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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后响起了引擎声音。
回过头,猝然亮起的强光照得人睁不开眼,黑夜仿若白昼。
穿过车前灯的强烈光束,他看见坐于车里的年轻男人一张阴鸷含怒的脸。
孟旖放的脸。
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根烟咬于齿间,点上了火。他吸上一口,然后对着已经将脚搁在油门上的孟旖放吐出一个烟圈。
沈措脸稍下倾,一侧眼睛微微眯起,一侧眉毛略略挑高。
极是勾人一笑。
医院的病房里,张昱昊来盘问沈措受伤情况。伤势不轻,腿部骨折,脾肝皆有挫伤。尽管仍旧虎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但是精干犀利的眼神当中诛灭“人渣”的愤慨少了很多。既因为他为当日年轻父亲对死去女儿的挚爱感到伤怀,也因为即将高三的白未果还真的开始好好学习,茁壮成长了。
谭帅满目轻蔑,鼻子里出声,“这不是该交警管的事儿么,怎么还要劳动张sir?”
张昱昊扫他一记眼风——其实更想给他一记扫堂腿,“我们怀疑是宋文杰朋友亲戚的打击报复。所以要盘查一下。”
“应该不是。”沈措微微一笑,“虽然天色太浑没能看清撞我的人是谁,但估计是个酒驾的愣头小年青。”
待张昱昊细细盘问折腾爽了,离开后,谭帅出声训斥起已经躺在医院里的老友,“那个姓孟的撞你,你不会跑啊?!你脑缺氧啊?”
“大哥,人家四个轮子,我两条腿。”
“得了,让人不省心的家伙。这阵子我来照顾你算了。”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得感动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一些或浅或深的青紫伤痕淤积于他的额头唇角。
是谭帅通知的林北声,他怒不可遏,几乎是在指责对方就是造成这起事故的刽子手。
挺平静地听完了电话那头的骂骂咧咧,突然开口,“别他妈废话!哪家医院?”
多新鲜,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林秘书爆粗口了。
“我们沈措招惹不起您老了嘿!您老高抬贵手嘿!”谭帅冲走进病房的林北声阴阳怪气地嚷了起来,“林秘书这是什么身份啊,有好日子不过,何必来跟我们小老百姓嚼咸菜喝稀粥啊!我看往后,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了,谭帅。”沈措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严重吗?”走进门的年轻男人全然没搭理那个出言不逊的人,径直走到病床边。半跪于地,神色关切地问了一句,“需要我做什么?”
沈措将头靠向他,附耳说了些什么。
“还会异想天开,”将拧紧的眉头轻轻展开,笑着站起了身,“看来不太严重。”
掉过头便走。
“这就走了?”沈措问。
“回去开会。我借口去洗手间,中途溜出来的。”林北声走出病房,头也没回的说,“都是你害的。”
谭帅挺莫名地看着伤势不轻的男人勾出一抹笑意。
“你和他说什么了?”林北声走了以后,谭帅问。
“我说自己欲''火难耐,需要他动手帮我排解一下。”
“你还是别招他了,再招下去,命都没了。”
“这和他没关系,甚至和孟旖放也没关系。这就好比在满是燃气的房间里擦出一个火星,如果当时我吓得失禁或者跪地求饶,估摸也就没事儿了。”一侧嘴角轻勾,对坐于身旁的男人说,“自找的,不怪他。”
“天!你疯了吗?!”谭帅听完对方的大致叙述,已是大惊失色大嚷失声,“孟旖放也许会撞死你,你这苦肉计施得太不计后果了吧!为了这姓林的小子值得冒这样的险?!”
“拜托!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阴谋论’?”沈措大声笑起来,许是幅度太大扯动到了伤口,疼得他一下子又弓下了腰,用一个挺痛苦的声音说,“我当时……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突然灵光一闪,想看看他听见我出了车祸会是什么反应……”闷下头捂着脾胃的位置,居然还笑得出来,“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满分。”
“你……”谭帅愣了愣,随即仰天翻了个白眼,“沈措,你完了。”
“倘如,我是说倘如,这能帮到他下定决心,”男人那好看唇角抹出一丝半真半假含义不清的笑来,“我也是很喜闻乐见的。”
还说自己不是“阴谋家”?
心头哼唧一声,谭帅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将平素里倜傥不恭的神情收敛得了无痕迹,凝目皱眉十分严肃地开口,“沈措,有件事儿捂着掖着多少年了,都馊了,烂了。不管你听完以后是要杀还是要剐,这事儿我今儿必须说。”
“看来你们俩决定掉转枪口一致对外,把痛苦转嫁到我的身上。”沈措略带恻然地笑了笑,“好吧,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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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自荐【乃又挖了= =】
《绰花飞叶一相逢》,作者发誓这回是一篇正儿八经的古耽文,绝对不会有脱线八婆的口水风格。
敬请支持》33333333《
38
38、你比河山锦绣(4) 。。。
因为出了个张大千,出了个莫高窟,出了个飞天壁画,在恩师的授意下,大画家就决定前往敦煌朝圣去了。
谭帅不爽:你不提北村亮会死啊。
连夜坐车向远方进发,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微白。两个人一路不曾互相搭话,从住宿、交通到伙食,谭帅叽叽咕咕一直在抱怨。去敦煌的时候还好,去青海湖整个就属邱岑歌不自量力。自小血压偏低再加之刚刚动过开颅手术,大画家高原反应格外严重。刚进入青海境内就已经喘不过气走不动路,更别提爬什么日月山。
“既然来了,抬也得把你抬上去啊。”侧眼看了看周遭那些游兴十足的旅客,一咬牙说,“我背你上去。”
海拔太高,谭帅纵然把腹肌胸肌练得再厚实健美,到底不是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登顶的路途显得格外漫长。一望无际的天空在头顶上方倾斜,不时有柔软的风掠过耳畔。这个地方人工的痕迹很少,满山浓郁泼辣的植物清香。
觉得自己特别龌龊的谭大帅哥突然感到了由内而外的净化。
将邱岑歌平放于地上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已经晕过去了。谭帅边深深喘气边想:你妈的,我一个背人爬山的还没晕呢,你个被人背的还敢晕了?
不过——这男人阖着眼眸的样子还真挺好看的。跟沈措一样的妖孽体质,基本和当年没怎么变。
虽说是山色空濛湖光昳丽,可哪里又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
他以一个跪姿居于他的上方,伸手在邱岑歌脸上轻柔地抚摸着。他发现这个动作自己想做十多年了。
然后躺在地上的人就醒了,两个人一上一下地彼此望了一眼。
谭帅静静看了他片刻,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哭了。
他终于有勇气说,岑歌,这一眼让我再次爱上你了。
我们从头来过吧。
当天晚上俩人就宿在了当地人的家里。那种回归自然特别返璞归真的感觉让谭帅一下子找回了昔日的雄风。
“解不开。”可是邱岑歌外裤上造型复杂的金属双排扣让他犯了难。“要不你自己脱?”想了想,又摇头否定道,“不行,这样太没征服的快感了。”
“笨蛋,用扯的。”
“嘿,哥哥这会儿倒挺精神的。爬山那会儿装什么死啊。”
这个模范生忽然露出那种坏孩子才有的阴谋得逞似的笑容,然后凑过脸去亲吻对方。
两个人接了一个长长的吻。像干涸的人拼命汲取清泉,几次邱岑歌想往后退分开彼此,谭帅都不依不饶地往前追索着对方的唇舌,似要将对方吻到窒息。
在身材健美高挑的谭帅面前,邱岑歌显得更为单薄削瘦。他被男人完整地压于身下,被他的拥抱一丝不透地包裹起来。
用画派来打比方,谭帅的床上功夫基本属于野兽派。体力过人,力量十足,什么体位都驾轻就熟。那个葡萄牙种的混血小美男经常在男人充满热情与掠夺感的亲吻与进犯中被抛入云巅,失声呻吟。
借宿那家的老夫妻特别朴实,听见异响之后推门而入,还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全身赤''裸一上一下的这是在整嘛。
那个温雅漂亮的男人满面性感撩人的红晕,却还一脸正经,他将混乱的呼吸缓缓调匀后说,“肩胛疼。他在帮我推拿。”
谭帅憋着一口笑,伏在他的身上,差点早泄了。
直达性''爱的巅峰,气喘吁吁的谭大帅哥脑浆沸腾,摸出手机给沈措发了条充满炫耀意味的短信——挨了对方一肘子后,免不了又要谈到当日的那个话题。
咬了咬牙,决定耍无赖,“哥,你教我个话术呗。说不来。”
邱岑歌真的笑了,“你当时怎么干的就怎么说。‘沈措,我把你老婆睡了。我流氓,我混蛋,我不要脸!’就这么说呗。”
“可他……他也许已经知道了啊。”
“他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儿,你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儿。”
“你坚持?”
邱岑歌想了想,然后点头,“对,我坚持。”
“你这人就爱自虐来着。”谭帅颇为不悦地哼出一声,依然对这个人当年一声不吭撂下自己跑去日本耿耿于怀。
将脸埋在那结实健美胸膛上的邱岑歌已是半梦多于半醒,他模模糊糊地开口,“因为除了我,你们谁也没有去探望过白玮。”
白玮消瘦得不成人形,监狱里的日子让这个内向腼腆的男生难以忍受。几个月前他还是别人心目中的未来罗京,现在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他的艺术生涯基本于此终结,而车祸的巨额赔款让他的家人不堪重负。昔日的好友一概避其不见,他只看见了邱岑歌。那个度日如年仿佛一夕苍老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