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厮磨着诱哄:
“西凡,你为什么不哭。”
西凡靠住家臣颈窝, 浑身哆嗦着说:
“我哭不出来。”
21.
枕着家臣的胳膊,西凡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室内温度宜人,一床宽大轻柔的薄被搭在两人身上。
“为什么不把它戴在手上?”
一枚精致的戒指用一根鞋带儿系着,挂在西凡的胸前,知道西凡的性子, 家臣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曾卖掉。
“澳门街头的小混混总是抢我的东西,……还有就是……,” 西凡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想别人注意我的手。”
温柔地拉起西凡的手,昏暗的夜灯下似乎依然修长美好。 家臣静静分辨那三枚新长出的指甲,突然一低头,用牙齿轻轻咬住。 滑腻温热的舌尖慢慢滑动吸裹,沿着细细的手指, 一点一点移向指根处的疤痕, 久不沾情欲的西凡呼吸有点粗重,难耐地哼了一声。
“西凡……对不起,对不起……西凡。” 啮咬着丑陋的伤疤,家臣喃喃低语。
唇齿贴着肌肤移动, 呼出的热气渐渐灼烧到西凡敏感的耳后, 西凡弓起身子强打精神着回应:
“臣,不要说……对不起,都是我自己……愿意。”
“西凡,西凡!”
吻住淡色的薄唇,家臣舌头深深探入,卷过西凡柔软的唇齿止住了他的呼吸,一只大手悄悄沿着滚烫的肌肤向下滑去,不轻不重地覆盖了西凡敏感的下身。
“呜……不要……家臣!”
西凡紧贴在家臣怀里,身子轻轻颤动。家臣唇齿吮吸更紧,一点点加重手上力道,轻挑慢捻,不一会儿西凡便情不自禁,猛地往上耸动身体,满脸通红地呻吟着,在家臣手里喷出了白色的液体。
家臣自己早已按耐不住, 一个翻身把西凡压在下面, 伸手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润手液来抹在西凡身下,着力揉搓起来,等到觉得紧绷渐趋柔软,缓缓探进了一个指尖。 西凡的身子却立刻僵住了,随着某种可怕的记忆,不安和恐惧伴渐渐袭上了心头, 他甩甩头想要摆脱,却立刻又被家臣的动作弄得更加紧张。家臣吸了口气不敢用力,就这样动动停停折腾了十多分钟,西凡才满头大汗放松了一点,容了家臣两个手指进去。
家臣喘着粗气耐心抚弄西凡紧若处子的身子,只觉自己胯下涨得难受不已,西凡听到耳边家臣呼吸窒浊,结实的身上触手布满了水气,知道一定是家臣欲火难收却又怕伤着自己。 西凡鼻子有点发酸,要是自己总不能摆脱三年前的梦魇, 家臣即便就在身边,只怕也是难以鸳梦重温。
西凡狠狠心,索性一挺身子把家臣推倒在下面, 跪到了他小腹上。家臣连忙往上挪动, 半靠在厚实的床头靠背上,双手卡住了西凡的腰。
“不要,西凡,不行就算了。”
“你不要动。” 西凡不听,靠了上去。
“你, 哦……!” 感到欲望的顶端突然陷入了一个湿热滚烫的所在,家臣猛地张开了嘴。
西凡却是疼得脸都白了,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额上细细地出了一层晶亮的汗珠,心里更加酸疼,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僵着, 耳边传来了家臣暗哑的叫声:
“西凡。”
西凡心一狠, 咬牙松开手,把身子重重往下一沉,细不可闻的裂帛声响起, 撕裂的剧痛一下传遍了全身。 家臣只觉欲望被湿热紧窒的肠壁紧紧包裹,刹那间陷入了无边的快感,西凡身子里润滑炽热,象要把人烫化了一般,缠得家臣再顾不得其他,挺腰抽送,猛攻强索,过了良久快感如潮水袭来,家臣才低吼两声,抖动着射在了西凡身子里。
慢慢等那眩目的感觉过去,家臣满足地睁开了眼睛。 却见西凡嘴唇发白,两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正垂着头一动不动。
“西凡。”
家臣心疼地叫着,忙欠身去抱西凡。 下身一动,西凡顿时疼得浑身哆嗦,再忍不住,两行晶莹的泪珠扑索索落了下来。 家臣暗叫不好,拿起旁边的纸巾擦过去,果然已经一片猩红。 西凡默默往前一趴,伸出双手搂住了家臣颈子,眼泪迅速染湿了家臣肩头。
“西凡,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早晚……要过这关。” 西凡哭得像个孩子, 让家臣疼到无力。
“我们可以慢慢来啊,你怎么……怎么总是这么傻。” 家臣恨不得把他按进自己身体里。
“我曾经……跟上帝发……发过誓。”
“发什么誓?” 家臣慢慢把他泪湿的脸掰起来,捧在手里。
西凡闭着眼睛,任眼泪往下滑。
“小时候,我每天都在临睡前……跟上帝讨价还价,我说明天要是哪个阿姨愿意……愿意把我领回家, 我就当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孩子。 一直到十三岁我才渐渐……死了这个念头,谁知道,你居然有一天开着车停在了我身边,问我:‘嗨,去圣马力诺孤儿院……怎么走啊……’”
“所以……”
“所以,臣,所以我注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情人。” 睫毛上挂着泪珠,西凡睁开眼睛翘起嘴角。
呆呆看着李西凡濡湿的头发,白色的疤痕,无神而清澈的眼睛,成熟与青涩并存的神情, 盛家臣喃喃地说:
“李西凡, 你会让我疯掉。”
柔和的灯光里,西凡苦涩而得意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 刚刚上班的麦林就接到了盛家臣的电话,冷冽的声音让麦林有点不寒而栗。
“上海中翔地产总经理出缺, 告诉董事会成员我提名顾章,你准备材料给他们, 后天董事会上裁决。”
“顾特助?!” 麦林张大嘴巴。
“怎么了麦小姐?”
“噢没什么。” 麦林及时闭嘴。
“另外,通知东汉航运的邱哥, 那批石油的生意我们退出。”
“是。” 麦林紧张地纪录。
“还有……, 帮我预约一下华盛医院的向大夫。”
22.
“唉,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也愿意当同性恋。” 难得这一会儿客人少, 明亮的灯光下,阿齐坐在西凡对面,托着腮畅想。
“你可以试试啊, 看小茵咔嚓了你。” 西凡笑,小茵是阿齐的女朋友。
阿齐突然想起来什么, 连忙瞥一眼在旁边吧台上写作业的小豪, 果然,小豪正仰着胖脸儿困惑地看着他们。
“臭小子,非要到这里来写作业, 期中考试得零蛋看你爸请你吃笋炒肉。” 阿齐骂小豪。
“西凡哥哥搬走了, 家里一到周末就闷得要死。” 小豪噘着嘴,摔打自己的笔。
“好啦好啦, 别怕小豪,到时候哥哥帮你猜题。” 西凡抿一口酒。
“哎,” 阿齐突然用肘撞一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