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姐来了?快些进来!”到了司徒家见着的是司徒美玉的弟弟,司徒恒玉。
这司徒恒玉跟沐春阳的情景大致一样,家中有父母做主,又不喜读书,整日里就伙着一些兄弟哥们儿玩耍,是司徒老爷眼里的宝,也是司徒老爷眼里的败家子。因着年龄、处境、喜好都相仿,早两年二人便一见如故。二人亲厚自然与江月也亲厚不少,见着了江月姐姐长姐姐短,倒比沐春阳那个没大没小的小子强百倍!江月虽说在潜意示里还是要跟沐春阳亲一些,但嘴上待司徒恒玉倒比沐春阳更近,就是来去过往的也常给司徒恒玉留意他喜欢的东西。听得这“姐姐”一声叫唤,江月的脸上岂能少了笑容,连忙转将右手伸进了左袖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亮黑漆的盒子递了过去:“别人送我了两块,我好不容易从沐春阳那里扣了一块留着,专给你的,拿去用吧!”
司徒恒玉接小盒子打开一看,只见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墨条,喜得连忙盒上盖子,真当谁要跟他抢似的,嘴上比刚才还要甜了:“还是月姐姐待我亲厚,知道我喜欢什么!”说着就请江月进里去,然后直唤下人去请父亲和兄长,再让丫环给老太太说一声他的月姐姐来了!
江月顺着司徒恒玉走着,一路就进了后宅,司徒美玉父子以及司徒夫人早已经在圆门口候着了,见着江月来一家人的脸上都堆起了笑,司徒夫人由着几个美婢簇拥着迎了上来,拉着江月的手好生地亲热。
知道江月来这里有正事,司徒夫人跟江月亲热寒喧一阵也就放她开来,说:“江先生,我还有些事要办,先失陪了。”说着又拉着江月的手说:“难得来一回,可不许说了正事就走人,怎么着也得用了饭才能走!”
“好!”江月在司徒家也算是常客了,所以也不客气直接地笑着应了。
见江月应了司徒夫人这才走,临走时拉司徒恒玉没拉走,说:“也好,该是跟着你哥哥学着做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恒玉听到了母亲的这话喜得不行,扶着老太太的胳膊一直送到了院门口才返回来。回到屋里,见着父兄都在忙着跟管家吩咐事情,而江月却被一管事招呼着便走了过去,笑呵呵地把那管事打发走,然后自己坐到了江月的跟前冲着江月傻笑。
这个司徒恒玉跟沐春阳一个德性,江月一瞅他这样子便知道他肯定是对自己有所求,便笑着问他:“有事?”
“嗯!”司徒恒玉特别老实地回答着,然后双手将茶果盘子捧到江月的跟前,瞅了瞅父兄才悄悄地江月说:“我听大哥说春阳在南边干出大事业了?”
“什么大事业,也就是弄了两个茶山胡乱地玩!”对江月来说,沐春阳就你自己家的孩子,当别人当自己面前夸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她跟许多大人一样有些自得也有些脸红,自然也就违心地谦虚着。
听得江月这样说司徒恒玉就吊起了脸,满是不高兴地抱怨道:“我早就听说了,他在杭州弄了好几个茶山,茶叶的生意都做到西域去了,就是京里的老爷,宫里的皇帝、娘娘都吃的是他的茶,姐姐还唬我!”
早些时候沐春阳被江月骂得急了,跟江月吼他之所以没用都让父母兄姐给箍的,还说像他这样冤枉至死的人不只他沐春阳一个,就如同司恒玉就是一样。家里头什么事都是以哥哥为榜样,什么事都是哥哥拿主意,伸手出来想做点儿什么,不是说你手高了,就是说你眼低了。要是不伸手出来做点儿事,又说你是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反正左右不是。还说把他逼急了他非得再次离家出走不可,这一次出去不干点儿事业就不回来!
当时江月也没有当一回事,只当沐春阳那小子又疯了,哪晓得沐春阳后来还真走了!
想着这司徒恒玉跟沐春阳的情况大致相同,必定也与沐春阳有一样的心思,今日见他问起沐春阳的事江月心里头就有一个大概了。
“怎么?你也想要离家出走,去外头干些大事业?”侧过头,江月笑看着司徒恒玉。这孩子比起沐春阳还要小上两岁,十六岁的孩子真懂得什么是大事业?
司徒恒玉听了江月的问立马就来了精神,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瞪着江月叫道:“好男儿自当立世、立名,如若没有大事业岂不在这事上白走一遭!”
本是发自肺腹的一番话却不想惹得司徒老爷一通狠骂:“混帐东西,休要在江先生面前说你那些昏话!黄口白牙的发昏,也不怕江先生笑话!”
被老子骂了一通司徒恒玉脸胀红起来,有些气又有些促狭地看了江月一眼,然后脖子一拗自己个儿生闷气去了。
“愚弟年少无知,你不要见怪!”司徒美玉也觉得司徒恒玉那话有些臊,连忙拱手向江月赔不是。
江月看着这样子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沐春阳,她看了看司徒恒玉笑了笑,说:“其实恒玉说得也没有错。”见着司徒老爷面上一怔,转尔有些促狭,便又补充道:“不管是不是昏话,能说出这句话总比说不出来的强。”
这话一出口不仅司徒老爷面上好看了,就是司徒恒玉脸上也露了笑,勾起嘴角不满地望着江月装着生气的样子抱怨道:“没想到姐姐也笑话我!”
几个人笑了笑,也不再说这话,司徒恒玉也规规矩矩地坐在边上听着江月与父兄商量正事。听得江月跟父兄说要司徒家参与江南茶事,司徒恒玉一下子就来了劲儿,眼巴巴地瞅着司徒美玉说:“哥,家里的事太多你走不开,要不我做兄弟的就受些累替你去吧?”
与江月想得没错,司徒恒玉这小子其实早就想要离家出走了,只因种种原因没有走成,只怪自己没有沐春阳命好,有一个“干姐姐”在外头,才由着那小子跑掉了,又恨自己老爹怎么没有在外面捡一个有本事的“姐姐”回来!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他岂会白白错过?
司徒家跟沐家的情况真的很像,老大因为某些原因错失了读书考功名的机会,做父亲的就把给家里争荣光的期望落到了小儿子的身上,偏偏小儿子又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所以家里头就整天鸡飞狗跳!眼看着司徒恒玉随着年龄的增长行为越来越放荡,司徒老爷基本上对他也是死心了,只求他不要做一个败家子就好,常让司徒美玉带着弟弟做些事情,无奈这小子不买帐,不是眼高就是手低闹得很是不痛快,听见司徒美玉说沐春阳在江南做茶叶的事他就起了这个念头,只是觉得沐春阳跟司徒恒玉虽然亲近但总是去拆人家的利益左右想想一直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再者,在司徒老爷的心里头沐春阳也就是一个跟司徒恒玉一样的败家玩意儿,能干出什么事业来?加上司徒美玉说的也不清楚,司徒老爷也没有当一回事。
如今江月专门来说这事,司徒老爷自然知道沐春阳在南边干的必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多少还是有利可图的。只是他虽吃过江月带给他的茶,也知道它是一个稀奇东西,却觉得这东西并未被大多数人熟识,利益并不算大,但又觉得还是有些前景。如此,茶叶便在司徒老爷的眼里面成了“鸡肋”,想要吃又觉得没啥肉,想要丢又觉得可惜,左右想想他那小儿子如今也没有指望了,那就扔两个钱给他折腾去吧!
这般一样司徒老爷出其所有人意料,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司徒恒玉的要求,虽是答应了但还是把司徒恒玉给训骂了一通:“你整天说是我们做父母兄长把你箍成败家子的,那好,今天我就不箍你,给你一万银子你折腾,要是折腾没了你就别再回来!”
一听司徒老爷这话江月就知道司徒老爷心里的打算了,不由得直叹:“还真是财大气粗,给儿子玩耍都是上万上万的扔银子!”
其实江月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她还是要看中司徒美玉一些,毕竟他才是司徒家生意的掌舵人,有他在沐春阳肯定会学不少的东西。虽然这样想,但江月也知道司徒老爷的心思,又记得沐春阳说过他也只是要借司徒家在各州府县的商号而已,脸上笑着也就应了司徒老爷的提议。
又跟着司徒家父子闲话了一阵,有人来说夫人叫传饭了,司徒父子连忙请江月起身,一起过去用饭。
吃过了饭司徒夫人又拉着江月说话,几次都提到了江月婚姻大事,江月只说婚姻大事得由父母之命,她虽没有父母但沐家老两口对自己亲厚,这些事自然要听他们的。哪晓得司徒夫人一听这话就大骂了起来:“亏得你把他们当了亲爹娘,真的是白付了那份心思了,你都多大了?他们还不给你议婚,安的是什么心?”
一听这话江月自知失言,连忙跟司徒夫人解释,说:“他们也不是没有操过心,这几年一直都在跟我说来着,只因我自己不愿意所以才一直拖着……”
司徒夫人听着这话又问江月:“不愿意?可是没有中意的?月儿啊,你跟夫人我说说,你中意什么样儿的人?你看……”
“娘!”不由得司徒夫人那声“看”落下司徒美玉那略带紧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司徒夫人一惊望向儿子,好生地生气:“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呢?”
司徒美玉看了一眼江月脸微微泛红,随即轻咳了一声,朝着司徒夫人长作了一揖,称了一声:“儿子知错了!”然后才转过头来对江月说:“苏大人差人来找,说让你快去府衙。”
江月一听这话以为是真起身就向司徒夫人告辞,司徒美玉则将她送到门口才轻声地说:“苏大人并未找你!”
“嗯?”江月正想找传话的来来问问情况呢,听见司徒美玉这样说立马一脚门槛前一脚门槛后地站着不动了。
见江月看着自己司徒美玉红着脸低下了头,喃喃地跟江月解释:“我怕我娘说出些让你难堪的话来,所以……,你别介意!”
听着这话江月心头一热,怔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冲着司徒美玉说了一声:“谢谢!”
“这还谢,当什么事呢!”司徒美玉说着也笑了,只是头却还是不抬起来。
看着这样的司徒美玉江月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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