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们对於华山派掌门人,烈火祖师,和烈火祖师以下的十二堂主,却仍甚是尊敬。
如今吕腾空突然间出手向齐福抓去,齐福竟然一闪避过,而且所使功夫,正是华山派秘传的『缩骨法』,吕腾空心中已然料定对方,可能便是华山派十二堂主之一!因此微微一笑道:「原来是烈火祖师,不知有何差遣?」因为华山派的十二个堂主,在武林中地位极高,绝不会去帮什麽人当管家,做低叁下四之人,所以吕腾空便料到,一切全是烈火祖师所弄的玄虚。
齐福退了开去之後,面上微现愠容,但随即恢复平静,道:「吕镖头果然好眼光,一望便知小的习过几天华山派的功夫,然而小的却不是华山派中人,家主人姓齐,也不是烈火祖师!」
吕腾空呆了一呆,心想那『缩骨功』是华山派秘传,叁大武功之一,若不是在派中地位甚高,绝不能获得传授,然而那齐福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是华山派中的高手,这事情实在太是诡异!
可能其中包含着对自己极是不利的阴谋,因此冷冷地道:「贵管家」他本来已然想拒绝了这件事,可是他刚讲了叁个字,那个家丁,便似有意似无意地,各自打横走了一步,他们一动,那四只金漆盘子中的异宝,便也光芒四射,看得吕腾空眼花撩乱!
吕腾空实在难以忍受那珠光宝气的诱惑,顿了一顿,便改口道:「此去苏州府,不过七八天的路程,贵管家已具如此身手,贵主人当然更属不凡,不知何故不自行送去,难道已料定途中,会有什麽人为难麽?」
齐福叹了一口气,道:「吕总镖头果然是明眼人,此去苏州,途中确是会有点麻烦,家主人也并非怕事, 是知道其中欲生事的一人,家主人不欲与他相见,是以才想借重吕总镖头,使这只木盒,能够顺利送达。」
吕腾空想了一想,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威望而论,谁敢在自己手中劫镖?就算有人要动这个念头,自己一柄紫金刀,然道又是好惹的?
想了一想 觉得万无一失,便道:「好,你将那木盒放在此处,我明日便当启程!」
齐福一躬到地,道:「小的幸不辱命,全仗吕总镖头看顾!」
一挥手,那四个家丁,将四只金漆盘子,小心具翼,放在柜台上,便和齐福,一齐退了出去,吕腾空一等他们走出门外,便低声吩咐一个镖头,道:「秦镖头,你尾随在这五人之後,不可被他们发现,务必弄清,他们是什麽来路!」
那秦镖头为人极是机伶,是以吕腾空才敢以这样的事情相托,当下便答应一声,跟了出去不提。却说天虎吕腾空,转过身来,将那内件宝物,提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实是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才将之放在一只盘子上,又顺手提起了那只木盒,回到了内堂。才走到长廊尽头的月洞门处,便见一个身形颀长,却又其瘦无比的老妇人,迎了出来。
那老妇人,便是吕腾空的妻子西门一娘, 见她一张马脸,浓眉倒竖,模样甚是骇人,一望而知,她是一个脾气暴烈之人。
吕腾空一见西门一娘,便道:「夫人,我正欲找你,麟儿呢?」
西门一娘已然一眼望见了吕腾空手中所托的那四件宝物,也不禁吃了一惊。
西门一娘,生在云南豪富之家,祖上乃是大理国国王的掌库,大理国覆亡之後,国库何在,始终未被人发现,实质就是被西门一娘的祖先吞没。拥有一国国库,其富可知。
因此西门一娘的眼界也高到了极点,平时吕腾空所买的那些珍珠宝见,根本就未曾放在她的眼中,但此时却被那四件宝物,吓了一跳,脱口问道:「腾空,那四件宝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吕腾空见妻子居然也赞赏那四件物事,可知一定非同小可,心中得意非凡,便将刚才那齐福托自己送那木盒的事,详细讲了一遍,道:「此去苏州府,不过七八天的路程,而且受物之人,又是金鞭震乾坤韩逊,我想途中,即使有事,也不会有什麽大事!」
西门一娘满面犹豫之色,沈吟了半晌,道:「我看事情不会有那麽简单吧,若是可以顺利送达,那姓齐的,又何必出此重资? 怕那四件宝物,要为你惹来绝大的横祸!」
吕腾空『哈哈』大笑,道:「夫人不免太过虑了,若不是人家指定要我亲自押送,力肯给酬,我在木盒之上,附上一面飞虎镖旗,也可以行遍天下?」
西门一娘手一伸,道:「你将这只木盒给我看一看!」
吕腾空将木盒递过,西门一娘接在手中,首先便感到份量不重,实在是一只极其普通的木盒, 不过盒盖之处,贴着封条,封条之上,除了年月日以外,也别无字迹。
西门一娘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以她在武林中的阅历,竟也看不出名堂来。
他们一面讲话,一面向内室走来,这时侯,已然身在一间小花听中,西门一娘将那只木盒,向桌上一放,正色道:「腾空,这其中,我看一定有极大的阴谋,依我之见,我们应将那只木盒,打开来看一看,其间究竟有点什麽东西!」
天虎吕腾空一怔,道:「夫人,这似乎不很好吧。」
西门一娘『嘿』地一声,道:「天下焉有托镖於人,却不令人知道是什麽东西之理!」
吕腾空道:「在道理上而」言,确是说不过去,但极可能盒中所藏,是什麽武林秘笈,或是什麽灵药仙草,一旦声张,便会引起无数人的争执,是以才秘而不宣,不想给人知道!
西门一娘沈吟道:「你说的倒也有理,若是你一定要守信不将盒打开,我与你一齐上苏州府去走一遭如何?」吕腾空心中大喜,道:「夫人若肯同行,我敢说更是万无一失!」
顿了一顿,又道:「 是我们两人,一齐外出,麟儿一人在家,未免乏人照料。」
西门一娘笑道:「我们不会带了他一齐去麽?他也该到江湖上去见见世面了!」
吕腾空道:「夫人说得是!」又扬声叫道:「麟儿!麟儿!」
叫声未毕,便听得脚步声起,门外奔进一个十二叁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在门外一站,道:「爹,妈,叫我有什麽事?」
那小孩子,就是吕麟。吕腾空固然爱财,但是这个儿子,却更是他的性命,一欠身,已将他搂在攘中,道:「麟儿,我和你妈,明天要到苏州府去走一遭,带你一齐去,好不!」
吕麟拍手笑道:「好哇!我喜欢出去玩!」
西门一娘笑道:「麟儿,你当作是玩麽?说不定有极厉害的敌人等着我们哩!」
吕麟两只乌溜溜地眼珠一转,道:「我才不怕哩!有敌人,就打!」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一起笑了起来,因为吕麟虽小,但是却已豪气凛然,两人正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但儿子而高兴,忽然之间,听得外面,人身鼎沸,又夹着几个人的高叫声道:
「快找总镖头?」又有人叫道:「还是救人要紧?」另外又有人斥道:「你长着眼睛不长?
这人还我得活麽?」
一时之间,简直是乱到了极点,而且人声,正渐渐向小花厅涌来。
吕腾空心中一怔,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手在几上一按,霍地站了起来。西门一娘也是面色微变,握住了吕麟的手,不令他乱走。
刹那之间,门口已有人叫道:「总镖头在麽?」吕腾空应声答道:「什麽事?」
『哗』地一声,门已被人撞了开来, 见十七八个人,一涌而入,全是镖局中的伙计,有两个年老镖头,走在最前面,他们两人,身上已然溅满子鲜血,因为他们两人,是扶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的。
说他们所扶的那人,是个『血人』,实在一点也不错。
因为那人浑身上下,从头发到鞋子,已然全为他本身鲜血所染!
吕腾空陡地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喝道:「大家别乱!」
一时之间,全身顿 ,吕腾空向那『血人』一看,更是一惊,脱口道:「咦,这不是秦镖头?」
一点也不错,那浑身浴血的人,正是刚才被吕腾空差去,跟踪齐福和那四个家丁的秦镖头!
听得有人应声道:「不错,是秦镖头。」
吕腾空连忙大踏步跨向前去,将秦镖头扶住,定睛一看, 见他全身上下,约有数十个透明窟窿,汨汨向外流着鲜血,伤势之重,无以复加,照他那样重的伤势看来,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走动一步!
同时,西门一娘也已看到了这一着,厉声问道:「是谁将他送回来的?」
一个趟子手道:「是一辆装饰得极是华丽的马车,一到镖局门口,便砰地一声,将秦镖头从车中摔出,跌在柜台上,我们急忙跟出去看时,那辆马车,已然不知去向了?」
西门一娘向吕腾空望了一眼,踏前一步,倏地伸出食指,在秦镖头的顶门,『百汇穴』,轻轻一弹。那『百汇穴』乃是奇经八脉之总汇,此时,秦镖头本已伤重昏迷,但『百汇穴』一受震动,人又悠悠醒转,西门一娘喝道:「秦镖头,害你的是谁,快说出来,我们好代你报仇!」
那秦镖头扬起头来,语音微弱,道:「吕……总镖头……我已幸不辱命,你不可……不可……」才讲到此处,突然头向下一低。
吕腾空急忙回道:「不可什麽?」
可是秦镖头却已然永远不会出声了!
旁观众人,不由得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叹,因为在天虎镖局中,这样的事,以前绝对没有发生过!吕腾空略停了停神,道:「你们都出去!」众人一齐遵命走出,一到外面,自然窃窃私议,东猜西测,那也是免不了的事。吕腾空等众人一齐退出之後,才将秦镖头的 体,平平地放在地上。
『嗤』地一声,撕下一幅衣襟来,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再向他脸上一看,又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秦镖头的脸上,现出的那种惊恐之色,已然便得他的脸面,看来不像是人类所应有的?
一看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