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时间一到自然分道扬镳。比如昨晚那样,虽然有点诧异贺东什么也没做,但阎启林也不在意,不做更好,说起来需要强迫自己接受陌生人的碰触他还是有点抵触的。已经过去一天,还剩十四天而已。整理好上衣,阎启林淡淡的说:”早安。中西式都可以,吃这方面我没有要求。“
浅灰色在阎启林身上更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男儿身也让人感觉冰清玉洁,贺东不得不承认秀色可餐说得有道理。眼前的青年每多看一次,拉扯他一起纠缠入红尘,染黑他的意念就更强烈一些,明明是黑道中人,和自己一样手里肯定不干净,怎么他就一副置身事外感呢。贺东摇摇头,打了个手势让管家去安排早餐。
阎启林安静的吃着碟子里的小菜,碗里的粥,没想到贺东准备这么丰富,自己没有明确提出要求,就干脆中西式都有。餐桌并不很大,舒适的靠背椅,厚厚的软垫,竟然是很温馨的布置。窗外清晨的风带着院子里不知名的花香轻抚而来,鸟鸣声清脆悦耳,两个人的早餐,除去自己弄出的声音,边上还有人也发出轻微的声音,有人陪着一起的感觉很陌生,口里暖暖的食物进入胃里,温温的软软的,静谧平和的清晨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候阎启林一家还没有发生意外,也是市郊的别墅,每个清晨一如今日一般美好。父亲爽朗的声音,母亲忙碌在操作台和餐桌的身影,小玉亲昵的撒娇,因为她不爱喝牛奶,于是每天早上为了要不要喝牛奶总会有一番辩论,幸福的辩论。
其实阎启林也不爱喝牛奶,但他几乎没有参与该不该喝牛奶或者这一天喝多少的辩论,他总是微笑着一边听一边喝,然后很多次他们会突然妥协停下辩论以阎启林某一时刻点为截断,小玉喝的量等同那时候阎启林喝的量。偶尔阎启林也会坏坏的笑着迅速喝完一大杯,每每这个时候小玉也要跟着喝一大杯,然后小玉就会不依不饶,父亲就像获得了大胜利后开心的豁免又反过来劝解。有时候阎启林明明没做什么,也会被战火烧着,硬是被一条战线的他们逼着喝两大杯牛奶。不管哪一种,每一餐都很快乐,仿佛牛奶真的很有效果,阎启林和小玉皮肤都白嫩细腻,一家人脸上都荡漾着欢快的笑容。
可是,后来两兄妹都不再喝牛奶了,没有了殷殷期盼的父母,没有那循循善诱的劝导,阎启林是下意识的逃避了。小玉情绪不稳,陪护都不太清楚什么物品会刺激到她,刚开始给她喝牛奶被摔开之后好像也不再喝。
贺东皱眉,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递给阎启林,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沉默不语的阎启林,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时而舒缓时而悲伤,不知是什么牵动了他,他的警惕性哪里去了?
“还是多少喝一点。看你这么瘦,牛奶补钙,你自己说不挑剔的,那就不要挑食。”贺东的话没给人反对的余地,倒是他的声音惊醒了犹自沉思的人,略低沉的声音不如记忆里清亮,语气却那么一致,就像无条件对你好的宠溺。
阎启林一顿,抬眼迅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伸手接过温热的牛奶,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划而过,阎启林抖了一下,不知道被手指的温度烫到还是被杯子的温度烫到。略带腥气的奶味一如既往不喜欢,十年都没有闻过这个味道了。杯口缓缓升起的热气冲到鼻端,攀沿到眼睛,这是什么味道呢,岁月的门被撞开一般,好像不仅仅是奶味,好像也没有真的那么讨厌了,一定是谁施了魔法在里面。
小小的抿一口,就怕喝大口会打破梦幻一样,太久未尝的滋味,品着嘴里的牛奶,阎启林蹙起眉看向贺东,这个人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英挺的容颜令人沉迷,神秘的背景强大的霸气,却和自己心平气和的坐着吃早餐,还语气温和的劝诱自己喝牛奶。阎启林一向不多言,更不爱与陌生人交流,此时好像有什么话语在喉头转了又转,似要问问对方的目的,又好像不太妥不是仅仅问这个,于是没法开口。
这个人一再打破贺东设下的底线,总以为已经见识过他的另一面,却又有更多的另一面跳出来。有时候看戏与入戏本人是不清楚的,贺东心底好像触摸到什么。如此温情的阎启林没见过,没有一点夜晚中孤寂疗伤的气息,好像他的世界在开满鲜花的天堂。贺东放下手中的叉子,感觉在阎启林的目光中没抓住那种感觉,微微一笑再次展露自己的魅力,体贴的说:“怎么,是烫了还是不喜欢?”
这声音太低哑,简直要穿透耳膜直冲心房而去。阎启林有点不能承受,说了声不是,就很快喝完这杯不知所谓的牛奶。
阎启林没再吃什么,匆匆说了一句谢谢,我要开始工作了,就有点落荒而逃。这不是他的本意,理智上他很明确自己要做好陪伴,半个月内生活中贺东优先,就如每一次训练,每一次执行计划一样,一丝不苟竭尽全力完成。但今天是个例外,而他很少遇到例外,无法用以往的处事准则来处理,只好先暂时退避了。
已经喝空的牛奶杯失去温度,内壁残存的奶渍一丝一丝滑落,有点扭曲的残破美,一丝白一丝半透明,谁知道牛奶背后的故事呢,也许是幸福的,也许平淡无奇,也许是甜蜜中参杂了悲伤,不然怎么喝空后就不是纯白了呢。贺东难得的像鉴赏艺术品般细细观赏那个杯子那个位置,笑意已收敛,垂下的双眼犹如深潭,无法窥视。
☆、第八章
第八章
甩脱荣柯及贴身的保镖,阎启林独自一人来到市中心一个隐藏在小巷里的古朴茶楼,这是沈费清的私产。
“你来了,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约会。”沈费清一边温杯泡茶,一边重复每次的旧调重弹,他是仅有的可以调笑阎启林而不被修理的人,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爽朗。
说起来两人是不打不相识,两年多前阎启林刚到安和帮,名头还未响,别说外人连内部的人都不太认识,他参与的多数是场子维护、片区纠纷等的一线。有一次正好和沈家对上,一大群人打得不可开交。沈费清是纯属路过,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夜场结束晕乎乎的被冲撞进去,保镖都冲散了。阎启林与沈费清对上后,一个有点醉酒一个已受伤血流不止,两人正好打到较偏的位置才发现彼此身上都没有明确的身份标识,一个是新当家,一个是少帮主,穿衣都不是制式,身手偏偏半斤八两,倒有点懵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再说要不是有几个毛躁的小子动手太快,本也不是必死的局。黑道中打打杀杀正常,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和谈无所不在。于是筋疲力尽的两人越打越觉得惺惺相惜,几番交流一致停手就此离场而去。
经此之后,两个人约着切磋,竟然打出了交情,撇开帮务不谈偶尔会甩开各自的保镖心腹躲到这茶屋偷闲一番。待到后来彼此身份具明也没有影响,沈费清第二次见面就直言对阎启林的欣赏,也不知何时开始单纯的欣赏变了点味道,言语中总带着点暧昧,化在他真诚的言语爽朗的笑声中将将压在阎启林的底线上,没有引起阎启林的反感,可沈费清每次试探都忐忑不安,一次次语言伸出去,每次都黯然收场,估计阎启林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当成朋友间无伤大雅的调笑了。
“你的人准备好就开始行动吧,我要万无一失。”阎启林没接这个无聊的话题,而是直接问出自己的担忧。毕竟救出小玉这个计划是第一步,并且对阎启林来说是最重要的。
沈费清无奈的一笑,又一次无疾而终。他敛起心底的小心思,把一杯清茶放到对面,然后才说:“启林你放心。我知道那是你妹妹,对你很重要,我一样很重视。等这么久才动手就是以防万一,人全部都是我最信赖的,再说这两年沈家内部肃清得不错,现下动手确实是好时机。”
“嗯。到时候我只能等在机场交接,可以离开的时间不长。”
“我会安排阿安直线联系你,为避嫌我已经约了活动。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没法再见面了?我都好久没与你切磋了,手下没几个经打的,真怀念你啊。”乜着眼面对这个人微微一笑,沈费清难得宁静的放开怀品茗。
想想最初两人单纯的关系,随着阎启林提出合作之后就有点公式化,沈费清有点怔忪,也理不清自己是舍不得人更多一些,还是舍不得利益更多。可能就是最初单纯的接触,棋逢对手,看着他越来越耀眼,短短两年多就完全褪去青涩成长起来的人,一点一滴展现在自己面前,心就这样慢慢被挑起兴趣,到慢慢收入心底最深处潜藏。明了自己的情感后逐渐单方面的提示,可阎启林从未给过答复,并且除去切磋,也从不亲近自己,即使像今天这样谈话,也是中规中矩相隔半米的安全距离以上。每每还是沈费清挑出话题,不然有限的时间就是喝茶沉默,沈费清复杂的心思都淹没到茶里去,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品出来。
阎启林根本没注意到异样,脑海里只有复仇,满心考虑的都是如何完美的执行。他仔细想了想,回答到:“近期都不行,我们碰面万一被发现容易打草惊蛇。你也要抓紧准备接收那条线路,那批货这么庞大,消化时要小心,不要留下后患。”面对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合作者,阎启林还是很关心他,只是他的关心一向多做少说,即使立场不同不能说绝对信任,用利益来捆绑的放心还是可以认可的。
“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启林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现在还来得及停止这份合作,一旦我把消息传回沈家就不能反悔了。还有之后你的去处一直不提,难道我们不是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