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俩约好要见面的。”小乙说。
徐展问:“你还敢来?”
小乙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徐展苦笑,涩声道:“判你坐牢,我陪你把牢底坐穿;判你死刑,我抱着你的尸体跳黄浦江。”
小乙顿时泪奔,大哭道:“人家死你手上了!人家死你手上了!”
他相信徐展说的是真心话,他也相信徐展不单是说说而已。
阿丙横死,管逸失踪,梁栋极为震惊,当晚冲进余温的花园别墅进行质询。
“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梁栋面罩寒霜,声色俱厉。
人命关天,公事公办,无论对谁,他都一视同仁不讲情面。
余温眯着眼看他,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梁栋一愣,“什么害怕什么!鱼头,你少跟老子扯不相干的……”
“果真怀疑我,你就不会单独登门。”余温说,“你不希望我是凶手,甚至不敢坚信,但我见过阿丙,那幅素描画……”
梁栋掏出枪,单独登门,是因为老子格斗、擒拿、射击的本领出神入化!
余温视若无睹,面带微笑,继续说:“阿丙一死,楚辉少了一大强援,我获利最丰,自然也最有嫌疑。你害怕我真是凶手,非常不安,于是用愤怒掩饰情绪。”
梁栋卡壳。
“承认吧。”余温俏皮地眨眼睛,“你其实挺爱我的。”
梁栋快哭了,收起枪,骂道:“老玻璃!”
“啊,难道我猜对了?”余温露出欣喜之色,“讲句心里话,你蛮帅……”
“我呸!”梁栋狠狠啐道,“老混蛋,近来脑残片吃多了,变身老妖怪么!”
余温是变了,换一个活法似的,待人接物无拘无束,磊落洒脱。他要给花开最好的生活,也要给自己最美的回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能不能帮爱人度过死劫,因噎废食都是最不堪的选项,人必须活在当下。
“好叫你放心,人不是我杀的。”余温请梁栋喝茶,“我可以帮你查出是谁干的,而且很快。”
梁栋挠头,余温的茶喝过不少回,每回都能喝出事儿,想起两人初次见面,他咄咄逼人的词锋:“国安局的茶不好喝,大同社的茶同样不好喝,您别无选择。”肚里窝火,暗骂你个老玻璃,拽你妹啊,奶奶的!
“消消气。”余温敬茶,西湖龙井茶香四溢。
梁栋受不了了,烦不烦啊,你那一对招子能不往老子脸上招呼么。
“真的,消消气。”余温言辞恳切,“爱情有时候会诞生于不服气之中……”
梁栋拂袖而走。
余温哈哈大笑,朗声道:“杀人凶手明天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次日股市开盘,雄风股价遭到重挫。徐展坐庄砸盘,五百万股尚未全数出手,市场风云突变,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支超级空军,抢过庄家位置,疯狂抛售雄风股票。以楚辉为首的利益集团,节节败退,几无招架之力。
上午雄风即跌停。
梁栋监控交易状况,查出这个做空的大庄家是连城投资。
卧槽,连城投资!
赫然是连城投资!
阿丙一死,国内最大私募股权公司,随即倒戈相向,暴出狰狞面目。
简直难以置信,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记毒招,金融战需要各方配合,共享情报和资源,互通有无,协同作战。连城投资认为前期攻击收效甚微,于是假意投诚,一边借帮助楚家的名义大举囤股,一边把楚辉的实力摸得一清二楚,眼见楚辉断去一臂,骤然发难,展开绝杀。
“老子想不通!”梁栋再次登门找余温,“连城的老板脑子有屎,高价囤股,低价抛售,发扬国际共产主义精神,拿自己的钱出来均贫富,有这样的资本家么!”
余温冷笑,“我的特工大人,楚辉手里的天元股票卖给谁的?”
梁栋一拍大腿,叫道:“连城一早就知道黑道大佬们要来接天元的盘子!”
“世上哪有不逐利的资本家。”余温说,“阿丙之死便是动手信号,这让连城能以最小的代价实施跌停板打压,否则阿丙加入托盘行列,连城需要抛出更多更低价位的股票,天元上赚的钱哪够弥补亏空?”
“我知道杀害阿丙的凶手是谁了。”梁栋咬牙切齿。
废话,明摆着的。
杀人者,“印钞机”小乙!
☆、生子
楚辉火气大得可以冲天,财务报表撕个粉碎,把所有基金经理叫来开会,从头骂到尾。阿丙被杀,连城叛变,加上公司业绩差到极点,合伙人们纷纷表达不满,有的已打算撤资,他陷入从所未有的困境。每天在焦虑、忧愁和暴躁中度过,即使在花开面前,也堆不起笑容,甚至不敢赴花开的约会,害怕自己克制不住冲动,吓着心上人。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赔钱么,你说过,只要有一千万,就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不至于连一千万都赔光吧?”花开安慰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把它搞垮了。”
楚辉承认他的话很对,可是放弃所有财产只取一千万走,和事业破败被人算计赔得只剩一千万,是两个不同概念。前者怎么着都有酷帅狂霸拽的味道,不失个人英雄主义风采;后者则完全是狗熊,损失的何止是钱,地位、荣耀、骄傲、自尊,以及楚家的权威和影响力,统统荡然无存,惶惶如丧家之犬,见人的脸皮都没了。
楚辉叹了口气,说道:“花儿,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不说我,我爸爸、楚家乃至整个雄风实业,都变得骑虎难下。股票市值是股东的财富象征,谁没事囤一大堆现金啊。富人的钱不是用来消费的,消费能花多少,主要用来钱生钱。”
花开问:“那要怎么办,无计可施了么?”
楚辉说:“还不至于,但我真不想走那一步?”
“哪一步?”花开明知故问。
“不想被你姐看不起……”楚辉满嘴苦涩。
他太骄傲了!
如果不是这份骄傲,洁的悲剧或许不会上演;如果不是这份骄傲,余温也不会定下如此毒计。
花开一阵伤感,轻声说:“找她去,你是她妹夫。”
不找墨琰不行了,连城投资只是国内大私募,摩天万象却是国际大私募,母公司摩天控股更是握有数十家大中型企业的控股权,只要墨琰出手,能与之抗衡的唯有中国政府。
楚辉连夜打电话给墨琰的秘书,请求会面。然而,墨琰不在国内,已于数日前飞赴美国华盛顿。
中国驻美大使馆正在举行商务酒会,各国政治家、企业家济济一堂,墨琰身着盛装,和著名国际关系学者、地缘战略家布热津斯基愉快地交谈,商务参赞黄先生领着一对夫妇走到两人面前。
“打扰一下可以吗,墨小姐?”黄参赞彬彬有礼地问。
墨琰赶紧向布热津斯基致歉。
“我想为您引荐两位贵客。”黄参赞含笑说,“中美两国的民间贸易大使花廷玉、苏正芳夫妇。”
墨琰把目光投向两位中年夫妻,像!真像!花开几乎是他们身上最美好东西的集萃。
“想不到我此次来美,居然见到两位亲戚。”墨琰露出喜悦表情。
花氏夫妇闻言一愣,早知墨琰大名,今天商务酒会上,国内到场的最重量级企业家,怎么会和他们是亲戚?
“啊,您们是亲戚?”黄参赞万分惊奇。
墨琰暗笑,参赞大人您别这么夸张好嘛,演过了。
“还是近亲。”墨琰说,“我最疼爱的干弟弟花开,就是他们的独生爱子。”
花氏夫妇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没开玩笑吧,小开归国半年,认了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干亲?
这年头干姐姐干弟弟什么的,往往是不可告人关系的代名词,难不成咱家小开做了女王的后宫男宠?
两人那个尴尬,乖儿子,你不是搅基就是傍富婆,能给爹妈省点心么!
接到墨琰电话,花开乐疯了,冲进书房找余温。
“爸爸妈妈即将回国过春节,点名未来女婿接驾。”
余温一个头两个大,刚刚也接到太后的最后通牒,春节见不到未来儿媳妇,要将他扫地出门,剥夺姓氏继承权。
“他们只是口头上同意你是女婿,如果发现你不像我姐说得那么好,会翻脸不认人的哦。”花开兴奋得脸蛋通红,最大的一块心病被墨琰轻描淡写解决,只觉人生快意,从未有此刻美妙。
墨琰专程为花开的终身大事前往美国,花氏夫妇哪敢不卖面子,反对儿子搅基,原本是担心同性恋极难获得幸福,即使在西方,法律认可同性婚姻的国家,绝大多数情侣也是各玩各的,家庭氛围淡漠,可是听墨琰把余温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家世清白,事业有成,特别是私生活严谨,两人便有些松动,再听墨琰一力担保,不觉大为宽怀。
墨琰是什么人,为一桩个人私务进行担保,闻所未闻。
“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花开说,“表侮辱我的眼光!”
“爱你就是最好的表现。”余温拉他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我娘老子也要见你……”
花开大喜。
“但我没告诉他们你是带把的。”余温又说。
花开顿时紧张,“他们……不会比我爸爸妈妈更反同吧?”
“俩老古董。”余温说,“除非……”
“除非什么?”花开皱一皱眉,“外,我可不扮伪娘!”
余温搂住他的腰,小声说:“除非你能为我生出小鱼头。”
花开头皮发麻,男男生子比神话还神话,神都办不到,否则造人时干嘛创造两种性别。
“生不出来不是我的错。”他狡猾地说,“谁叫你不能让我怀孕。”
余温乐了,问道:“愿意为我生吗?”
“我如果说愿意,你不会叫我变性去吧?”花开不安地说,“变性人的子宫是人造的,怀不了孕……”
“先回答我,愿意为我生吗?”余温不依不挠问。
花开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字说:“当然愿意!”
余温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