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人亲了好一会儿;才发怀里的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席昭然这会儿完全化身为小猫,在他肩膀处各种撒娇发腻地磨蹭;十分享受的样子。
“然然?”谭天阳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稍稍侧开头近距离地看着怀里的人,席昭然头上裹着的一圈白纱布随即映入他的眼帘,白得有些刺眼。
“唔唔……”席昭然在他肩上蹭了一会儿才不怎么情愿地睁开眼,用十分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谭天阳看着那张稚气的、和曾经那个总是挂着优雅浅笑完全不同的俊脸;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然然,你、你怎么了?”
然而此刻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谭天阳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担心。席昭然抬头看见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就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谭天阳看着他如同稚童般的表情和动作,脑子里一片轰隆隆的响声。
然然怎么会有这种表情?智力……退化了?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东西瞬间在他心头明皙起来,随即又被闪过的一阵空白覆盖,晕眩感瞬间刷过他的感观……
席昭然见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僵硬发青,板着的脸严肃得吓人,眼睛也有些红,有些害怕收回手指,原本贴在他身上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嘴角瘪了瘪,似乎下一秒就会哇哇大哭出来。
谭天阳很快就感觉到了席昭然的异常,他勉强压下心头的难以置信,以及随之而来的怒气和震惊,不敢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只能将人重新搂紧在怀里,忍下心头的难受,嘴里低声安慰道:“然然别害怕,我带你回家去。”
席昭然听了他的声音,脸上带了点不安的神色和小委屈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在研究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不敢轻易再亲近他。
谭天阳原本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爱人行为和智力上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但是席昭然不安和委屈的表情却让他觉得格外心疼,下意识地想抚去他脸上的不安和委屈。他把人搂紧一点,一边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一边亲吻他的额头安抚他的情绪。
席昭然把头埋在谭
天阳的肩膀上,一边觉得被他安慰的感觉很舒服,一边却撅着嘴继续撒娇,心头的不安到是全不见了。
谭天阳见他脸上明显的不安平静下来,心里头也稍松了口气,他还真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历,可然然现在做出的动作和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在撒娇,他才五岁……
这样的席昭然让他觉得心酸又心疼,谭天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才不过离开几天而已,然然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伤到头了么?他抬手摸了摸席昭然头上包了一圈圈白纱布的脑袋,又想起秦叔告诉过他的,自己的“尸体”被然然看到的事,那时候,他一定很绝望吧?听说还一心求死。
谭天阳只要一想到席昭然满脸绝望想陪着他一起去的场景,就觉得胸口疼痛万分,然然智力倒退是不是跟他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也有关系?想到这个原因留给然然的打击,他忍不住再次收紧搂着人的手臂,在心里暗暗立誓,以后,他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他,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趴在他胸口撒娇发腻的席昭然虽然觉得身体被抱着自己的人勒得有点痛,不过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他可以十分真切地感觉到他在他身边,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
谭天阳安抚好人后,就开始设想离开这里的线路,毕竟这里是傅云天的地盘,他们也不好久待在这里。
谭天阳思考了一下,心里就有了计划。
他放开搂住人的手,抬起手指比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刚刚五岁的席宝宝看着他的表情睁大眼,然后乖乖在点头,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绝对会听话地不出声。
谭天阳心疼地摸摸他的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心里思考着,等两人回家后,一定会找个好医院给然然看脑袋,让他恢复正常。
楼下的大客厅里,傅云天和邵冬洋的气氛仍然在僵持着,谭天阳担心自己带着席昭然会被傅云天发现,正准备退回去,突然听到大客厅外传来一阵响动,谭天阳拉着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楼下客厅里的几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傅云天看着门外突然闯进来的人皱眉,对阿海使了个眼色。
邵冬洋则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有点着急,不知道谭天阳有没有把人救出来。而霍旭则是沉默地站在他身边,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很
快地,贺建豪就在几个身穿黑西装的手下的拥簇下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视线在扫到邵冬洋与霍旭身上时更是变得冷冽。
邵冬洋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没有办法,他是在贺建豪身边长大的,对他那种本能的畏惧几乎是没办法克服的。
傅云天看着气势十足、大步走进来的贺建豪,只对他点点头,“义父。”
“义父。”邵冬洋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叫人,也连忙跟着开口。
贺建豪扫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抬头望着两人冷笑道:“还记得我是你们的义父啊?”
客厅里没有人说话,邵冬洋站在霍旭身边,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客厅外贺建豪带来的人马几乎将这座宅子里的几个出口都堵住了,邵冬洋心里有点着急,这么短的时间,谭天阳肯定没办法带着人离开,而现在这里不但有了傅哥的人马,再加上他义父的,就凭他们几个,真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义父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傅云天看了一眼邵冬洋,转身走到傅云天面前。
“少给我来这一套,臭小子,我来干什么之前就给你说过了。”贺建豪冷笑道。
傅云天敛下眼不说话,他也同样是被贺建豪一手养大的,可以说算得上十分了解他的性子了,就因为知道他是一个执著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他才带着席昭然到这里来,本来是想把他藏起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亲自找了过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邵冬洋和霍旭。
邵冬洋原本在他看过来时还有点搞不清楚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但是他愣了一下又突然反应,随即转头狠瞪向站在他身边的霍旭。
“又是你!”邵冬洋咬牙,心里恨得出血,这个叛徒!
霍旭看了他一眼,转开视线看向贺建豪,声音平淡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贺建豪笑着看了他一眼,表情不置可否,随后不再理会其它的,看向傅云天继续道:“云天,我早就说过,别试图反抗我,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傅云天脸上一僵,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义父,我不想和您做对,但是小然已经被你利用了这么多年,他现在已经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了,”傅云天对他摇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您就放过他吧。”
“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哈……”贺建豪靠在沙发上,笑得
十分开心,如果席敬时知道自己的儿子下场这么凄惨一定会很难过很痛苦吧?啧啧,真想亲自去瞧一瞧啊。
“云天,把人给我吧。”贺建豪站起身,不再同他罗嗦。
傅云天沉默地站在原地,双拳死死地握住,让人能直接看到从皮肤上突起的青色血管。
贺建豪挑了挑眉,给自己带来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指挥跟来的一群黑西装搜索宅子里的各个房间。
谭天阳早在贺建豪和傅云天说话的时候,就牵着席昭然往宅子的里面走,席昭然这会儿听了他的话整个人都很乖,一点都不闹腾,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满脸纯真和对他十足的信任。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走廊的最后一间屋子前,谭天阳推开房门,看见里面是一个超大的浴室,靠落地窗边有一个大浴池,另一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以及一些休息用的躺椅,整个房间设计得非常舒适。他仔细地将房间里观察了一遍,随后牵着人走了进去。
贺建豪的手下带着人楼上楼下搜了一个遍,几乎算得上翻箱倒柜了,但因为知道这是傅哥的地盘,他们虽然接的是贺老大的命令,可傅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随意得罪的,所以对房间里的东西都是轻拿轻放,却也同样将整栋宅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卫生间的小角落都没有放过。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没找到?!”贺建豪嚯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楼跟他汇报情况的人。
“是的。”那人恭敬地点头。
“守在外面的人呢?”贺建豪又道。
“他们没有见到其它人出去。”那人回答得声音都带了点颤音,身体有点发僵,不敢多说一句话——从贺老大能把人瞪穿的眼神就知道他此刻有多生气,他们可不敢上去触他的霉头。
贺建豪拧眉,半晌转头瞪着傅云天道:“人呢?你把人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傅云天抿唇不说话,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人究竟去了哪里,而且他同样在心里担心,他下楼时小然还在三楼他还特意让人看好,现在贺建豪的人却找不到他?
贺建豪看见他沉默着对抗的样子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突然从站在身边的人身上抽出一把枪,动作迅速地打开保险,然后却把枪口对准站在一旁的邵冬洋,“云天,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把席昭然交出来,要不然就替冬洋收尸!”
邵冬洋怎么也没有想到,把他养大的贺建豪有一天会拿着一把枪十分随意地指向他,目的只是为了逼傅哥就范?
霍旭也是一惊,但是他很快上前一步挡在了邵冬洋面前,从来都一板一眼的脸第一次阴沉了下来,脸色十分僵硬。
而傅哥看着这样的贺建豪只觉得十分荒谬,他望着贺建豪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义父,冬洋跟这一切根本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你少教训我云天,我把他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