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收起全身的柔和无害,又像回到两人初遇时的冷漠。
分配完各人要做什么,贺东才匆匆赶回。只是结果不如他预想,甚至阎启林很尖锐的提出了关键:每次赛事都有计时记录,贺连希放水也不太可能太放低自己的能力。
“所以比赛才会放到三天后,这三天贺三会单独给你处理一批零件,暗号回头教给你识别。过了组装这关,射击你没有问题吧?”贺东没选择隐瞒,毕竟他认同外面有人身手枪法都有可能比贺家人高,但就对武器的了解,贺家人不输给任何人,单单是见识就非比寻常了。
阎启林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广阔无垠。
半响,他转回身声音平平的问:“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奇怪的问话,奇怪的反应,两人之间明明相隔不到五米,贺东却能看到之间仿佛竖起一道看不到的墙,他皱起眉,有点不高兴的反问:“什么意思?”
“没有特别的意思,如果这是你希望我做的,我会尽力配合。”阎启林摇摇头。
贺东很想发怒,又找不到理由,难到自己费尽心思给他正名,不惜把所有心腹拖下水一起策划的行动还不够表明自己对他的看重?还是说他根本不屑于在贺家是否有正面形象,这背后到底是不在乎他自己的名声,还是不在乎贺东这个人?
他暗暗忍了又忍才没问出口这么憋屈的话,现在不是理论的时候,通告已经发出去不可更改,这时候每一分钟都很珍贵,阎启林能够多些时间练习。他知道阎启林是个骄傲的人,要他参加一场有黑幕的赛事表演,还是商量好别人让他的决定可能伤害到他的自尊,不高兴也可以理解,贺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只好装作平静的说:“那就开始训练吧,先把会涉及的20种枪械熟练拆装,手速越快越好,然后再去做实战训练。”
“好。你亲自教吗?”
“只是简单的示范,更多还是靠个人领悟,手速是关键,只能多加练习。只有三天时间,这幢别墅底下有个小型靶场。”贺东有点担忧的看着他,总觉得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穿过暗门和楼梯,地底竟然是一大片开阔的设施,靶场也不是贺东口中的小型那么简单,设备精良齐全,并且还有全套其他训练的场地,整个地底牢固异常,储备的物资仪器也很丰富,看来此处不止是日常训练的所在地。
阎启林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下来的关系,几乎没有看到其他人,偶尔转角或者窗户里能够看到影子,他也没有探问。
推开沉重的靶场大门,先进入枪械展示厅,阎启林认识的不认识的玲琅满目挂满墙上,堆在架子上,大大小小都闪着锃亮的寒冷光芒,简直可以媲美一个H市大型帮派的枪火仓库了。
在展厅中间有几个台子,其中一个最大的上面已经散落了一堆零件,台子边上挂了序号说明的牌子和组装好的样品一一排列,共20种,显然已经有人事先准备好了。
之所以选择最难的比赛,也是为了给阎启林创造机会,难度越大,正常组装就会越慢,其中型号规格极其相似的特殊零件非常容易混淆,弄错了也可以安装好一把枪,但使用时却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最后给阎启林特意准备的暗号,他不需要在这些琐碎的极花时间的微小零件上犹豫,那么最后计时就不会相差太远了。没有谁会想到这竟然是一场预谋的赛事。
阎启林敛起所有杂念,冷静的看着贺东手上的动作,仔细记忆他的每一句解说。
贺东的解说言辞精辟,更有很多自己的体会心得,无论什么型号上手,都能如臂使指般快慢各分拆几遍,直到确认阎启林记下每种枪械的不同和特点。
贺东在阎启林眼里一直都表现得很随意、强大,仿佛一切尽在掌中的恣意潇洒,哪怕偶尔暴怒也是一副霸道样子,可当他这样拿起一把把枪,那些枪在他手里犹如有了生命一般使人着迷,他也同样把每一分专注都凝聚在手中,甚至没有分心注意边上的人。
他享受着抚摸枪械的每一个动作,那些枪与他合为一体般和谐,只每次演示完抬首看一眼人,确定他点头后再继续拿起下一把。
这样专注没有任何柔情的脸,在阎启林眼中充满了力量的美,凝集了炽烈却冷酷的诱惑,这是贺东精神世界中重要的一环,仿佛枪械不是轻易能取人性命的凶物,在他眼里武器和世界中人们喜爱的一花一草同样有生命,值得神圣的对待。
凝视着沉浸在武器世界里的人,他开始理解这场赛事的影响力。
虽然阎启林心底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要作为他的伴侣一起生活,就必须接受他们的价值观,也要如来贺家之前所下的决心一样不轻易放弃,倾尽一切努力。只是赛事后,阎启林会找贺东来次详谈,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世界每日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人最需要的就是把握今朝。
等到阎启林也能够把所有枪械装拆无误,又确定了射击场景的模拟顺序后,他微笑着却坚定的请贺东出去。
“真的不需要我在边上再指导?”
“不用。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练习,这样更有成效。不要让人打扰我,晚上我会自己上去睡觉的。”
贺东看了看他,觉得他状态很好,脸色也恢复笑容,刚才那个阴冷的样子昙花一现般又消失了,虽然对此难免有点违和感,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坚持,于是从善如流地说:“那好吧。餐点会有人摆放到门外,饿了自己到外面吃。一定不要忘记了,不然我会过来干涉的。”
“嗯。我会的。”阎启林抬首把天花板和四面墙都扫了一圈,微微沉吟后说:“能不能把监视器都关掉?”
贺东有点诧异一愣,马上又自己想通一般旋即带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好吧。我想偷偷看一眼都不行了。”似乎对自己这样的小心思被猜到,他脸上都不自在的燥热起来,为自己竟然这样纯情感到莫名的无措。
阎启林也是一愣,他根本没想到贺东是这个想法,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被那么快发现,并且不喜欢被监视的滋味也是事实,倒没想过因为不让他来打扰,他竟然会想着从监视器看望自己。
不由得摸了摸鼻尖,阎启林自己都不好意思接这个话了,好像自己的要求是有点过份。
要主动一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么想着,阎启林放下组装好的枪,上前一步主动亲吻了贺东一下,这个人心底还是很担心的吧,什么都为自己想到最好,却没想过自己也希望他好。
等这个赛事过后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目前阎启林只想全神贯注应对赛事,不管别人怎么看,一定要做到自己的最好,也就顾不得贺东接下来三天是否会对不让他来打扰而胡思乱想了。
制订了这样一场赛事,这只是表面给一般手下的交代而已,只是堵住悠悠之口的羞辱之词。真正难缠的是那些贺家的老字辈,这些也都需要贺东花费更多心思去周旋,当然如今他有把握在自己父亲、原有支持的长老再加上贺连希一脉的协助下,趁机在赛事后承认阎启林身份不会有大碍了。这样双管齐下,效果也不差,甚至会比一开始设想的更稳妥,贺东再累也愿意,只是想到这个契机是贺连希送上的,他心底又有点道不明的心情,保护自己的人还要借助一个曾经的劲敌,感觉可不怎么好。
等贺东回神已经按照阎启林的意思离开了靶场,回到议事厅工作去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怎么没抓住机会多吻几下,轻易就浪费了他难得的主动,仅仅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把自己打发出来了,晚上也不用想了,那样完美主义的人肯定会全身心投入训练,再说也不能光顾着自己这点私欲,拖了他体力的后腿。
好在一投入工作,而目前这些工作都与心上人有关,贺东就浑身干劲,把那些一个个假想敌掐死在萌芽中才是他目前最紧要的工作。这样的工作来再多也不累,每个人心底都有势必要保护的圣地,都有不可触及的底线,贺东的圣地和底线就是三个字……阎启林,只要与之相关,他就做不到散漫,做不到以前游戏人间的游离心态。
除了冰冷还是冰冷,阎启林独自身在一个金属的世界里,手指翻飞,十指穿插的有条不紊的从一堆零件中一个个拿起,要么放一边要么与手上的组装起来,手势稳定丝毫不差的摸推卡……刚开始速度还比较慢,在无数次重复后,阎启林曾经训练得无比强韧的脑海意识开始起作用,这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优势。
首先脑中记下了20种繁简不同的枪械图,这里面三分之二都是外界少见甚至没有流通市场的型号,再是接近两千个零配件的功用、位置,然后是相似、特殊配件的要素,加上十年来累积的枪械知识相辅相成的推进学习,他的手速明显的加快,不管是常见的零件还是特殊零件,逐渐上手就能下意识组装,思维都跟不上的快。
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脑海里除了这些零件再没有其他一丝杂念,手脱离了控制般自主操作着,直到高度集中的脑海都在叫嚣着刺疼,阎启林才停了下来,浑身湿透,全身发软。看看时间,恍然发现快要到晚上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白天,停下来才发现发抖着正在痉挛的手指和抽经的手掌,还有发着酸的胳膊,都有点使用过度了。
他起身走动了几步纾解着疲惫和疼痛,没想到只是悠闲偷懒的过了不到一个月没有大量训练的生活,自己身体的承受力就如此之差了。
把身体运动开,阎启林没有再打散那些枪,今天组装到这里足够了,还有两日的训练,尽全力是应该的,超负荷是愚蠢的,这个简单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劳逸结合才能出最好的效果。
推开沉重的金属门,果然看到外面有一辆餐车,餐车上保温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刚还没感觉的胃也开始反抗,阎启林看看长长的走道确实没有人在,于是安心的一个人吃了饭。
饭后又休息了一阵,等全身都放松调整好,阎启林开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