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李勇才踌躇著朝外走,却正好撞上了刚来学校的贺峰。
幸好贺峰脸上的神情并不十分可怖,想来这事应该没给他带来什麽影响,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若是告诉这家夥自己搞了这番的乌龙,胖打一顿是肯定的。看著贺峰结实的胳膊,浑身顿时一个激灵,李勇才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反正以纪正白那种性子,应该也不会把这种事放在眼里。
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只有自己而已。
这样想著,但仍是觉得心下内疚,期期艾艾又不敢说出口,见著贺峰转身要离开,下意识的拍上了贺峰的肩膀,“阿峰。”
贺峰困惑的回头看他。
“我今天看到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的拉面馆,要不要去吃吃看,我请客。”
“这可是你说的,倒是可别反悔!”贺峰咧开嘴。
李勇才嬉皮笑脸的点头应是,内疚感褪下去一些。直到贺峰走出他的视线之外,他才皱起眉头,稍稍有些犯难了。挠挠头,罢了,大不了过几天把那女生唤出来,把贺峰的心思告诉她,看看她是什麽反应。
若她喜欢的人是贺峰,自己也算没有对不起兄弟,若她不喜欢贺峰,自己倒算是做了一回的好事。
这样想著,果然心情好了许多,哼著歌朝著另一个方向走去。
贺峰本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单细胞生物,一碗拉面足够收买了他,心情豁然开朗,什麽失恋,什麽苦痛,全都不再与他沾边。
那场春梦也似离他很遥远,在黑暗中没有浮起一丝的泡泡。
直到体育课的时候,一眼便见到站在不远处另一个队伍里的纪正白,恍然间昨天晚上梦到的一切都清晰起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纪正白的手上,修长的手指。
想到昨晚正是这样一双手摸在自己的那个地方,贺峰的脸刷地涨红。
“阿峰!”
旁边有人悄悄的碰碰他的肩膀,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老师的眼睛很恐怖的盯著他,顿时有些尴尬的笑笑。
赶忙收起心思,绕操场跑圈的时候,经过纪正白的身侧。
那个人正在做体操,毫不费力的将手掌压在地上,一点也没有吃力的样子,腿间的肌肉绷起来,有很漂亮的线条,贺峰莫名的看闪了神,只觉得心跳得飞快。直到纪正白直起身,一双眼睛在镜片後看著他时,他才乍然抽回视线,埋头猛跑。
纪正白困惑,却也没有多想。只是见著那个人一脸尴尬的狼狈样,蓦然觉得有些好玩。
唇边慢慢的勾出一抹笑来。
下课後,纪正白去了趟厕所,却没想到又看到了贺峰。贺峰也正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见到他,灿灿的笑,不知该回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的走进去。眼见著纪正白好像没看到他一般径直走入了厕所,他才暗骂自己的多想,快步跟了进去。
掏出自己的家夥,纪正白就站在他的旁边。
两人隔得有一小段的距离,但贺峰却觉得有些紧张,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什麽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完事後,两人到水池边洗手。
水龙头的水哗哗的往外涌,一人挨著一个下头洗。两人的距离还是只有一小段,但怎麽动也不会碰到对方。
贺峰悄悄的看身边的纪正白,那个人宛若根本没发现旁边有人的存在。
垂著眼,认认真真的洗手。
他做每件事都是这样,洗手也和读书似的,好像与周围隔了重重的一层雾,任何人都影响不到他。
那如果他喜欢一个人,是否也会如此专心的去爱。
喂!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贺峰暗呸了一声,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经只看到了纪正白的背影,回头望望自己的手,在冷水下被搓得发白,却也没有意识到。
他关了水龙头。
纪正白走出了他的视线,一瞬间,蓦然觉得有点小小的失落。
昨晚,在梦中,那般放肆的触碰,就连最隐秘的地方都清清楚楚的展现,身体间的厮磨就像一个诱人的毒药。而现在,却似乎怎麽样都隔著一段距离,再也无法接近。
这种感觉是什麽,贺峰说不上来。
好像心底的某个地方,拔出了一根苗,散发出香味,一点一点的酝酿成长。
晚上,天有些凉。
贺峰和李勇才勾肩搭背的从拉面馆走出来,一脸的满足。这个一向铁公鸡似地兄弟咋突然变得这样大方,贺峰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嘿嘿笑著拍了拍李勇才的肩膀。
“那兄弟我就先走了。”
跨上自行车,潇洒的打了个招呼,猛地窜远,再不见了踪影。
他做事从来都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停歇自如。
道路很静,人很少,天已经暗了下来,街灯一展展的亮起来,像极了夜熏中弥漫开来的油烟味,朦朦胧胧。风迎面吹来,吹起额前的发,正好是在下坡路,车骑得很快,贺峰勾著唇角,笔直的任由自行车越滑越远。
经过拐角的时候,稍稍有些恍神,却差点撞上了从另一边过来的人,赶忙一捏刹车握把,险险的和那个人擦身而过。那个人似乎也被惊到了,侧了侧身子,手上的袋子被自行车勾了一道口子,东西哗啦的掉了一地。
贺峰忙跳下车,“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声的道歉,蹲下身子将东西一一的捡起来。
东西很多,却不杂。
除去生活用品外,便是一些有关医学的书籍。
他伸出手,正要去拿另一个东西,却蓦然和对方伸出的手轻触了一下。洁白的手,指甲修得工整,在贺峰收回手的时候,毫不在意的将那本书收进了怀里。贺峰抬起头,撞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巧克力一般的瞳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显得有些冷淡。
纪正白?
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个人,贺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脑子静下来,原本刻意被忽略的,昨晚的梦境再度浮上心头。他竟做了那样的梦,而那个梦的主角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离自己这般近。周围没有一个人,好像整条街都空了起来,呼吸咫尺可闻。他没由来的心慌,像做了错事被发现了一般,不敢与其对视,别过头去。
纪正白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也当做没有看到他,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
他走得干脆利落,待贺峰反应过来,便只看到他的背影了。
看了看地上的破袋子,想著毕竟是自己的错,贺峰一咬牙,跳上车就冲,骑到纪正白的旁边,放缓了速度,见著那个人额上隐隐的冒汗,手上的东西似乎挺沈,满满的塞了一怀,便觉得有些内疚了。
“坐上来吧,我载你。”
贺峰招呼了一声。
纪正白没有看他,自顾自的向前走,直到贺峰急了,长腿一伸,拦在他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巧克力一样的眼睛盯著贺峰看。
没由来的有些心慌,但说出的话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贺峰下巴一扬,倒是卯上了,非要送他回去不可。
“不用了,谢谢。”
纪正白礼貌的点点头。
一般只要他这句话一出,任是谁也不会再好意思去碰这样的冷钉子,自是任由他去。但贺峰却不是其他人,他的脚动也不动,就挡在纪正白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一副你不上车我就不走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刻意疏远和冷淡。
其实贺峰的心下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他的心跳得很快,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小小的紧张。
就像好友曾经向他描述的,第一次向女生求约会的那种心情。
他的脸蓦地有些红,幸好现在天色暗沈,没有被发现。从认识纪正白的那时候起,他便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初中三年,也没见他和谁有过什麽交情,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和他说话,回应也是温吞而不耐,对待自己,更是和对待别人,没有什麽不同。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会喜欢自己。
脸更红了一些,安慰著自己只是因为被惊到才会有这样矛盾的情绪,绝不是因为对他有了什麽奇怪的感情。
他扭过头,声音霍的扬了起来。
“快上车。”
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挪到了别处。
纪正白扶了扶眼镜,上前两步。贺峰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车竟然有个能载人的後座,而不用让那个人坐在前头的横杆上,困在他的怀里头。想到那样的画面,贺峰寒毛一竖,有些惊。
後座一沈,自行车便骑了开去。
贺峰骑得很稳,纪正白坐得很远。一路沈默下来,纪正白一声也没吭,贺峰也不知该说些什麽,脑袋里微微的有些发昏,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的陌生人,似乎一下子有了某种的联系,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挺不真实。
呼吸声浅下来,周围莫名的安静。
背上那一块隐隐的有些发热。
似乎心也慢慢沈了下来。
奇怪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纪正白在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才咯吱一声停下了车,看著纪正白向他稍稍点头,走上楼去。
原来那个人竟和自己顺路,而且家离得并不远。
不知在想些什麽,头脑里昏昏沈沈,回到家,竟忘了自己已经吃过拉面,像个机器人一样打开微波炉,又将一大碗饭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後,才察觉肚子涨得有些发疼。
贺良坐在沙发上,眼睛盯著荧幕。
女人呻吟得起劲,他手里的烟塞在嘴里,一耸一耸的,似乎看得很享受的样子,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来。
一切的情景都和原来没有任何区别。现在突然回想起来,方才纪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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