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蹙眉。“这里人这么多,我怎么讲?你不要急啦……”还没讲完。他就让大伯他们催著下楼,要他等一下一起上台,参加造势活动。
情人面露歉意,做出等一会用手机再联络的手势,黑则不满,却也没辄。
“委员很久没看见阿星了,才要拉著他……不好意思,你可以去下面等,我会帮你安排座位。”小罗招呼黑则,带他下楼。
为了庆祝竞选总部成立,周万财的团队筹划一系列括动,首先是让乡亲们在总部的广场上,近距离看到候选人、听到演说。
莫名其妙的,黑则坐在看台下面,身边多了好多手拿哨子、加油棒、喇叭筒的人。
星又食言了,还害他坐在莫名其妙的怪地方!
当主持人对著麦克风介绍周万年出来,全场喇叭声大响,为之热烈鼓掌——
“立法院乱糟糟,那些蓝的甘做过虾?在野党欺负执政的嘛,真正可恶!”
“咱台湾人不能被欺负,台湾总统不能被欺负,拎公丢思丢啊?”
“丢啊!”
“偶进立法院,绝对帮大家通过重要法案,不让政府机器空转……”
喇叭声、麦克风加大音量,都让黑则的两只耳朵难受,而且候选人讲的台语他也听不懂。
“一号,冻蒜!一号,冻蒜!”
“冻蒜是什么意思?”黑则忍不住问旁边激动得摇旗呐喊的人。
“冻蒜就是“当选”啦。”嚼槟榔的男人白了对方一眼。“啊你不会听台语?搁坐这里?”
在演讲者煽动下,台下的鼓噪喊叫声没停过。黑则观察人群,似乎他们最常叫的是“一号,冻蒜!”、“丢啊!”这两句,他问他们,台上说的竞选政见是什么?没一个人讲得出来,还怪他听不懂台语,就不要乱发问。
他叹气,坐著实在无聊,想走人,但是星……视线越过意气风发的周万年,望向站在讲台后方的周星星,他也在看著他,比手势要他拿出手机……
“阿则,我现在走不开,你先回饭店,等我陪大伯做完今天的活动,晚上我再去找你,我们一起用餐……对不起!”
黑则皱眉,注视著星传来简讯,他也简短的发出几个字,随即将手机放回身上、站起来。
一年约三十岁出头,坐在黑则斜后方的男子,他一直望著他,见他起身离开,他也跟著站起来走人。
同一时刻,黑则步出吵杂,却让义工们挡下,“请支持民近党,民近党l号周万年,谢谢。”他们笑容可掬的送一袋东西给他,他没理由拒绝,只好收下,一面走一面看,制做精美的手提袋里,装著印有l号和候选人名字的小旗子,还有拿周万年的长相做成的可爱布娃娃,接下来几天的拜票行程表。
“选举很花钱呢。”他轻叹。手上的东西,总部地点,工作人员,一连串的活动……候选人就像商品,需要包装美化过,才能上市,接受消费者挑拣。
不由得,他腾出手掏根香烟,点燃,没有情人在耳边念,他豪爽的一连抽几口。“J!”
背后传来几声似曾相识的叫唤,黑则回头望,“刘……?”看见是大学时期,同班同学的……刘武加?他相当惊讶。
刘武加也很惊讶会在这种场合碰到黑则。“刚才我也坐在那里面。”他瞥了闹哄哄的造势活动一眼,又看回同学的脸上。“看见你的时候,我还怕是自己看错呢,没想到……
J,真的是你!”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热络地握紧手,互相寒喧。
黑则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在NY的Citibank做到主管职位……你来台湾出差?”他踩熄烟蒂。
刘武加摇头。“我不是出差,我已经辞掉Citibank工作,把赚到的钱拿回来台湾自己开公司,今天是来替客户搜集资料。”他将印有周万年名字的手提袋、连其中物品通通丢进垃圾桶。“你呢?J,你应该在英国,怎么会来看这种选举活动?”
黑则无奈一笑。避重就轻的回答,他是陪朋友一起回来台湾看亲人,朋友在附近办事情,他就闲逛,逛到这来随便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ES的老总裁没把位子传给儿子,我以为肯定是你坐上去,没想到你去年底就离开了。”刘武加若有所思。
他记得在剑桥的时候,黑则是出了名的成绩优异,不但如此,他除了上课时间之外,还要回到爱德华总裁的身边,帮他处理集团事务,当大家享受著单纯的大学生活,黑则已经在社会上工作,几乎没有玩乐的时间!他注视俊美的脸庞,总觉得和以前印象中冷漠的、绷紧的表情不太一样,似乎多些温柔与自在?“你好像蛮高兴能离开ES?”对方微笑的样子代替回答。突地,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黑则,让他有如此神情?
“J,你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不知道,要看我朋友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搞不好,我会住在这里一阵子?”
黑则沉思,想到星说服不了大伯帮忙呢?想到他不只要面对他的父母,周家还有那么多亲戚,他开始烦恼不能在短时间解决的话,过不了星的家人这一关,他乾脆绑走他,飞离台湾,强迫他嫁给他!
刘武加审视俊脸表情变化。“我记得……你似乎没对朋友这样好过。怎么,你那位朋友对你一定很重要,她是你的女朋友?”
问话拉回黑则的思绪,“是的,“他”是我的女朋友。”他笑著说,秘密只有自己知道。
闻言,刘武加一愣。“你交女朋友?哇,我以为你肯定被爱德华的女儿订走了。结果不是她,是台湾人?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喔。”收回惊异情绪,他勾著同学的肩,说道:“嘿,既然你会在台湾待一阵子,又无事一身轻,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看看?”他递出名片,且立刻邀请人。
“傍晚?今天不方便,晚上我跟人约了,改天吧,我们电话连络。”看过名片上公关公司的字样,黑则与对方互相留下手机号码。
跳下车,周星星两手拎著装满的袋子,一路用跑的,跑进饭店!
喘吁吁地到达黑则住的楼层,他吸几口气,抓著袋子,准备好了,才敲门!
里面的人走来开门……
“嗨!”他笑脸迎人,对方却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讲,又回房内。踏进寂静里,他立刻感到气氛不对,有人生气了?他忙开口,“哎呀,这里好安静,你没开电视?”他关房门,由于太安静了,连关门的声音都变得好清楚。
黑则夺走对方刚拿起的电视遥控器,抛在椅上,他冲著他丢出一句,“现在几点了?”
冷飕飕的质问令周星星忙回答,“十一点。”晚上十一点!“对不起啦,我不知道活动有好几个,大伯还要我陪他吃饭,才弄到这么晚……”他心虚低著头,不敢看人,只一迳把两手上的东西塞给人家。“你晚餐还没吃吧?我帮你带吃的回来,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一般面包店买来的便宜货,你看,这是我精心挑选的,都是大厨师做的糕点喔!”
黑则没看,把两个袋子放到桌上,此刻他只关心,“你对大伯说过我们的事情吗?”
对方的样子令他失望。“一定又是没有!”
“你不要生气啦。”周星星好抱歉,伸手揪著人家的衣袖,“我是想讲,可大伯现在要选举,每天都很忙,压力也大,我怕挑这个时间讲……很不适当?”实际上,说他在找藉口也好……回来台湾以后,见到家人亲友,关于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恋情,他更是顾忌变多,不敢讲出口。
听见话,黑则不高兴。“周星星先生,我们不是讲好了,这一次回来,就是要让你家的人接受我们俩相爱的事实?你在家里不敢对你爸妈说我们的关系,现在又不敢跟你大伯说,那我请问你,你认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间”可以讲?”只怕情人推翻以前承诺过的。
周星星眉头紧蹙,搞不懂黑则为何对公开承认关系这么执著?对啦,在英国的时候,他是一时被爱情冲昏头,才会答应要和他结婚,可仔细想想,男人跟男人怎么能……现在,他很不想做这样的事!“同性恋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讲一讲就让人接受?况且我家的人都很保守,你不要催我,我需要时间……”他嘀咕。
“你不说了要找大伯帮忙?”黑则更是不快。
“那、那也需要找时间去说呀!”烦恼的人音量不自觉提高。
“你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你说呀!”
“哎呀!”逼急了,周星星脱口而出,“我需要两个礼拜!”话离开嘴巴,他就后悔啦!但是为了逃避男人不断逼问,他拉来理由,“大伯……他说年底选举竞争很激烈,和他同一选区的就有好几个对手,离投票日不到两个月了,这十几天对他来说很重要!”
“选举是你大伯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他是我的大伯耶。而且……而且…… 大伯现在的支持度只赢过国明党的人一点五个百分点,如果两个礼拜之后的民调有上升,大伯会很高兴,他一高兴起来,我求他帮忙什么,他都会答应我,那个时候再来讲我们的事情,是最好的!”周星星急道。
不相信话,黑则撇了撇嘴。“如果他的民调没上升,反而落后呢?你是不是要再等下去?”
“呸呸呸,乌鸦嘴!”周星星骂男人,帮自家人讲话,“我大伯很强的,要不然怎么会选到九连霸?他到最后冲刺,一定都会一直保持民调第一,高票当选!”见对方打呵欠,拎著袋子坐到床上,无聊的翻弄袋中食物,他又感到歉然,坐到他身边,“阿则……
你再等我两个礼拜?”讨好似的帮人家掐肩槌背,“你生气啦?”他仍旧见他一张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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