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还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但和你相处下来之后,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虽然不见得是领导人才,却是忠实的警员,什么事情都不会动摇你的决心。」
不对!他不像好友拥有过人的应变能力,也没有果断的决定力,总有一天会因为一时心软或犹豫,错失了逮捕重犯的时机,害同仁陷入危险之中。
没有了柏慕尧从旁主导,他担心自己根本什么都办不到……
「像追缉白虎的任务,即使你受了不少伤,还是顺利完成任务,甚至超出我的预期,也让我见识到你的枪法神准得令人刮目相看。」
尽管石懿成以诚挚的语气否定了他的妄自菲薄,齐松龄仍只能道歉着说「我会好好考虑」。
他的确很感激这位令人尊敬的长官如此看重他,却无法爽快答应。
「这次的交响曲计画,我会协助你们到完成为止,只不过这一次……」齐松龄将视线从柏慕尧身上拉回,斩钉截铁的宣告,お稥「我希望由我独自完成。」
石懿成顿了一顿,才再次向他确认是否真的要自己一个人作饵,齐松龄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掌握PDA的人,等于是活生生的标靶,他不想再让好友为此受伤。
「慕尧和警方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再为我们出生入死。」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把民众卷入总是说不过去……好,当我没向你提议这件事情吧!但要是有天他知道了,向我抱怨不给他机会赚这笔钱的时候,你可要自己跳出来担责任啊!」
「我会的,大不了我的薪水分给他。」
听了齐松龄的说法,石懿成哈哈大笑着说「怎么不也分点给我」。
「至于那个该出现的人……应该没多久就会和你接触了,我等你消息。」
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石懿成才切断通话。呆坐在床上的齐松龄握着手机,试图整理纷乱的思绪。
「这下子……我得先离开才行。」
要是背叛者在慕尧醒来后才和他联系,他们的对话势必会被听见,他不知道慕尧会不会跟着来,但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尽早离开这间公寓为上。
拖着钝重的身体到浴室洗掉一身黏腻,再以最快的速度将散落的衣物穿回身上,齐松龄迅速回到值勤状态。
只不过,一瞄到还在床上沉睡的人,一股温暖而甜美的热流就在胸口鼓噪。
「我才没有这么凶悍又好色的女朋友呢……」
嘴里嘟囔着,他仔细端详柏慕尧的睡脸,平常被眼镜遮掩的双眼覆盖着长睫毛,挺直的鼻梁在面颊落下些许阴影,微启的薄唇呼出均匀气息,一切的组合都是那么完美。
「不过……我们这样算是两情相悦了吧!」
胸口又是一紧,齐松龄对于自己的少女情怀感到无可奈何,加上自己昨晚的告白其实烂到不行……
不对,是根本没有告白!当时他只想着要用行动回应对方,所以根本没说到什么重点,尽管心意应该有传达到了,但他仍希望有机会再来一次。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那种事情。」
那么,这人想听到的,应该就是那句话了吧?
「你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不知为何冒出早安吻这种老套又过于甜腻的想法,但他却无法抑制享受余韵的渴望,低下头去。
虽想直接吻上对方的唇,又怕自己把持不住吻得更深,只好吻在太阳穴上,可又觉得不够,于是在对方饱满的额前又留下一吻,还是无法满足,最后连脸颊、鼻尖、甚至一开始有所顾忌的唇瓣都亲了。
最后让他停下亲吻的原因,是意识到自己简直像个偷香贼,齐松龄才面红耳赤的赶紧冲出房门。
前脚才踏出大门口,想想自己不该不告而别,又折了回来,匆匆忙忙在床头留了张纸条,才飞也似的逃离。
接下来可没有时间让他再这样悠闲回味余韵了,得打起精神才行。
「石队长的意思是……要我假装搭下午那班飞机是吧……」
目标应该会在时限前就和他联络。
在等待对方来电前,他决定开车四处晃晃,好消磨时间到正式出发。
朝新买的爱车走去,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会是谁啊?」
一看萤幕显示陌生的号码,齐松龄顿时提起所有警戒心,说不定这就是目标人物打来的。不过要是真的,自己持有PDA的假消息也传得比预期中快太多了。
「喂?」
只是他才接起手机,对方却沉默了几秒,随即切断通话。
齐松龄嘀咕着「搞什么啊」,但念头一转,又觉得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打错电话,有可能是目标打来的,因为临时反悔才挂断。
不想放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决定试着回拨显示的来电,没多久,手机便传来拨话音。
他耐心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身后却飘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和弦铃声,和充斥耳边的规律声响缓缓重叠。
「怪了……好像在哪听过这段音乐……」
歪着头苦思正确答案,当他终于想起在哪里听到这段旋律名为「命运交响曲」时,后脑突然遭到一阵撞击,眼前跟着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九章
「喂!醒醒!该给我起来了吧!」
随着粗暴的呼唤声,感觉手臂被踹了好几下,齐松龄发出痛苦的呻吟,忍着头痛幽幽转醒。
睁开双眼,破败的脏地毯往眼前延伸而去,他正躺在不像有人住的老旧房间里,墙角堆了几件废弃的家具。
阳光从灰蒙的窗户透进来,不适应光线的他想要抬手遮掩,才发现自己被粗绳捆得动弹不得。
「PDA呢?」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问自己这个讨厌的问题,齐松龄看清了蹲在自己身旁的人,难以言喻的酸楚在胸口蔓延。
「……强叔?」
曾握紧他的手,要他不能让烈叔白白牺牲的前辈杨致强,正将他从地面拖起来,以冰冷的枪抵在他的额前。
「为什么……」
「为什么?」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问题,杨致强嘲讽的冷哼一声。
「说了你也不会懂,我们卧底警员过的是多么暗无天日的日子。你们是破案的大英雄,我们却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
这一瞬间,齐松龄不由得同情起这个在警界打滚多年的前辈,在腾蛇的组织卧底,绝对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他差点就要认同了对方的想法,赶紧甩甩头打消念头。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成为你知法犯法的理由。如果你是被人胁迫非得夺取PDA不可,可以和石队长商量——」
「你太天真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胁迫我。」
「你自己的……决定?」
「同样身陷险境,同样受尽煎熬,但有些聪明的人,只要靠着捷径就能获得更多报酬。」杨致强以枪口戳戳他的太阳穴,讽刺他该用用脑袋。「做我们这一行,一开始谁不是满怀雄心壮志,想要伸展抱负、惩奸除恶?但到了最后,只有钱和权力才是一切。我想当聪明人,不想再为那些不知感恩的人出生入死,最后只换来一枚勋章替我祭坟!」
说到激动处,杨致强还不屑的啐了一口,叨念着「那种东西连垃圾都不如」。
「哪,告诉你,担任卧底的唯一好处,就是有机会接近能够给我钱和权力的人。」
知道杨致强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正是腾蛇,齐松龄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已经倒戈。
「我只要把PDA交给老大,就能获得他的重用。请问你所效忠的长官们,能够给你这些东西吗?」
「我不需要靠牺牲他人换来的钱和权力!」
齐松龄才开口,就被杨致强用枪柄狠敲一记,整个人重重摔回地面。
妈的,他昨天都已经被摧残得浑身发痛了,现在还得承受这种折磨……他痛苦的在心里哀嚎。
「看来我们话不太投机。」将他的脸按压在地毯上,杨致强看着他被打破的嘴角淌下鲜血,得意的笑了。「老烈那家伙也说了同样的话。真是的,我们都已经是老朋友了,难道我会害他吗?当然是有好处要和他共享啊!」
「难道……是你!你们不是好搭档吗?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没有对他下手!他的死只是个意外。我们谈得并不顺利,但是他自己走得太急,煞不住车才冲下桥……」
即使嘴上这么说,杨致强不自然的表情却令人怀疑当时的情况并非如此简单,却已无从查证。
「所以,你是在假惺惺的和我握手、要我找出凶手的时候,就趁机在我的手表贴上追踪器吧?我看那天我们在白虎的仓库交货,警方会提早攻坚也是你来搅局的。」
面对齐松龄一连串的质问,杨致强以自傲的表情说了句「挺会猜的嘛」。
「只要PDA不回到白虎手中、密码没有解开,我就有机会再从警方那里夺回来,那些只会窝在中心电脑前胡思乱想的废物们,要是开不了PDA,一定会向外求援。事实也证明,我的推测全都正确无误。」
「不,至少有一点你错得离谱,因为你是绝对不可能拿到PDA的。」齐松龄直接呛声的举动,让他的肚子结实挨了一脚。
看他痛得五官扭曲,杨致强拽住他的头发,再次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那么东西在另一个小子身上喽?」
「不关他的事!他和我们的契约已经结束了,别扯到他身上。」
「真可疑……我搜遍你全身都找不到,你又从他住的公寓走出来,我看你一定是把东西藏在他那里吧?你现在就把他给我叫来!」
「我说了跟他没有关系!」齐松龄激动的提出反驳,反而让杨致强一口咬定东西就在柏慕尧身上。
「你不肯叫他来也没关系,反正托你的福,我知道他住在哪里,随时可以过去做掉他,再慢慢把东西搜出来。」
「你敢!」齐松龄咆哮着想要扑过去,无奈受制于绑得死紧的绳索,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你敢动他的话,我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