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锁住,钥匙挂在景云松的脖子上,这会他把柜子打开,从最里面摸出一只钢笔,“我寻思,你明年要上三年级,就得开始用钢笔了,早就买好了,一直也没给你,今天正好。”
柯暮霭拿过钢笔,看了看:“这东西不便宜吧?你哪来的钱啊?”
“你甭管。”景云松不愿意说,柯暮霭不答应,一再追问之下,才知道,白玉环每天给景云松一块钱的午饭钱,景云松每天省下来五毛,一共攒了二十天,才买下来这支钢笔。
柯暮霭一把将他楼主:“松松,谢谢你!可是我却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的,我是哥哥嘛!”景云松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谢谢你的,自从到你们家这段日子,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得被你爸揍死,你知道吗,我和我妈走过这么多家,就你是对我最好的,这段时间,也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木木,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可别这么说,咱们讲好的相依为命嘛,就是要相互扶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他放开景云松,到外屋下饺子,两人饱餐一顿,然后换上新鞋,一起出去拜年。
两人来到小卖铺,看着门前贴着的鲜红对联,有些刺眼,他们这边的风俗是,家里有至亲的人死,当年是不帖子对子的,如果是高堂父母的话,连续三年都不贴,以代表守孝,而且放大的黑白相片要在家里供上一段时间。
他母亲去年刚死,柯永利就娶了新媳妇上门,柯暮霭虽然跟母亲感情比较淡然,甚至两辈子远隔十几年,连印象都已经模糊,但还是有些不舒服,村西家里那边就没有贴对联,柯永利是忘记了,柯暮霭是有意为之,算是对母亲的在天之灵尽一点孝心。
进院之后,白玉环正在洗脸,柯永利在炕上刚睁眼,拜了年,白玉环给每人十块钱压岁钱。
“你们吃了吗?”柯永利从炕上坐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那就出去拜年吧,小老景,王会计,赵大头,这三家是务必要去的。”这三人都是他的铁杆牌友,“他们说的今年过年给你包红包,你们就去,看他给包多少,要是不给,我就去砸他们家锅去!”
“还是算了吧,跟他们从来都没有礼,再说咱们小孩去了,人家不也得让孩子来,就是那点钱打了个来回,有什么意思。”白玉环进来说,“下地洗脸,准备吃饭。”
“我就在这炕上吃了,你把炕桌放上,把饺子端上来,等炉子烧热了之后我再起来。”柯永利说,“咱们两个孩子,他们家家只有一个,出去一份,回来两份,怕什么!快去吧!”
从小卖铺出来,景云松为难地说:“木木,咱们可不可以不去?跟个要饭的似的。”
“他既然放话了,咱们就去看看呗,你也不用为难,这钱八成是要不到的。”
果然,两人先到了小老景家,见他们进院,马棚里忽然窜出一只大狼狗,汪汪汪一通狂吠,身子都人立起来向前猛扑,多亏是算着链子,要不然两人凶多吉少,那狗的爪子比他俩大腿都粗,这要是扑上来,非得把他俩一口封喉,吃个干净不可。
好在是有铁链子约束着,不过那链子比往常都要长,大狼狗的活动范围完美覆盖整个大门区域,柯暮霭透过玻璃,看见上房屋里小老景抱着肩膀在那乐,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
两人再去王会计家,他是过去做过村里的会计,后来因为挪用公款,被抓进去蹲了两年监狱,在那里面跟柯永利认识的,出来之后,经常在一起赌钱。
王会计家没有狗,但他俩还是连门都没进去,王会计的儿子王爱国带着弟弟王建军在巷子口堵着,每人兜里揣了两盒划炮。
所谓划炮也是爆竹的一种,只是没有引线,头上有一块类似火柴头的药,在划炮盒两端的砂纸上一滑就能点燃,扔出去之后过几秒钟才会爆炸。
他俩不停地把划炮擦燃,一边往两人身上扔一边骂:“天灵灵,地灵星,太上老君仙灵灵!破鞋的儿子上门庭,晦气来,刮霉风!雷公接连响声声,小破鞋屁滚尿流哭爹喊妈滚回城!砰砰砰,砰砰砰!炸的小破鞋屁滚尿流哭爹喊妈滚回城!”
景云松听了二话不说,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对着王爱国的脸就糊过去了,王爱国闪身躲过,最终落在王建军的脚面上,才七岁大的王建军坐在地上抱着脚嗷嗷地嚎哭。
“草|你|俩妈!我崩死你们!”王爱国又擦划炮。
第044章 初战
柯暮霭伸手一捞,没能把人抓住,被景云松抢步跳到王爱国面前,一拳头捣在眼眶上,王爱国惨叫一声,整盒划炮都掉在地上,他捂着眼睛踉跄后退,景云松把东西捡起来:“木木,你过来把他裤子扒开,我把划炮扔他裤裆里!”
柯暮霭赶紧劝,景云松暴脾气上来,真个把划炮擦着火,王爱国转身逃跑,被他从后面追上,伸手把棉裤腰从后面拽开,将冒烟的划炮扔了进去。
王爱国发疯了一样又蹦又跳,叫的音都变调了,柯暮霭大声喊:“赶紧把裤子脱下来啊!”
王爱国条件反射地把裤子一撸到底,划炮正好在这时候爆炸。
“砰!”总算没有炸到命根子,不过王爱国吓得不行,像杀猪一样,放开声了长嚎。
景云松还要揍他,柯暮霭拼命拽住:“还不快跑,他家大人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两人跑出老远,见没有人追出来,才停下来大口喘气,柯暮霭抱怨景云松:“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他们爱说啥就说啥去呗,你要是真把他小弟弟炸烂了可就闯了祸了。”
景云松梗着脖子不肯服软:“许他骂咱们,就许咱们收拾他!给他炸成太监更好,刚才你要是不拦着,我就再划一根,给他塞嘴里去,炸烂他那张臭嘴,看他还喷不喷粪!有什么罪过,我都一个人但这,干死了他,我给他偿命就是了!横竖连累不到你!”
景云松觉得无比的委屈,对方骂的是柯暮霭,自己给他出头,替他出气,他却埋怨自己。他吃得了苦,受不了气,霎时间天地都昏暗了,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落下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柯暮霭抱住景云松,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不是说你不应该教训他,而是方式方法不对,咱们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既把他给收拾了,咱们不沾任何关系,还让别人说不出话来,你要是真把他给炸残废了,你自己也得进少管所,他就是滩狗屎,为了一滩狗屎,把你搭进去,不值当。”
听他这么说,景云松才不生气了,揉了揉眼睛,拉住柯暮霭的手:“走,咱们回家,他们家大人要是找上门,我让你爸打一顿也就是了。”
“回什么家,还有一家没走完呢,而且你把心放进肚子里,他们这几家的人,是绝对不敢去找我爸告状的。”
“为什么?”景云松瞪大了眼睛,万分不解,在操起板砖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被柯永利暴揍一顿的准备了。
“我爸是什么人啊?咱俩去他们家拜年,他们胆敢不给压岁钱,这是多大的罪过啊,我爸不上门砸他们家玻璃,他们就念了几辈子的佛了,还敢主动上门告状?甭管今天的事怨谁,他们敢走进小卖铺的大门,我爸就敢拿菜刀给他们脑袋砍开瓢。”
两人又去第三家,赵大脑袋,这回倒是没有人再阻挡,不过家里头只有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大门开着,房门反锁,老太太在屋里说赵大脑袋两口子带着孩子出去拜年了,啥时候回来不一定:“你们要是愿意等,就坐门前那台阶等会,兴许一会就回来,也可能天黑才能回来。”
回到小卖铺说了情况,柯永利大发雷霆,把这三家人上至八辈高曾祖,下到还没出生的耷拉孙,全都给骂了一遍,他还不在屋里骂,站在大门口,拆了一挂大地红,一边放鞭一遍骂。
“啪!祖宗坟茔地发大水,黄鼠狼子掏烂棺材瓤子的狗|逼|小老景!”
“啪!啪!生孩子没屁|眼子,嘴里往出喷大粪的王会计!”
“啪!啪!啪!出门让车压死,叫驴草出来的赵大脑袋!”
“啪啪啪啪啪……!”
鞭响不停,骂声不断,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不过都知道他的德行,生怕被他找上茬,能绕路的绕路,不能绕路的,都从路对面低头疾走而过。
柯永利骂了一气,看见柯暮霭和景云松从屋里出来,又忍不住火往上撞:“完蛋草的狗杂种,连一分钱都要不来,跟你那破鞋妈一样!废物点心!”
他堵在大门口,满脸凶悍,景云松有些胆怯,柯暮霭紧紧攥住他的手,十分镇定地走过来:“爸,您先消消气,我去我爷那,看看能不能要来钱。”
柯永利闻言脸色稍缓:“行,那你们去吧,麻痹的哪个再腆着|逼|脸不给,你就去他屋里打滚,小孩蛋子得会闹,跟你那破鞋妈学学,一不顺心就哭,一不顺心就哭,大过年的,你就去他们家门口哭丧,我看他们给是不给!”
柯暮霭答应着,拉着景云松走出大门,往老院过来。
柯家三个女儿要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来,今天来拜年的都是村里的亲戚街坊,到也还热闹,来来往往都是长辈,柯暮霭拉着景云松行礼一圈,一个给压岁钱的都没有,就吃了两小把毛嗑,也就是炒熟的葵花籽,另外柯国光给了他俩每人一颗大虾酥糖。
出来的时候,柯凌霄带着一帮小孩堵他俩:“我是你们的哥哥,你们也得给我行礼。”
景云松把柯暮霭拉到身后,挺提胸脯往前走:“滚开,好狗不挡路啊!”
“你骂谁是狗?”
“谁挡道我就骂谁!”
“小|婊|子养的,你还腆着一张|逼|脸骂人?我妈都说了,你|妈养|汉,被一万个男人|草|过,杂交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哎哟!”
他正骂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