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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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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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道:“嗯,这就去。”

朱棣嘴上说“嗯”,抱在云起腰间的手却仍不放。

云起咬牙道:“松手……”

朱棣揽着云起的腰死不放手,拓跋锋的脸瞬间就绿了,二话不说,走上前来,抡起拳头便朝朱棣开始招呼。

“……锋儿!”

“哎!你俩干嘛这是……师哥!停!”

“哎呀——哎呀——”

变故倏生!只见拓跋锋揪着朱棣衣领提拳便揍,朱棣冷不防挨了一拳,晕头转向地去推拓跋锋,两人扭来扭去,打成一团。

云起与三保俱是看傻了眼,张着嘴,怎突然打起来了?!的

“你他妈的吃里扒外的小狼崽子,王爷抱一下自己小舅子又怎了……哎呀!哎呀!”

“猢——”

“……”

云起束手无策,大叫道:“别打了!姐!快来!你们看我姐来了!我姐来了——!”

朱棣与拓跋锋打得火热,云起吼道:“三保!你架王爷,我架师哥!”说着把心一横,抢进战团。

是时只见砰砰哐哐,尘土飞扬,打成一团,两人冲进打得不可开交的朱棣与拓跋锋身前,咬牙将其分开!

三保也横该命犯天煞,刚跟了云起便挨一顿胖打,拓跋锋与朱棣的拳脚绕开云起,八成都招呼在三保身上。三保一面大叫,一面把朱棣胳膊勒到背后,不住后退,云起才堪堪按着拓跋锋,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义父子二人。

朱棣尚且飞脚,高蹬,怒目骂道:“我踢死你——!”

“好了好了!”云起怒道:“别打了!”

拓跋锋被云起按着,那厢三保被瞎拳揍得鼻青脸肿,松开朱棣。

朱棣恨恨一整袍襟,靠近些许,道:“你这就回南京去了……”

“嗯”云起又好气又好笑,拓跋锋也不打了,道:“我的,不许抱。”

孰料朱棣说话是假,讨场子是真,衣袖一扬,又给了拓跋锋一拳。

“哎姐夫!混账!”云起抓狂道:“师哥你给我回来!”

拓跋锋不干了,冲出去追朱棣。

云起哭笑不得,道:“走了走了!别理他们,三保,上车。”

马三保又看了一会,惴惴跟着云起上了车。

朱棣飞快逃跑,拓跋锋大步流星地追,追上了又给了朱棣一脚,于是朱棣横飞出去,堂堂王爷摔在院子里,不动了。

“?”拓跋锋看了一会,将朱棣翻过来,朱棣四脚朝天摊着,拓跋锋道:“云起!你等我!”

说着凑前听了听,确认朱棣没死,方起身走向马车。

朱棣装死片刻,蹦起来跳脚道:“你等着瞧!胳膊肘子往外拐的……”

拓跋锋又转身去追,朱棣忙不迭地逃了。

云起笑得乏力,吩咐道:“快开车……再不开小爷的命儿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云起!”拓跋锋喊道,跑向马车。

拓跋锋呆呆看着那车,拔腿就追,跑了几步,终究停了脚。

云起掀开车帘,朝后望来,道:“师哥!”

拓跋锋挥手道:“云起,你等我!”继而从怀中取出一枝竹笛,悠悠吹起了曲子。

春日煦暖,笛声穿越晴空,于北平城上婉转回响。

云起蜷在车内软椅上,一手揽着三保,望向窗外碧蓝长空。

“他也学会新曲儿了。”云起笑道。

三保笑答道:“汉人的曲儿三保知得不多,请舅爷赐教。”

云起道:“我在舞烟楼外,也听阿姑们唱过。”

三保揶揄道:“舅爷常去?去得熟?”

云起正色道:“怎可能去拿那苦命女子作乐?偶尔回去看看,坐着听听曲,赏几个钱,也就罢了。教你,这曲儿唤西风凋。”

回去看看?三保敏锐地察觉出了一字。

拓跋锋静静目送马车离去,繁华大都,人烟喧扰,那马车载着他心中毕生所系,离开北平,驰向南京。

云起一脚架在窗台上,一晃一晃,自顾自哼唱道: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欲寄彩鸾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卷二·玳瑁戒·终——

卷三·呼风唤雨符

靖难之初

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

——朱元璋:《皇明祖训》的

“什么清君侧?”

徐雯埋头翻着一本书,漫不经心道:“这可是先皇定的规矩,名不正而言不顺,言不顺而事不成……你既要吊民伐罪,也须有个由头。”

朱棣笑道:“非也,非吊民伐罪,如今四海升平,天子在位,民有何苦?为夫学的是孔融,志在‘靖难’。”

徐雯笑得花枝乱颤道:“莫胡说,那家伙也比得的?‘融才疏意广,迄无成功’,这句倒是还给先生了?”

朱棣眯着眼,缓缓道:“夫人呐……”

“报王爷,会州王将军于府外求见。”家仆入内道。

朱棣大喜道:“终于来了!”

徐雯哭笑不得道:“老十七这次也是下足血本了,连亲兵也借予你。”

朱棣一阵风出去,片刻后匆匆奔回,笑道:“夫人,你猜朱权那封信,召来了多少部下?”

徐雯似笑非笑看着朱棣,朱棣道:“一万人!今夜本王便抡板砖上!把张昺谢贵给做了,且看为夫的厉害——”说着便挽了衣袖,摩拳擦掌。

徐雯道:“等等!说归说,你先把老十七给放了,把亲兄弟关在自个家里,是什么道理?”

朱棣道:“夫人莫管就是,咱家乖乖小权儿,素来喜欢被捆着。”

徐雯哭笑不得,怒道:“怎能不管?府里现是老娘管着事儿呢!一顿吃十二个大包子那家伙还没打发走,现又添了张嘴!”

“朱权那家伙喝茶要一品老君眉,烹茶雪水要隔年埋的,吃块糕要吃贡糕,捧片西瓜喂他还得挑出籽儿来!这么难侍候,还让不让人活了!!”

朱棣苦着脸道:“此刻若放十七弟回会州去,只恐怕便遇上朝廷前来宣旨削藩的钦差,到时朵颜三卫再被收编,兵也罢了,朱权进了南京,又是凶多吉少……允炆身边一群尖酸腐人,肚子里却是颇有些坏水,众兄弟中……”

“……朱权与我交情最好,怎能不管?”

朱棣赔笑道:“这就去放了他,你帮我将这兵册看一遍,夫人阅卷素来过目不忘,将伍长名儿记着,明儿陪我去军营里走走。千万啊。”

朱棣又好说歹说道:“回来给你买串糖葫芦。”

“……”

徐雯啐道:“谁吃那小女孩要的玩意儿。”

点灯时分,徐雯还未吃饭,持笔对着一本兵册苦想。手肘搁在案上,单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拓跋锋站在桌前,伸长了脖子,看那点兵册。

点兵册上是朱宁的亲卫,此刻正人山人海地排布

徐雯略抬起头,与凑得极近的拓跋锋对视,徐雯冷冷道:“怎么?没事别来烦着姑奶奶。”

拓跋锋握拳,躬身,兴奋道:“姑奶奶,要造反了吗?”

徐雯深吸气。

拓跋锋又猴急道:“什么时候造反?我要去接云起。”

“……”

徐雯一手扶额,把毛笔狠狠一摔,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朱棣——!速速来给为妻收了这妖孽!!!”

当天下午,朱权亲兵共计万人,浩浩荡荡地抵达北平。

南京却是另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色。

云起坐在马车中,沉吟不语。削藩一事,要管又得从何管起?自己不似朝臣,在朱允炆面前没有说话的份量,锦衣卫地位再高,再得信任,亦不过是在那小小宫闱之地中发号施令,一旦站上金殿,自己便仅仅是个桩子。

锦衣卫未曾形成足够影响皇上决策的势力,若是自己能像蒋瓛一般,在朱元璋面前能说上几句话……允炆与自己……蒋瓛与朱元璋……云起眉头深锁,再去请蒋瓛出来?不,方孝孺等人一定不会卖侍卫们的帐。

“到了?”

三保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笑答道:“东华门。”

云起倏然发现,守门士兵看自己的目光浑然变了样,不再是见了锦衣卫便战战兢兢的神色。反而蕴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那是“坐看高楼倒”幸灾乐祸。

全南京戒严,比起自己离开京城那会足足多了三倍的巡城兵力。

云起吩咐车夫:“不回宫,先去梅子巷。”

三保道:“我先押着这几车物件儿回宫去?”

云起摇头道:“不,你随我一起,带你去我娘舅家。”

当三保发现,云起的“娘舅家”原是个叫舞烟楼的地方,浑身汗毛唰地一下尽数竖了起来。

春兰道:“徐云起!回一趟北平,也不给老娘带点新奇玩意,现还有脸来打探消息?”

云起坐下道:“姑娘,上茶,大爷要嫖你。”

春兰:“……”

春兰瞥了马三保一眼,随手给他斟茶,兰花指拈着锦帕,不悦道:“玩昏头了你!昨儿六路兵马带着圣旨,分由四门出城,东南西北,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云起道:“他不嫖,别把三保吓着了。”

春兰咬牙切齿,伸手指便要来拧云起,云起忙不迭地笑着避了,又问:“谁撺掇这事儿的?”

春兰想了想,答道:“黄子澄,齐泰,李景隆,方孝孺四个家伙联名上书。”

三保微张着嘴,依稀有种自己进错了地方的错觉,这处不是青楼么?怎么恍惚进了枢密院?

云起仿佛猜到三保所想,微微一笑道:“你不知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儿,便是舞烟楼。”

三保似懂非懂,春兰又低声道:“且不说这茬,我三天前便得到消息,雇了个车,遣人往北平去,给你和王爷夫人报信儿,你接到了不曾?”

云起闭上眼,摇了摇头,答道:“想是路上错过了,皇上要瞒着我削藩,日子自然是算得刚好,怎会让人走了消息?”

春兰一手搭在红栏上,朝楼下抛了个媚眼儿,那巷外停下一辆马车,云起问道:“听谁说的?”

春兰悠悠道:“兵部员外郎,中书省李都事……来的人都道你家要倒了。”

云起笑道:“我家早就倒省个空壳子了,不劳那群五品的六品的大人费心。”

春兰又道:“给事中还说了,皇上要撤锦衣卫编制,你悠着点罢。”

云起这下才感到不妥了,颤声道:“什么?你可是听仔细了?”

春兰不答,似嗔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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