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父母养,人家妓女在社会上地位不高又如何?也是个出来努力工作混口饭吃的。之後,雷佬的大儿子差人对那个妓女做尽一切可以补尝的事,这样的作风正是大众都佩服的。
大夥那时都开玩笑说,雷佬的家庭可真是热闹,好荀歹荀都出自同一个老爸身上。
「大概是趁雷佬有其他事要做,偷偷来的吧?」
「呵,胖哥,看你这样,雷佬的小儿子不会是今天到你的厅吧?」
「不不,政哥,我听说是到你的厅。」
一听,江政佑叼在嘴间的香菸无声地掉在地上。
「他妈的……」
说时迟,那时快,越来越热闹的玫瑰街驶进两台擦得晶亮的名贵房车。街道也就这麽大,明理人都知道不能开车进来,而开车进来的,却都有绝对的身份地位。
车子缓缓行进,正好停在江政佑眼前。
而那胖哥,早就隔岸观火似地溜了。
江政佑忙着叫门口的保镳一起迎接客人,弯下身子看到从车子下来的亮皮鞋。
「喏,宇捷,人家来舞厅都是选最热闹排场最大的,但你偏偏要安静一点的,那就只有这里了。」
说话的声音一点一滴从车门里流泄出来。
「小少爷好。」
江政佑的头更低了,表面上恭敬实际上也如此,虽然雷小少爷向来不知道他们这些厅的头头们叫什麽姓什麽,但雷佬却是个很会提拔人才的人,他对着小少爷恭敬,也就是对雷佬的尊祟。
「喔。」雷小少爷雷行应了一声,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心思全在身旁的朋友上,随口说:「要最贵的包厢。」
「当然会为小少爷准备最好的。」江政佑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一群人四五个一起进来,马上有小姐拥簇着,一下子全是雷小少爷的笑声。
经过一整个大舞厅,在场不多的客人都往这边看。
说起来,这个场所确实是整条玫瑰街里装璜最不起眼的,根本没有所谓华丽的程度可言,来这里的,极少是具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大多是苦闷的普通上班族,花少点钱就可以玩得高兴的。
店名也很朴实,就是「想乐」。
这家店是第二次招呼雷佬的小儿子。
江政佑犹记雷小少爷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嫌不够热闹,连椅子都没坐热就走了。
相隔不知道多久的第二次,江政佑的态度依然战战兢兢的。他是这个场子的头头,许多人靠他吃饭,他绝不能表现一丝让雷小少爷不快的情绪。
等进了包厢,说是最贵的,也就沙发组大了点好坐些,装璜也是过得去而已。
「这里还不错。」一坐下,雷小小爷一直小心拥簇的朋友轻道,举手投足都很优雅好看,感觉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
「宇捷你喜欢呀?」
「嗯。」
雷行满意地笑笑,本来就长得像电影明星的脸更是英俊了,哪里看得出来他前阵子差点弄死个女人。
江政佑则是站在门口弯着腰,看着管小姐的妈妈桑直呼小姐招待,一来一往看起来还行。只是再次听到「宇捷」这个名字时,手抖了抖,确定了自己刚刚没有听错。他眼睛瞄了瞄雷小少爷这位叫宇捷的朋友,清爽的发型和读书人的样貌,脸上挂着极适合整体气质的眼镜,看起来斯文极了,散发着让人舒服的气息。
在瞬间确认了是没见过的人,江政佑又微微低下头。
等包厢里的每个人都分配好了小姐,欢笑的声音此起彼落,妈妈桑和他使眼色,差不多可以退场了。
「小少爷有什麽需要再叫我呀。」虽然是妈妈桑,但实际上也不过才二十七岁的芙蓉姊陪着笑,和江政佑准备一起出去。
不料,一道声音传来:「那位先生是……」
江政佑回过头,是那位叫「宇捷」的人。
「那个啊……」雷行皱着眉头,好像要叫出他的名字是件极困难的事。
「小的是江政佑,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地方,很乐意为小少爷的朋友服务。」末了,他还撑起大大的笑容,极白的牙齿让人觉得乾净,也让人颇有好感。
「啊……」雷行呼了口气,下一秒睁大眼,似乎认出什麽人来似的,对着江政佑道:「你不就是帮我哥挡子弹那那个吗?」
「很高兴小少爷记得。」
雷行露出得意的表情,忙着跟朋友解释,「江湖上,不满我哥的人几乎没有,最多就是争地盘之类的事,几年前发生这麽一零一次的枪击事件,就是这他帮我哥挡的枪……」接着,转向江政佑,笑笑:「倒是让你升等了,是管这个场子的头头吧?」
「哪里。」江政佑陪笑,其实早就快笑不出来,也得撑场面。
「我比较好奇的是,子弹是射中哪个部位了?」利宇捷嘴角微微一勾,不太协调的问话跟非常斯文的五官相去甚远,让人忍不住皱眉头。
岂码,江政佑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但雷行肯定不是皱眉的那人,白目地道:「是啊,哪个部位呢?」
「左肩。」江政佑简短地回答,不带怒气。他这个人,连当时中枪手术时都能不哼一声,似乎除了忍耐力强之外,就没有什麽特别能提的优点。
「喔。」利宇捷对着雷行,随口说:「真想看看。」
雷行倒是读不出朋友的用意,只顺着从来不让自己不爽快的个性,先是大笑了好几声,这才伸手搭住朋友的肩膀。
「宇捷,你不是吧?男人的祼体有什麽好看的?当然是要看有料的嘛!这里的正妹这麽多,你不选?我倒是胃口大开呢!」
说完,雷行就勾住坐在他另一边的露乳妹,直接就伸手掐了。露乳妹还会用撒娇的技俩倒贴回去,大大方方地卖肉卖笑。
利宇捷没继续接话。
得了便宜,雷行对着江政佑及妈妈桑挥挥手。
江政佑很识相,和芙蓉无声地退场了,并没有把雷小少爷朋友的言语上的骚扰当一回事。工作服务而已,这有什麽?
比这个更棘手的他都碰过。
…………自我感觉良好,哈哈。
非普级(三)
(三)
凌晨五点,玫瑰街渐渐安静了下来。
江政佑跟着服务生一起把後续的清洁工作做完之後,才老实地回到废墟般的住处,一进门,就看见阿炮光着脚丫子吃泡面,然後笑道:「真难得你今天没被带出场。」
阿炮做的是中年太太以及同性恋的服务,清秀苍白的样貌很受欢迎,也坚守着能赚多少钱就去赚,绝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原则,所以几乎是每「早」都不在。
「遇到一个没带多少钱的臭老头,哼。」
摇摇头,江政佑知道对方看钱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也可以想见那位老头是如何被教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干他们这一行的,就这麽务实。
「那你下次就能精明点了,先看看客人的皮包有多厚。」
「就算厚又怎麽样,说不定装的不是钱。」
「否则就跟客人讲明,先付款後验货吧,双方都同意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
阿炮想了想,颇有道理,说:「还是政哥聪明。」
「没什麽。」江政佑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身上的廉价西装换下来,穿上图案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带上钱包就要出门。
「政哥,这麽早去哪儿呢?」阿炮吃喝着泡面汤渣,随口问。
「去吃麻辣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将泡面解决掉之後,阿炮抓着发痒的头皮,喃喃自语:「不对啊,政哥不是怕辣吗?现在几点谁会开店呀?」
然而,江政佑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麻辣锅店。
搭上计程车,驶了二十分钟付过钱後,江政佑一路走进旁边种着花花草草的小径,沿路还会遇到两三个长相凶神恶煞的保镳。所幸他们对他还算客气,因为他是被认可的人,所以对方并不会做出违背自己主人的事。
他一进到屋子,很有目标也不浪费时间地走到二楼靠窗的那间房门前,利落地完成拿出钥匙开门及关上门的动作。
房里的床上有一团鼓鼓的绵被。
江政佑笑了,这个男人果真怕冷,冬天都还没来临呢,绵被也可以盖得这麽密?
他看了看表,早晨六点半。
悄悄地走到绵被旁,他连床单都还没有碰触到,绵被里的男人迅速而准确地从枕下掏出一把灭音枪,枪口指着他的额间。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接下来,男人就会道歉。
「……抱歉。」男人松懈下来。虽然怕冷,却光祼着上半身,比较好入睡。
「没关系。」江政佑不在乎地道,他向来都知道男人的生活过得不轻松。
小少爷雷行说的没错,他的哥哥确实不会让人不满,但能力强大的人总是会威胁到其他有野心之人的存在。所以雷庭从接管雷佬的部分事业开始,每天都绷得紧紧的。
「雷庭,一起睡吧。」
能让男人好过一点的,就只有在他面前了吧?
「嗯。」低声地回应着,男人挪出身旁的空位,还伸手拍了拍,像叫小狗一样。
但江政佑不介意。他听话地爬上床,规规矩矩直直地躺着,身旁的男人大大方方地将脚跨放在他的身上。
不一会儿,就又听见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亲情。
不是友情。
爱情……或许也不是。
到现在,江政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对方这样令人敬畏的背景,怎麽会和他这个安份守己的小混混演变成这个说不出关系来的关系。
在玫瑰街地打滚的人都知道,雷佬有两个儿子,一个不成材,一个则是被看好做为以後雷佬的接班人。
他还记得他当初加入这里时的年纪──十五岁──应该是要享受青春的时候,他却拿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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