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喝醉了酒力气格外大,芮秋和傅清丰两个人都险些没制住他,三个人在大马路边上跟打架似的,引了不少路人围观,陈朗跟疯了一样乱踢乱打,芮秋脸上挨了一下,当时就青了一片,傅清丰身上也没少挨拳头,后来火了,一脚把陈朗踹栽倒在地上。
这一栽陈朗倒老实了,躺地上跟滩烂泥似的哼哼唧唧,也不撒疯了,两人这才把陈朗弄到车上。
【唐·筱·声——晋·江·原·创】
3、第 3 章 。。。
“没事吧。”傅清丰从后视镜上看到芮秋脸上的淤青,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是他把人叫来,对方也不至于掏了钱还挨了打。
芮秋摇头笑笑,“没事,这次谢谢你了。”
傅清丰臊得脸都红了,“别这么说,要是我拦着不让他喝,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芮秋看了眼歪在他身上酒气冲天的男人,“这次又是什么饭局?”
傅清丰叹了口气,“还不是魏高,我也是接了他电话才过来的,我来的时候他人早走了,就陈朗一个人又吐又耍酒疯,把人东西都砸了,唉……要我说那魏高不是什么好鸟,陈朗跟着他,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当初陈朗还一心拉我跟魏高入伙,我没答应,你也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魏高做的都是先狠砸钱再狠赚的大买卖,我没资本跟他混,也不敢冒那个风险,我有家有口的,万一哪天栽了,这家还不得散了……”
芮秋转头望向车窗外,他何尝没跟陈朗这样说过,只是对方从没放在心上,他又不能说多,说多了两人免不了吵架,一吵陈朗就更是跟他反着干,哪里能多讲?
傅清丰抬眼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芮秋的神情,虽然想开口问他们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话到嘴边几次又给咽下去了,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自己就算是陈朗的好友也不好问太多,如果对象是陈朗,他问倒也罢了,可换了芮秋,他这口就无论如何开不了。
当初得知陈朗和一个男人过起了日子的时候,傅清丰没少跟陈朗吵,说到底,他就不信两个男人能真在一起过一辈子,既然不能过一辈子,陈朗招惹个男人回家这又算什么事儿?万一对方有手腕有背景,沾上甩不掉不说,最后还惹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这以后又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芮秋并没有他想得那么不堪,从第一次见到芮秋的时候,傅清丰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芮秋系着围裙在厨房煲汤,那认真的神情让人有种感觉,他不是在煲汤,而是在过日子。
时间越往后,傅清丰越觉得芮秋这人实在,他倒不担心陈朗哪天会被芮秋卷了家底一走了之了,反倒担心起芮秋来了,他这样认真,万一哪天陈朗变了心,或者陈朗和他在一起纯粹只是图个新鲜,他该怎么办?
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傅清丰开车把两人送到了芮秋家楼下,又帮着芮秋把人架上了楼,芮秋留他坐会,傅清丰屁股刚落下,手机就闹起来了,傅清丰抱歉地笑笑,“家里的夜叉下通牒了”,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走了。
芮秋有时候挺羡慕傅清丰的妻子,他不期望陈朗能事事听他的,他只要陈朗十句中听他一句,他也就知足了。
芮小弈不在家,留了张纸条,说是先回爷爷奶奶那里去了。
芮秋打了个长途回家,是芮母接的电话。
“妈,小弈到家了么?”
“刚到,芮秋啊,你们爷俩是不是吵架了?小弈心情不太好,一回来就问他妈在哪儿,这不,才进屋没两分钟就又出去了,大概是去找穆兰了。”芮母叹了口气,“你也是,好端端离什么婚?哎芮秋,你该不是把这事儿跟小弈说了吧,孩子哪能接受的了啊。”
“妈。”芮秋打断芮母的唠叨,“小弈不是小孩子,他有思考能力,会想开的。”
“你这孩子,一个好好的家非给弄散了,你爸现在还气呢。”
“妈,这事……”芮秋耐心地安抚着。
母子俩隔着电话说了十来分钟话,客厅里陈朗从沙发滚到了地板上,芮秋听到动响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醉汉,和芮母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在外头跑了一圈回来,天已经大黑了。
芮秋把塑料袋里蔬菜分门别类摆进了冰箱,又把外卖放微波炉里转了几分钟。
陈朗在芮秋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捂着额头歪歪倒倒地爬起身。
芮秋瞧他起来了,“醒了?正好吃晚饭,从外头买了两份老鸭粉丝汤,要是不够还有灌汤包。”
“唔。”陈朗甩了甩欲裂的脑袋,走了过来。
陈朗的精神头还没缓过来,草草吃了些,又喝了几口热汤,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的酒还没完全醒。
“酒醒了就自己进去睡觉。”芮秋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芮小弈的卧室。
陈朗眼神有些呆愣,对着空气点了点头,果真在沙发上老实待着等着酒醒。
空调遥控器不是什么时候被压着按了开关键,早不吹暖风了,陈朗干坐在沙发上冻了半天,脑子清醒了大半,条件反射地起身往卧室走。
推开芮秋卧室的门,瞧见空荡荡的床,他停了脚步。
转身进了隔壁卧室。
芮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颤栗着皱起眉,双手紧紧攥住枕头,肩胛骨高高地耸起,身体被动摆动。陈朗掐着他的腰一阵猛烈挺动,鼻孔喘着粗气,一张单人床被撞得闷声作响。
完事后,陈朗翻过身,掳了把汗湿的头发,浑身粘腻地躺在床一侧,伸手从一旁的裤子口袋摸出烟点了根抽上。
芮秋趴在床上,额上密密地布着细汗,喉结滚动了几下,闭眼平缓气息。
两人没一个人讲话,各自沉默着,与刚才火热的行为截然相反的沉静。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芮秋光*裸的手臂伸过去拿了手机,“喂?”他的声音透着沙哑,比往日低沉些。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像是隔着电话看到了他目前的状况,“你……在他那?”
芮秋的身体顿了顿,“你等下。”
芮秋随手拿了块毛毯裹在腰间,拿着手机去了客厅,陈朗的视线在后边跟着他。
窗外什么时候下了雪,扬扬洒洒竟然在地上铺了白茫茫一层,路灯下,小区的运动设施上也被雪描了一层白边,这个时间,外头并没有什么人,白天热闹的小区在这个下雪的夜晚多了几分冷清。
电话是穆兰打来的,说两人离婚的事她已经对芮小弈作了“适当的”解释,“承认”自己背叛了他们父子。芮秋脑海中回响着穆兰温婉的声音,心里的滋味重重叠叠,五味杂陈,味瓶打翻一般。
穆兰末了问他和那人处得好不好,芮秋只说了句挺好。
挂了电话,芮秋靠在窗前,鼻尖清浅的气息在窗户上留下一片薄薄的水雾,窗玻璃上映着他的身影,脸上那片淤青清晰可见。
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和陈朗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联系越来越浅,仿佛一撒手,对方就与自己形同陌路,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到一句话就可能打破那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一步,芮秋自己也不清楚,真要说,也许他和陈朗的关系就像一只蛋壳,外力平衡的状况下坚不可摧,一旦某个力道失衡,一根手指就能压碎,而他和穆兰的婚姻就是平衡点唯一的维系。
几天后芮小弈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多了一层安抚,似乎是信了穆兰的话,认为这场婚姻走到尽头完全是因为他妈妈变了心,末了还问芮秋能不能原谅他妈妈,说到后来简直要哭了,芮秋知道芮小弈心里难受,毕竟在芮小弈心中,他和穆兰虽然分居两地,却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情深意笃,现在忽然之间因为第三者插足,夫妻劳燕分飞各自东西,芮小弈如何能接受得了?
隔着电话,芮秋安慰了半天,那头芮小弈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临挂电话的时候说了句让芮秋哭笑不得的话,“就算我妈给我找了后爸,我也只有你一个爸。”
这一句话奇迹般抚慰了芮秋疲惫的身心。
芮小弈暂时不回来,留在上海陪他爷爷奶奶,芮秋也清闲了些,原先工作的那家公司他递了辞呈,趁着年前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了个假。
陈朗自那天在这里过了夜,便没怎么联系他,芮秋给他打电话过去,他只说外环那边的厂房出了问题,他带人过去重新接电拉水管,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芮秋给陈朗发了条简讯,说他二十七八号回上海过年,陈朗简单地回了个嗯。
芮秋没有等到陈朗回来,二十八那天晚上上了火车,两人最终连面都没见着。
芮秋已经有三年没回来过年了,以往都是和芮小弈以及陈朗三个人过的,这次回家,芮秋的大哥二哥妹妹几家子也在,十几口人,实在是难得的热闹。
芮父芮母也高兴,自打四个子女成了家,一家人有些年头没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老两口看着绕膝喊着爷爷奶奶的孙子孙女,别提多欢喜了。
年夜饭的时候穆兰也在,虽然她和芮秋离了婚,但这里头十几年的情分没少半分,芮家并把她当外人。
芮母煎了干鱼,烧了自家腌晒的咸鸡咸肉,捏了糯米圆炸了肉圆,三个儿媳也都各自准备了几样拿手菜,一家人聚成一大桌,气氛热火火非常喜庆。
芮秋敬酒陪酒之间把脸喝得绯红,芮家大哥二哥有意灌他,芮秋招架不住,赶紧找了个借口离了桌。
捧水拍了拍脸,让脸上的热度退去些,芮秋给陈朗拨了个电话。
“吃了么?”
“正吃着,你呢?”
“也吃着。”芮秋回头望了眼笑声一片的饭桌,转过身,“你在哪儿过的年?没在傅清丰家?”
“人家一家子我去凑什么热闹,一个人吃碗饭挺好,买了几样卤菜。”
“……我明天回去。”
“你在那多待两天吧,我没事儿。”
“又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