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笑了笑,“好吃吧?看你馋得就跟好几天没吃过饭的人一样。”
我感觉热血刷得冲上了脸,害臊的。却又有马上恼羞成怒,红著脸就说,“这算什麽!我一出手你才知道什麽叫美味。我爹都称为煮的面是天下第一好吃。”
我看见何显的眼睛亮了亮,不知为什麽有种不好的预感。
04
我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何显吃完面就把我拐到他家,目标明确,直奔厨房,空荡荡的冰箱里只有几瓶啤酒。
“来,做一下天下第一的面吧。”
喂,这究竟是想尝我手艺还是是难为我啊。“连棵青菜都没有怎麽煮啊。”
他拉开橱柜,规规矩矩摆著几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我煮方便面的本事还是不差的,一声不吭就撩起袖筒。哼哼,敢小看我,瞧好了!
当我捧出热腾腾的方便面,他的眼神就有点欣赏的,吃下第一口,就有点陶醉了。动作虽然还是斯文,但速度明显加快了。不一会儿就下去了大半碗。不过毕竟才吃了晚饭,他没吃完就摸著肚皮躺在沙发上,鼻子里还在满足地哼哼。我见不得浪费,剩下的小半碗自己解决了。
吃完有点撑,把碗筷丢到水槽里,就在另一个沙发上躺下了。
“没想到你手艺还真不错。”因为平躺著而显得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嗯……”吃饱後不怎麽想说话,声音懒懒的。
“明天再做吧。”
“嗯……”
“要不要买点菜?”
“嗯……还要点调料。”
“那说定了。”
“嗯……”
恐怕是白天找兼职太累了,吃饱了就犯困,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醒来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空调低沈地运转著,掀开不知道什麽时候盖上的空调被坐起,整个房子只有卧室还亮著等。
我敲了敲门进去,突然的灯光让我惺忪的睡眼受了刺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睡醒了?”何显坐在电脑前看我,棉质的睡衣和架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显得有些陌生,有些亲切,更有些可笑。
“嗯。我回去了哦。”
“这麽晚了就住这儿吧。”
我掏出手机想看下时间。就听见他说,“末班车收了。今天就住这儿吧。”
学校离这里要穿大半个城,打的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看看时间回去都凌晨了,还得翻墙进去。想到这些,我就有些犹豫。
“你先去洗澡,我马上做完事情,洗完出来电脑就让给你玩游戏。换的衣服给你放那儿的。”
床边上确实有套睡衣。刚才等面煮好时他就带我参观过房子,那台电脑配置很高,跑起游戏来不知道有多舒服。
“那好吧。”拿著准备好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虽然是因为游戏才动摇的,但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那样的精力,洗澡时候水蒸气一冲,上下眼皮就直打架,干脆闭著眼睛洗,到底是不是用沐浴露洗了头发我也没管了,洗完出来就直接瘫到床上了。
“擦干头发才睡。”随著声音一张柔软的毛巾扔到头上挡住了光线。我闭著眼翻个身,拿著毛巾随便在头上扒拉了两下,就感受到了周公的召唤。
半睡半醒间一只手拿著毛巾替我细细擦起了头发。“剪这麽短干什麽,扎手。”
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反驳了些什麽,总之後面就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03 乡下一日游
第二天我是被人捏著鼻子憋醒的。
恶作剧的人显然不觉得自己的幼稚无聊,催我给他做早饭。
那真抱歉了,本人除了煮面,就没什麽菜能拿得出手。於是早餐只好到外面解决了。
我本来想吃完饭就回去的,结果中途何显接了个电话。照他的话说,就是乡下的老母亲特地趁国庆放假,宰了只老母鸡准备做汤,叫他今晚回去吃饭。
这该不关我事吧?没想到这个大哥叫我跟著一起回去,理由是今晚回不来,答应的是今天做面就必须今天做。
我据理力争了半天,实在争不过他。转念想想确实没什麽事,与其闲在宿舍发霉,跟著去玩一下倒是挺好的。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何显不知为什麽特别心急,他说是怕堵车,吃完饭到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就开著小奥拓去乡下了。他车开得很快,一路闲扯著也不觉得难捱,没到中午就到了,正好赶午饭。
何显的村子显然是和谐社会所提倡的新农村,宽阔的混凝土路两旁整整齐齐地挤著一幢幢三层小楼房,每家门前还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一般放点杂物,或开了块地种小菜。菜长得最大最好的那个院子就是何显家──这是他自己说的。
停好车,把几大袋子的卫生纸和零食抱进他家时,他家人都有点惊奇,不是只叫了吃晚饭吗,怎麽午饭也要回来蹭啊?
因为回来的太早,老母鸡还冻在冰箱里,吃的都是一些自家地里摘的蔬菜。不过因为新鲜,味道还是挺好的。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细皮嫩肉的模样蛮俊的。”何妈妈夹了菜放我碗里,我赶紧装乖地叫声阿姨。
“同学的弟弟,在我们公司实习。”不管何显吃什麽,都让人觉得饭菜很香,他忙著清扫饭菜,好不容易腾出嘴来说话,“小陈,等会儿带你去钓鱼。昨夜下了场透雨,我妹妹今早去捡了几朵蘑菇,用来煮鱼汤正好。”
我看向对坐的黄毛小丫头,小姑娘见有人看她,调皮地冲我眨眨眼,咧嘴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很洁白──虽然少了两颗门牙把守正门关卡。
下午何显空著手就说带我去钓鱼。我以为是去河边溪边之类的,没想到去的是鱼塘。
这是专门养鱼来卖的水塘,面积不小,岸边野草随风招摇,落到水面成了碧波乱影,让人心旷神怡。老板会做生意,买了些鱼竿鱼食租给来钓鱼的人,平时也能赚点。
何显熟门熟路拿了两根鱼竿,递给我一根,还观察了鱼塘好一会儿才找准地方操练开,上饵甩杆,动作极其潇洒。我怕晒,在他旁边找了个树荫放下小马扎,在鱼钩上捏紧饵後小心翼翼地抛进水里,就坐到小马扎上耐心地等著。瞪著浮标半天,也没见它有大的起伏,终於将鱼竿提起来,发现尾端只吊著光秃秃的鱼钩,饵早不知哪里去了。我又捏上饵试了几次,每次结果都一样。
“你的鱼食没捏紧,一下水就散了。”跟我的生意惨淡不同,何显没一会儿就迎来了开门红,旁边的桶里已经有两三条鱼在活蹦乱跳。
鱼食是黄色的像玉米面的东西,我试著更用力地捏把它捏到鱼钩上,结果进水没过一会儿还是散了。我懊恼了一会儿,转念放下鱼竿,挖起了边上的泥土。
何显叫了老板拿了一条他钓的鱼去烤,看见我在挖泥巴就明白了我要干嘛,笑著说了声“猪。”
我大人大量才不计较,等我钓起无数条鱼,你就跪著朝拜吧!我兴冲冲地拿起挖出来的蚯蚓穿到鱼钩上,潇洒地抛出了去。
结果直到鱼饵泡到发白,我也没钓起哪怕麽指长的一条鱼,有次甩杆时还把鱼线缠到了树枝了,费了半天劲才弄下来。
对比何显的频频中奖,我实在失去了兴趣。本人的天才只专注在特定的几个方面,我也没办法啊!
正好老板烤好鱼端了过来,我干脆就收起鱼竿不钓了。
老板和何显是熟人,给我们多烤了好些蔬菜,还直接拿了副筷子坐下来和我一起吃。我就一边吃,一边和老板聊天,一边看何显钓鱼。
从老板无数次表达的对何显家的豔羡之意,我才知道原来他家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非常红火。
我就说嘛,何显那种人怎麽可能有能力自己买车买房,原来是个小开!
最後何显钓起了十多条鱼。挑了一条最大的称了准备带回去,其它的仍然倒回塘里,等待时间愈合嘴上被鱼钩拉开的伤口,千万不要再贪嘴被狡猾的人类逮住了啊。
晚饭非常的丰盛,有鸡有鱼有肉。而且非常热闹,除了中午吃饭时就见过的何显的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和门牙漏风的妹妹,还有做完生意回来的舅舅舅妈──也就是小丫头的父母。甚至鱼塘老板也来了。
鱼塘老板和何显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兄弟见面免不得用酒亲热,我作为年轻小夥子的代表必然成为战局一员。不过还好是喝啤酒。最後摆平了一件,大家都只是有点轻微的头晕。
何显家房间多,他家人给我在二楼他房间旁边收拾了间客房出来。躺在床上,能闻到贮藏在大厅里的粮食香味。
“咚咚。”敲门声。我开门一看,何显站在门外。
“陪我出去走走。”
“外面黑漆漆的走什麽走。”乡下可没有路灯。
他冲我摇了摇手里的电筒,“走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里好像有点撒娇的意味。我认真看了看他脸上的傻笑。
难道是喝醉了?
要知道醉鬼最难缠,我只好跟著出门了。
出去後我就後悔了,外面风很大,T恤太单薄吹得起了层鸡皮疙瘩。何显自顾自打著手电筒在前面走,我没办法也只能在後面慢慢地跟著。
今天月亮很好,圆的,不开电筒也能看的清楚。在我快要不耐烦,考虑著要不要把这个喝醉的人打晕拖回去,他总算停下来了。
一层层的梯田中间用混凝土垒起一条条田间小路,他在其中一条坐下,关上了电筒,快要成熟的稻田在风吹下掀起一波波浪花,大风里偶尔能捕捉到一缕缕飘渺的清香。
凝视著前方的人影突然说道:“我以前心情不好的就爱来这里。”
“那你现在心情不好喽?”
“呵呵,”他抬头冲我傻笑,模糊的面容上一弯白白的牙齿,“心情很好的时候也来。”
我心里不知道被什麽轻轻地敲了一下。
随後又开始疑惑,这家夥究竟有没有喝醉?
回去的路上何显没再往前面冲刺,而是和我并肩前行。路过一片菜地,他突然跳进去想偷黄瓜,结果惊动了守田的狗,疯狂地吠叫起来。
他赶紧跳出来抓住我的手就跑。我对狗有著天生的恐惧,拼命地末路狂奔。狗跟著追了一路,快到他家了紧随身後的吠叫声才渐渐远去。我们终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