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的意思。
可话里的潜台词,就稍显冷漠了。
冯程看着冷,可他脱离社会太久,三观还停留在几年前,比许多人都要正义……更何况,他和程徽也摆过早点摊,知道其中不容易。
摊主无可奈何的退让,和混混趾高气扬的跋扈,像一把锋利的刀,在程徽生日和忌日同在的这天,划破他自欺欺人的结界,让那些斑驳带血的记忆,喷薄而出。
他瞬间就红了眼,腿一踩地就要站起来……
然后,屁股还没离地,就被许沐一脚碾在脚背上,伸手拽住了右腕,也不知道他怎么察觉到的。
许沐力气大,他上次从楼上掉下来,冯程就领教过了,他挣了挣,没挣脱。
冯程一腔敌意,刹那就往他身上倾了一半,那目光冷冻他,可二皮脸皮糙肉厚,丁点反应也没有,还自顾自叉了个包子,窜起来凑近,两人的脸相距不超过二十厘米。
许沐将筷子凑到冯程嘴边上,温热的包子抵到了唇,他笑着张嘴:“啊…喂你……”
冯程无视他喂奶娃的好意,目光紧盯着许沐,冷而疏离,伸手将筷子压下去,声音听似平静:“放开,你的手和脚。”
许沐嘴角有笑涡:“不行啊。”
“理由。”
许沐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因为你看起来像董存瑞,要去舍生就义,这个碉堡有点坚固,战友必须拉住你。”
冯程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他气疯了,不仅觉得他比喻得当,还发神经的笑了一声,更疯癫的问了句:“那关你什么事?”
收完“保护费”的混混鱼贯朝这边走,取向就是冯程椅背后那条窄道,看样子是准备遵循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用最快的时间抵达邻着的摊位,尽可能的提高行动效率,一路的桌椅被他们踢得乱七八糟。
许沐在背景音乐里,有点惆怅的说:“因为我的狗,还在你手里。”
冯程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进自己面前的混沌碗里淹死了算了,就想叹气:“说真实原因!”
许沐嘴角一勾,笑脸没变,可冯程莫名觉得,他身上那股白痴气质,好像不翼而飞了似的,就见他黑幽幽的眼珠子对在眼前,轻声说话的气流些微拂到脸上,一股肉包子气味。
“第一,你贸然冲上去路见不平,假设你大展身手,将贼人打的屁滚尿流,可场地不合适,人也没素质,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哗啦啦砸烂一地,老板损失的,不知多少个五十了。公道,可不能当饭吃。”
“第二,你知己但不知彼,百战百胜什么的就很玄乎了。在这里,原谅战友不能相信你彪悍的战斗力,你这会跳出去,会被打成傻逼的,真的,不骗你……我用芦荟的性命跟你保证!!!”
“第三……”
他敛了往常的嬉皮笑脸,神色非常认真的说:“冯程,你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冯程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面前的人,思路条分缕析,貌似知道这些人的底细,甚至,如此正经。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出现了不到几秒,因为许沐咧着口小白牙坐回去,筷子尖上,又是另一个包子,一下就扔进了嘴里,猛然低头搅混沌底,勺碗叮叮的响。
此时,刚好一列混混走到冯程后头,想要从他后背穿过。
他们停住,并且有束非常不善意的目光扎在冯程后背上,他坐着没动。
许沐低着头掀眼皮子,骂了声卧槽胖子真占道,桌子底下的脚去勾冯程的腿,偷偷朝他丢眼神儿:过来坐,别发火啊。
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冯程有点窝火,可也不想给摊主添麻烦,正准备起来,后背挨着近的一小混混性子急,猛然就发难了。
他斜眼歪嘴的瞪着冯程大骂:“好狗不挡道,你麻痹的瞎了还是聋了,没看见我大哥站了好一会了吗?槽!不想活了你——”
冯程慢悠悠的转头,目光冰冷的看了那小混混一眼,没动也没说话。
许沐见他那瘫脸和拽表情,忍不住捂了下脸,心道大事不妙。
果然,小混混几乎是瞬间,就被他激怒了,他骂了句尼玛,飞出右腿朝着椅背就是一脚。
冯程嘴角勾起个冷笑,上盘没动,看准了位置,长腿一勾一带,那小混混金鸡独立站不稳,翘着只踢出来的脚就往地上倒去。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许沐突然怪叫一声,听起来快吓死的模样,手里的混沌碗就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给盖在摔倒那小伙子遍布青春痘的脸盘上,撒了一嘴脸的残汤。
然后他突然窜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拖住冯程的手,对着他做了个嘴型:跑啊!
冯程见着他作怪,将碗朝人脸上摔,还心胆俱裂的鬼嚎一声,表情组合的特别逗,他立刻捧场的笑了一下,那瞬间表情温和,不带阴影。
他撒开腿,顺着许沐的力道穿出桌椅阵势,立刻就上了大马路。
一系列变故电光火石,大伙都有点呆,等回过神,罪魁祸首都好几米开外了。
领头的膘男是三英会的新秀,德哥,也被摔了一身混沌汤,他本来就一肚子火,侯勇那逼玩意儿,忒不是东西,将他的地盘蚕食的差不多,还搞得他们寒碜成这样,跑这来收保护费,说出去都没脸见人。
今儿见有人胆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涮自己心爱的小弟,简直是对着他忽扇大耳瓜子,他甚至觉得,这两人就是谁谁故意派来羞辱他的。
他心里一股邪火上脑,一转头,对着身后暴喝一声:“看看看!看你麻痹,还不快追!给老子往死里打——”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这么狗血,这么鸡犬不宁。。。但是我很激动是为毛啊捶地~~~
☆、第二十四章
“妈的,都怪你,让你冷静你冲动,看见没,后果这么严重!”
许沐靠着墙壁,偏头谴责冯程,一脑门细汗,气息稍微有些喘。
两人跑的飞快,耐不住这片是三英会的地盘,小弟成群结队,遍地开花,手机通讯一开,就成了天罗地网,窜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让人给堵在巷子里。
冯程看了眼身处境况,围过来的十一个混混,个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有的手里甩着折叠刀,有的捏着三棱刀,最糟糕的算是右边第三个,捏着个手机在通话:“德哥啊,逮到了,在名苑路北段的老葛子胡同…嗯好,好好知道了……”
可想而知,不消片刻,包围圈的范围和厚度都会爆炸式增长,现在不逃,时不我待。
冯程手还握着他的,简明冷静的回了一句:“闭、嘴。”
许沐立刻给了他一个白眼,唇缝掀开,又要说话的样子,冯程脑仁有点疼,抢在他前头截断他言论:“你跑一路说一路,不渴吗你?”
但凡是个正常人,使劲全力奔跑的时候,谁脑残去说话,不仅进风,而且消耗体力。可身旁这位就无所谓,他一惊一乍了一路,像个叽喳的高德导航仪,一会儿冒出一句。
“诶妈,前头是死路,打转打转,快快快!”
“来了来了,快撤啊~~~”
“卧槽,怎么这么多人…啊不对,这么多小混子!”
“冯程…!我手机好像跑丢了,诶哟卧槽我完了……”
冯程听得无力,又不得不佩服他体力,速度一点没落下,同时心里疑惑重重,许沐对这里七拐八弯的地形,貌似非常熟悉,跟他家后大院也差不离了。
难不成,他以前是搞土地调查的?——那才见鬼。
“哦,我不渴,我就有点儿紧张。”他还挺客气。
许沐不甘心的掏掏裤子口袋,试图摸出他不知什么时候跑丢的手机,他抬起和冯程交握的手臂,看了眼冯程的手表,九点三十七分,心里咯噔一响,出汗量霎时比之前的剧烈式马拉松长跑还迅速。
完了,太后肯定打电话,打的暴跳如雷了,回去得削掉他一层皮,然后用绳子将他脖子系起。
冯程以为他是害怕,一想自己拖他下坑,就有点过意不去,使了点力气捏捏他手指,朝左前迈出一步,将他半拦在身后,戒备的盯着面前的人群,低低的说了句:“别紧张,没事。”
这时候,他语气安抚,显得异常温柔。
许沐盯着身前半拉肩膀,宽阔而结实,到嘴的“有事的,我会被打死”就卡在嗓子眼了,被冯程握紧的手指贴着温热的皮肤,一瞬间窜起一股电流似的,他克制不住就抖了一下。
冯程没回头,以为他是吓到了,反手将他完全扒到了身后。
眼前只剩冯程黑亮的短发,就在这瞬间,强烈的动容忽然湮没了许沐,让他不由自主就有些发愣。
所处的场景好像一瞬间就切换到了四年前,那个衣冠禽兽的贱//人丑态毕露的恶人先告状,说他是个有神经病的暴力狂,声泪俱下的扬着石膏裹住的胳膊和腿,控诉自己是怎样一拳一脚将他打成半个残废。
然后他带着所谓的胜利扬长而去,留下自己应对所有的憎恶和孤立。那是他人生最难堪的时刻,渴望有个人能想这样挡在他面前,帮他说句话,遮去风雨,可是没有。
那时许东篱也在艰险中摸爬滚打,一脚踏进鬼门关,命去了一半,没能顾得上他。
他父母瞧不透儿子的内心,被人先声夺人,不敢相信自己儿子说出的事实……被男人□未遂,听起来荒谬绝伦,更像天荒夜谈。所以他们的选择,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妥协的保护,低声下气的道歉赔偿。
没有人相信他,所以没有人站出来保护他。
这是一个鲜明的保护姿态,像是能挡住所有恶意的目光。
尽管许沐现在不需要这个遮挡,可他站在冯程背后,情不自禁就酸了鼻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饱受质疑的下午。
他一直在寻找一种让他安定的力量,可没有一个女孩能给予他,因为无法心安,所以不能心动。
她们可爱而俏丽,灵动而温柔,娇羞起来似水柔情,彪悍起来河东狮吼,她们千变万化,像是单眼望进彩色万花筒,让人错眼缭乱,移不开神。
可许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