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又长又翘,真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我跪坐在他身边看了好一会,慢慢坐到他的腰身上,打开我的手机摄像功能,开始录像。
想念的母亲叫做乌兰,是个长得很美丽的女人。她的美丽是浑然天成的,带着一股很浓郁的书卷香——我想,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原来这话不是假的。一头长发披肩,总喜欢穿着乳白色的衣裙,越发衬得她的脱俗,每一次看到她,我总疑心是不是见了仙女。
乌家的人是华裔,在法国经商,生意做得极大,没有儿子,就乌兰这么一个女儿。当来中国游玩的乌兰遇见了崇安同,一切都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化。乌家坚决反对女儿嫁给一个“不干不净”的商人——那时候的崇安同在广州混迹的人物中来说还是个初生牛犊,他的起家史确实不干净。
只是没想女儿如此倔强,先斩后奏,等肚子有了崇想念才告知父母。乌家无奈,但仍不肯接受崇安同,把女儿强行带回了法国。这孩子一落地,乌兰便给起了名叫想念,意思是想念这个孩子的父亲。
要不是崇安同死了,要不是乌兰殉情,乌家也不会让孙子来到中国。当然,其中肯定也少不了我父亲的游说——崇安同的人还是在的,他们只认崇安同的儿子。
至于崇想念怎么想的,我猜不出来。也许他也不过是想要更多的财富,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难免会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吧。
我弯下腰,将手机放到一旁,仔细看着崇想念——他的皮肤比起我见过的任何男孩子的都好,甚至于比一些女人的都要好。我最喜欢他的唇和脸颊,还带着点嘟嘟的可爱样,一生气的时候就像是在鼓着腮帮子,万分可人。
我忍不住低头要亲他的脸颊——
“阿兰?”他醒了,睁眼看着我,“你在干嘛?”
我从他身上下来,侧躺在他身边:“在看你啊!”
他揉揉眼睛,嘟囔:“老看我干嘛?”
“当然是好看了。”我脑子里的念头一转,脱口而出:“想念,你当我的模特好不好?”一说出口,我就愣住了。
我从来没有让除了傅云翔之外的人进入过我的画室。
我从来没有画过除了傅云翔之外的男人,即便是他,也只是画过一张背影。彼时,傅云翔站在阳台上晒太阳,身上只穿了一条长裤,赤着脚,看着外头。我在身后叫他:“哥。”他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那一笑,倾城,妖…艳,就此烙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又将这一幕转移到了画纸上。
想念的唇很温暖
他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那一笑,倾城,妖…艳,就此烙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又将这一幕转移到了画纸上。
我为自己找理由——崇想念很美,是个美人,我画他,只不过是出于爱画画的冲…动。
崇想念却不肯:“不要。”
不要?我的性子上来了:“为什么?”他不要,我还就偏要了。
他转身背对我:“我没做过模特。”
我支起上身,凑过去和他眼对眼:“你不是害羞了吧?”
哈,他的脸果然又红了,他干脆闭上眼:“随你怎么说。”
我皱眉:“就是画个画而已嘛。”我摇着他的肩膀,他还是不睁眼,我恼了,拉扯他;他的手紧紧抓着床沿不松手,我一泄气,松了手——
咕咚,他摔下了床!
我吓了一跳,爬过去看他:“想念,你没事吧?”
他抱着被子躺在地上看我,很生气:“傅兰兰!”他每次生气了就喜欢叫我的全名。
我跳下床,扶他:“好嘛好嘛,我错了。我就是想画画,你当我的模特好嘛?”心里在偷笑,我就喜欢看他这副鼓腮帮子的小可爱样。
他还是不肯,我没了耐性,指着他:“崇想念,你还欠我一笔账呢!”可不是嘛,他上次推我,差点没把我弄到脑震荡。
一提到这事,崇想念就焉了,无奈:“好吧,你要我怎么做?”
我的眼睛一亮,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小正太一听,拒绝:“不!”
我撇嘴:“又不是画正面。”
他的脸更红了:“你还想画正面?!”
这又羞又气的小正太呐,我乐了:“好嘛好嘛,你穿裤子,不过不能穿上衣。”
陈琳说过,麻醉九秒就算休克,心跳九秒就算复活。我没被麻醉过,但我能明白被麻醉的感受——情和爱,美丽的皮相,也一样能够起到麻醉的效果。而能将你麻醉九秒,那将是一副很美丽的情景。
眼前的崇想念靠着墙坐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外头打入的阳光正好在他的身上经过,像是流年的光扫过,依依不舍。我手里的笔触到了画纸,像是获得了生命力——从他那里获得。我将他跃然于纸上,我将我的感情倾注于纸上,美丽的皮相将我麻醉。
崇想念,他真是个美人。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张脸在阳光里,半张脸在阴影里,他支起了胳膊,手掌遮住那被阳光照着的半张脸,好让他不被晒得那么不舒服。
我停下了画笔,工程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这画上的人显现出一种奇特的神态,一面在阳,一面在阴,像是在预谋什么——我失笑,会有什么预谋呢?
“好了吗?”崇想念问我。
我摇头,朝他走过去,蹲下,手指伸向他的扣子那里——
“干嘛?”崇想念愣住了。
我不以为然:“不用扣得那么整齐,解开了,这样好看点。”也性感点不是吗?
“不要,别。”崇想念别扭起来,想躲开我的手。
我皱眉:“我又不干嘛,就是解开扣子,你躲什么?”
“不行。”
“怎么不行了?”我不高兴,那天在车子里,我还不是——
我停下了动作,他也停止了挣扎,我们的手指纠缠在一块,像是老树的盘根,解不开。
那天在车子里,他说难受,我用手给予了他释放的渠道。暧昧,yinmi,乱相,狭窄的空间里散发着情…欲的味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改变了。一点点的改变,也能在未来将一切改变,而未来是怎样的,却无法预料。
“阿兰……”想念又在轻轻叫我的名了,他的唇真是好看。
他的唇,有着和傅云翔一样的温暖。
这一次,他吻了我,轻轻一吻,紧跟着就又急促又渴盼,毫无章法。我被弄疼了,安抚他:“想念,不是这样不是的……你轻点……”
他放开了我的唇,很懊恼的样子。我轻抚他的后颈,凑上前,轻咬他的唇,再一点点深…入,教他学会这属于情…欲的一部分的技巧——吻。他像个不谙世事孩子,我则教导着他,也许,他将来会因此完全属于我呢?也许,我能将自己投入于他的怀中,彻底忘了傅云翔。
忘了?要怎么忘?
“阿兰。”想念轻咬我的肩膀,急促地呼吸。
我捧起他的脸,与他接吻。
谁会百毒不侵?
我捧起他的脸,与他接吻。
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我不放开崇想念,一边腾出手去掏兜里的手机,拿到眼前看——傅云翔。我停止了吻,崇想念察觉了,放开我的唇,乖巧地从我身上爬起来,坐到一边低头不说话。
我接通了手机:“喂。”再恨,也是因为太爱,我狠不下心。
他的声音很温柔:“阿兰,病怎样了?”
“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我刻意地强调着好,但实际上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或许他也知道,只是为了让我使性子而配合着假装不知道。
“那就好……对了,上次房叔叔给你的挂绿还没吃完呢,叫你带回去你又嫌麻烦。阿兰,你过来把这宝贝吃了吧,我一直给你留着,再留,就要坏了。”
我一直给你留着,再留,就要坏了。
我一直给你留着,再留,就要坏了。
我吸了一口气,逼自己硬起心肠:“我不去。”我不要去,不要见他。
电话那头的傅云翔沉默了会,说道:“我今天没事,在家里等着你,如果你不来,这宝贝就要坏掉了,我会把它扔掉。”
我的世界太过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这般轮回。
聪明的人,喜欢猜心,也许猜对了别人的心,但也失去了自己的。
傻气的人,喜欢给心,也许会被人骗,却未必能得到别人的。
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当我进入这幢房子里的时候,傅云翔正躺在沙发上小憩,他的身边放着徐志摩的诗集,里头的每一首诗都曾经在他的口中念出,教于我。
我和他,或许都属于喜欢猜心的人。又或者,在他面前,我沦为了傻气的给心的人。
我放下包,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这张像是被佛祖宽大的手掌亲自摩挲过的玉面,摩得如此精致和温润,让你感受到的是一种坦荡的大气——哪怕是坏的,也是大气的。
“阿兰。”他醒了,抓住我正在抚…摸他的脸的手指,“你来啦。”
我点头:“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他没放开我的手,我也舍不得抽回,一切的狠心,在见到他的一刻都被抛之脑后,半点不剩。
他坐起来,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有点困,最近有些忙。”
他的工作我是清楚的,军备后勤补给,不是什么场面上能一呼百应的官职,但是油水却是不少的。他又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他在军队里的人脉可谓不少。
傅云翔拍拍我的手背:“你等会,我去拿挂绿给你。”他站起来,放开我的手,去厨房。在他放开的一刻,我竟然有了失落。
失落啊,失落于他如此的放纵我,无论我要他或是不要他,无论我暴怒或是欣喜,他都随我。当“随”变成了习惯,我变得彷徨起来。女人的善变,莫过于如此。
“喏,你看,都不新鲜了。”傅云翔拿来一篮子的挂绿,剥了壳,照例递到我的唇边。我照例含入口中,吃了,吐籽,让他扔掉,反复如此。我不动手,只看着他给我做一切,多少年来都是如此,我已经被他宠到无药可救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吃?”一直留着,坏了多可惜。
他的回答让我想哭:“这是阿兰爱吃的,我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