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找了郑买微,郑买微只跟他说这是课题需要,让他不要干涉。
小王是不想干涉啊,可万一再出现上次那么严重的伤人事件怎么办呢?当然他没问出口,郑买微忙工作的时候他最好住嘴,否则没什么好果子吃,毕竟他现在只是实习阶段,未来能不能留在院里,只在郑买微的一念之间。
郑买微的课题做得很大,也很细致,涉猎了精神医学的方方面面,也涵盖了心理学的问题。院长全力支持他的工作,也要求院方积极配合郑买微,满足他的一切需要。
郑买微提出的要求还真不少,可大家却出乎意料的乐于帮助他,因为郑买微接下了精神病患者的心理辅导课,将其他医生从精神崩溃的边缘彻底解放了出来。
这是项善举,对医生,对护工,对院方都有好处。对郑买微更是。
隔天下午。
“郑主任,人来了。”小王将上了锁的白锋领了进来。
“好,钥匙留下,你先出去吧。”郑买微专注于手中的资料,连眼睛都没抬。
“主任,你可千万别给他打开啊,万一伤了你怎么办?”小王犹豫着把钥匙放到桌上。
郑买微抬眼看着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小王从兜里掏出一截电棍放桌上,小声道:“防身用。”
“谢谢。”
“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就按铃,保安就在外面呢。”
“好。”
小王离开后,郑买微看向早坐在沙发上的白锋,他正瞧着天花板发呆,看上去很平静,也没有要理睬郑买微的意思。
郑买微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请用。”
白锋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郑买微,伸出双手晃了晃,表情有不屑也有不满,声音里满是鄙夷,“我是人,不是狗,也不是死刑犯,你们整天这样锁着我有意思吗?一群胆小如鼠的贱种!妈的,看着就烦!”
郑买微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锋,转身拾起办公桌上的钥匙帮他把手铐摘了下来。
白锋揉了揉手腕,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郑买微,对于他二话不说就把手铐打开的行为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白锋拾起水杯把水喝光,刚放下杯子,郑买微就立即拾起杯子又倒了杯水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白锋挑着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索性抬起脚放到茶几上,震得杯里的水飞溅出来。郑买微的视线落在白锋的拖鞋上,慢慢往上移动。
白锋把对方的盯视看作是一种不满的暗示,他却因这个认知而玩心大起,想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郑主任的临界点在哪。
装?我让你装!
他毫无预警的踹了一脚茶几,桌面的边缘磕到了郑买微的膝盖,疼得郑买微整张脸当场扭曲,白锋看了哈哈大笑,于是变本加厉,又把一只拖鞋踢飞出去,正好砸中郑买微的脸,他仔细看着郑买微的表情变化,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爆发。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郑买微呆若木鸡的站在茶几旁,半垂着眼睑,不看他,不动弹,也不说话。
白锋却恼了,他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郑买微头上倒,郑买微猛然回过神来,用手一挡,杯里的水全都洒到了白锋的病号服上。
“我操!”白锋恼怒的咒骂一声,郑买微如惊弓之鸟,闪到一旁,慌乱之下冲到洗手间,从架子上扯下毛巾,回到白锋身边,想帮他擦拭衣服上的水渍,手却不知该如何下落,停在了空中。
白锋不耐的扯过毛巾,擦干后把毛巾往郑买微脸上一扔,郑买微默默的把毛巾攥在手中,垂着头,身体僵硬得能当扳手,白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看你他妈才是神经病吧?你脑子让门挤了?还是他妈中邪了?你前阵子的本事哪儿去了?把老子弄来,半天连个屁都不放,你拿我当礼拜天过呢?贱逼!”
白锋一边骂着,一边当着郑买微的面脱下了湿透的裤子和衣服,通通扔到郑买微的脸上,他只着一条内裤,往沙发上一坐,命令他,“给老子弄件干净的去!”
并未等来郑买微的爆发,对方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拾起白锋的衣物,低垂的眼下神色闪烁,他费力的挪动着步伐,将白锋的衣服放到了办公桌上,又立即出去叫人送来一套干净的病号服。
白锋穿好衣服,瞪着半天不吭声的郑买微,“郑什么,我是来上心里辅导课的,不是来上疯子养成课的!我他妈已经是疯子了,你没必要单独开一门培训课!”白锋突然阴笑了两声,身体前倾,“还是你得了他们的好处想将我逼得更疯,疯到你顺理成章的在文件上盖上红戳,让他们成功剥夺我的继承权,放弃我该得的东西?”
郑买微终于抬眼看了看白锋,马上又垂下眼睑,回道:“没有。”
白锋眯眼看着他,真想一拳打死这只呆鹅。
白锋用尽生平最大的耐心问他:“那你把老子叫来到底为什么?陪你发呆?”
郑买微指了指沙发,“以后上课,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什么?”白锋愣了一下。
郑买微挪步到办公椅上坐下,重复了一遍:“以后上课,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这种回答再一次出乎白锋的意料,不过白锋只捉摸了半分钟,就没再深想了,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否跟他们合伙来算计他,都无关紧要。因为,这世上想跟他白锋斗的人,还没出世呢。
白锋索性尽情享受没有监管没有疯子的世界,往沙发上一躺,故意刁难,“过来给老子揉腿!”
不是说他在这里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吗?那人的嘴就是屁…眼!可能吗?
隔了一分多钟,闭目养神的白锋终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双手附上了他的腿,轻缓的揉捏起来。
白锋睁眼看着身下面无表情,脸色愈发惨淡的郑买微,心里打了个突。
他竟然真的肯过来为他揉腿?操!这爷们神经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07 阴谋
瘦皮猴儿似的老李是B班里老资格的患者,别人都不敢走近白锋,只有他敢,因为他觉得白锋是聪明人,跟自已一样聪明,善于观察,懂得分析,他又是那么欣赏白锋,白锋体格强壮,身材完美,不畏强权,有勇气和麻醉针筒抗争。
白锋只要一闲下来,老李就跟在白锋屁股后边唠叨,从天上说到地上,从古代说到现代,从外界说到疗养院,扯的最多的就是白塔精神病院里的八卦。
白锋谁都打过,唯独没揍过老李,不是因为他得意老李,而是老李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都会跟自己讲,对他来说,老李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知不知道这家医院谁是老大?”老李抱着一本大词典,蹲在椅子上问白锋。
白锋低头吃饭,不说话。
老李自问自答:
“大家都以为是院长么?错了!是郑主任!知不知道郑主任他爹是谁?”
“是郑樊纲!”老李自答。
“这家医院郑樊纲有股份的!”
“有没有觉得这个星期伙食好了很多?知道是谁的功劳吗?”
“是郑主任,他可从来没这么善良过!奇怪了。”
“最奇怪的是,我每天都潜到药方去看药剂单,你猜怎么着?”
“大家喝的都是镇静剂,独独给你准备的是营养液!这是为什么?你猜是谁在亲自配药?”
“又是郑主任!这份工作一向是助理经手的啊!奇怪……太奇怪了!”
“我要早点从这里逃出去……这里太黑暗了,哎,你跟我一起吗?”
老李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及身边站着的医生和护工。
今天的饭很合胃口,全是他喜欢的菜色,白锋将最后一口饭吃光,破天荒地将餐盘放好,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郑买微盯着自己看,后者立即别开了眼。
听了老李的话,再结合郑买微的行为,白锋突然有点闹不明白这个郑买微的目的了。
升入大三的那一年,白家发生了大变故,那就是白老爷子身患重病,将不久于人世,庞大财产归属的问题。白奕年提前立了遗嘱,大孙子白锋被他钦点为第一继承人,分得他50%的财产。女儿白梦茹分30%,剩下20%则分成多份分给白家其他子孙。
白奕年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在三十五岁时就出车祸去世;女儿是女强人,一直照管白氏集团,为公司操劳,到40岁了还不结婚生子,未来也没那个打算。
大儿子给他生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
白鸣,白易,白锋,白艺婷。
白锋是老三,是他最疼爱最娇贵的孙子。
白家人口众多,上上下下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别说女儿,两个孙子不同意他这样分配,白奕年的二房闫爱娇也不高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仗着自己年轻把老头早早的靠死,自己好分得巨额财产吗?
如今可倒好,上百亿的家产,她竟然只能分到几千万,还不如另外两个孙子和白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分得多,这她能干吗?
白家争夺财产的事情闹得很大,还上了娱乐版,财经版的头版头条。白奕年也因为这件事病情加重,躺进了加护病房,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在老爷子重病期间,此事愈演愈烈,白锋觉得心烦,懒得跟这帮人争财产玩,就在上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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