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端着酒杯往后厨这边走。
男人总是把爱与性分开对待,金谷川就是这种人。他承认对方驰是非常喜爱的,但是自从来到中国,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消遣,方驰又是那样冷淡的态度。虽然自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分分秒秒的孤单寂寞,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突然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没想到的是,这种时候竟然遇到了方驰,金谷川知道这下没法解释了。
走到近前,金谷川有些尴尬的举了举杯,说了声:“谢谢。”
方驰并没回答,他不想让肖涤平看出来异常。
肖涤平看方驰没说话,也不好冷场了,指着方驰接了话:“不客气,本店大厨亲手制作。就送了你一个人。对上次在本店被偷的事表示下歉意。”
“谢谢,看着就很好吃。”金谷川很久没尝过方驰做的东西了,听着肖涤平的话他有些小激动。
“不客气,吃好玩好,欢迎日日笙歌。”方驰一躬身做出待客状的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字字清晰的话说完,他起身抬头,对着金谷川轻蔑的一笑,之后掀开后厨门帘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有些疑惑的肖涤平和一脸尴尬的金谷川愣在那里。
(89)
何远的生日转瞬就到了,除了他们几个,肖涤平还叫了几个高中时代不错的同学。其中包括一个女生,这个人叫苏佐安,是何远一直暗恋的对象。
苏佐安,在知识分子和家庭长大,聪明多才,是典型的知性美女,也正是何远喜欢的类型。
肖涤平这次想到要叫苏佐安,其实是因为方驰。接触了一段时间,肖涤平是有些担心方驰是不是对何远有意思的?虽然肖涤平了解何远,但是方驰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并不知道。苏佐安的出现也许能让肖涤平看得更清楚一些。
生日宴就在热火一楼举行,中午时分,热火并没有营业,何远的一群朋友悉数到齐。
何远从没有举行过什么生日宴,所以他一点经验都没有,操办和准备的事都是方驰在张罗。
这天,方驰见到了何远的梦中情人,苏佐安。
苏佐安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个女生的确是很有光彩。她身上不是那种耀眼的光亮,而是一种含蓄柔和的光束,不温不火的照进你心里,让人觉得舒服。
方驰是听何远提起过这个名字的,也知道何远喜欢这个人。他心情有些复杂的接待了这个不凡的女生。
生日蛋糕被捧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赞不绝口,这么好看又特别的设计都不忍下嘴了。
何远闭起眼睛在烛光中许愿,切蛋糕的时候,肖涤平故意起哄,要何远和苏佐安一起切。其实何远喜欢苏佐安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两人的确也曾有过那么一段小朦胧,只是没有缘分继续发展。
方驰白了肖涤平一眼,他心里想着明明应该是自己和何远一起切才对嘛,但是也没法反对。
就在众人的一片起哄声中,何远和苏佐安一起切分了“幸福时光”的蛋糕。肖涤平也在一片嘈杂中看到了方驰有些失落的脸。
之后的聚餐很是丰盛,有了肖涤平的支持,酒水都是热火奉送的。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好久没见的老同学们互相叙旧,场面甚是热烈。
主食除了蛋糕之外,肖涤平还自作主张的在粥饼店定了现成的各式烤饼。方驰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金谷川拎着两个袋子推开热火大门走进来,方驰厌恶的表情瞬间显现。
肖涤平一看竟然是金谷川亲自来送货,有些意外的站起来迎接:“老板亲自来?辛苦辛苦,坐下喝一杯?”
金谷川也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更没想到方驰和何远都在。他看到桌上的蛋糕突然明白了,今天应该是何远的生日。
本来两天前就已经很尴尬了,这个时候自己又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不适合的,金谷川已经瞥见了方驰阴沉的脸色。他有些慌乱的回答肖涤平:“不客气,结账就走了。”
虽然最近金谷川的中国话已经进步的不少,但是他一开口还是能听出外国腔。有些人已经回头打量起这个送外卖的。
肖涤平也不强求,他翻兜开始找钱。这时候方驰站起来,拦住肖涤平,黑着脸说了句:“我来。”之后转身走近门口,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一甩手就扔到了金谷川面前的地上,语气冰冷:“够不够?”
金谷川有些吃惊的看着方驰甩过来的地上的钱,心想方驰一向是做事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这样?金谷川不能理解的看着方驰没说话。
但是方驰却好像根本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他又走进了些开口:“怎么?不够么?”
金谷川意识到这是在向他挑衅,看来方驰真的是恨自己了。他有些气馁的开口:“不是,足够了,用不了。”
“多的不用找,够了就赶快走。”方驰步步紧逼。
金谷川皱了皱眉,伸出胳膊把两个食品袋子往前一递,想交给方驰。但是方驰却并没有接,一副厌恶的表情示意袋子可以放旁边。
金谷川无奈的放下袋子,蹲在地上捡起了那两百块钱,转身走出了热火的大门。
这边何远也觉察到了异样,他转头问方驰:“怎么了?”
方驰回身挤出个笑容:“没事,一个送货的。”
离方驰最近的肖涤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赶紧拿过那两个袋子打圆场:“又送好吃的来了,快来,都尝尝。”
肖涤平一边分饼一边琢磨:“方驰今天表现有点过激啊,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被苏佐安刺激了?难道他真的对何远有意思?”肖涤平看着方驰阴沉的脸色猜测着。
(90)
走出热火的金谷川已经把手里的两百元钱攥成了一团,他手心全是汗,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小店,“砰”的一声关上门,再没有出来。
第一次,金谷川产生了想要离开的念头。方驰明摆着就是不想再见到他,自己赖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何远与方驰近在同一屋檐下,肖涤平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再加上方驰冰冷的态度,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视的金谷川觉得已经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他心里异常憋闷,特别想找人倾诉。而自己又身在异国他乡,身边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郁闷之极的金谷川拿起手机想了想,唯一可以说说这事的只有玉叔了,他翻出通讯录,直接拨通了玉叔的电话。
自从金谷川离开之后,玉叔就开始了自助旅行,接到金谷川电话的时候,玉叔正和朋友一起爬山。
听了金谷川的满腹委屈,玉叔似乎早有预料,他显得一点也不惊讶,很平缓的开口:“要是我,对你都不会这么客气了。”
“什么?”金谷川简直气极了:“这样羞辱我,难道还不够吗?”
“那么,你当年又是怎样羞辱他的呢?”
一句话问出来,金谷川哑口无言。
玉叔接下去:“他当年没有选择,但是你今天却可以选择不忍。要离开很容易,关键是你自己能不能越过心里那个坎,再想起他的时候会不会依然难过?”
电话另一端的金谷川依然沉默着。
玉叔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有没有跟他说对不起呢?”
“没有。”金谷川机械的回答。
“那么有没有表白过心意呢?”
“也没有。”
“你什么都没做,是因为害怕吗?”玉叔话语犀利,直指重点。
金谷川再次陷入沉默。
“当初去,是因为害怕失去吧?现在走,又是在害怕什么?”玉叔沉吟了一会儿接下去:“这些问题如果你都想清楚了,那么就做决定吧。免得去了又回,回了再去,反反复复的浪费时间和感情。”
放下电话的金谷川觉得脊背发凉,刚才一手的汗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来中国,不就是为了想让方驰原谅自己吗?但是自己却连句对不起都没有和他说过就想逃走,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玉叔的几个问题都在金谷川脑子里打转,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那一点点颜面,跟当年那个人遭的罪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是到了为自己的曾经的冷酷和无情,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如果自己真的什么也没说的就这样离开,金谷川知道他永远不会安心的。
傍晚时分,金谷川打开自己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对面四楼的窗户依然黑着灯,估计是年轻人一起找乐子狂欢去了。金谷川依着路边的一棵树,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睛,回想起十年间的点点滴滴。
很奇怪的,这十年的光阴在金谷川脑子里留下记忆的时候并不多。仿佛只是一场梦,零零散散的他只能记起一些支离片段。
他依稀记得,当年十六岁少年的清澈眼神。由清澈变成慌乱,再到无助,直至恭顺,好像所经历的时间并不算长。最多三四个月吧,以后就再没见过那种最初的清澈,取而代之的只是小心翼翼与曲意迎合。
金谷川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眼前闪过的镜头总是那几个,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方驰在自己身下的时候,因为那也是最经常出现的镜头。除此之外,他能记住的还真就没有多少了。
金谷川摸出了自己的钱夹,里面夹着张他最喜欢的方驰的照片,烟雾缭绕中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
(91)
方驰他们狂欢了一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何远已经喝多了,他今天特别高兴。不光是因为自己生日,还有更重要的是因为苏佐安来了。
何远喜欢苏佐安已经好多年了,可以说是初恋。初恋女友通常都是一个男人最难以忘怀的,何远也不例外。上大学之后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这回的再次重逢让何远心跳不已。
安置下何远,方驰也累得筋疲力尽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