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辙没说话,猛地将面前的人抱住,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轻声说,“别走,你走了我怕我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再重新面对这些。”
“哈哈哈你这是爱上我了么?”季楠干笑着问。
抱着他的手臂沉了沉,林辙苦笑,“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在我没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了。”
“哈哈哈,别扯了,就算想骗我留下来也别用这种话诓我。”季楠笑得更夸张,努力地学着林辙的语气说,“还不如说,‘合同上写的几年,就是几年,我一分一秒都不会多占用你的’来得让我信服。”
“性福?”
说着说着林辙又开始跑偏,季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某个流氓的咸猪手已经摸进他裤子里了。
“我说的是信任的信!服务的服!”季楠咆哮。
林辙的“装直”过程进行得很顺利,每周固定和姑娘约会两次,每天晚上回去可劲折腾季楠。季楠被他翻来覆去欺负得每天早上如厕都生不如死,恨不得拿刀阉了他。
王栎在元宵那通冲动的电话过后就没了音讯,季楠偶尔会想起那天的通话内容,越想越觉得那不过就是一场梦,是他肖想了太久,所以才产生的幻觉。
但是幻觉总有一天还是会找上门来。
没过多久,季楠又接到王栎的电话。这次他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季楠都想挂了电话。
“如果没什么话说,我就挂了。”季楠说。
“……我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王栎终于开口。
“如果我要你今天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你能做到么?”季楠问。
王栎沉默了,季楠轻笑,开口说,“你看,你的认真,落实到执行上时,实现的可能性就和明天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你只是寂寞了,人在新的环境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怀念一些自己以前压根看不上眼的东西。
你想想,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想的第一样东西是什么?那大概才是你最渴望得到的。”
“是你。”王栎沉声说。
季楠心里发酸,干笑两声说,“可是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
“过去的事,我不会往回看的。”季楠一字一顿地说,楼下忽然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季楠飞快地说,“所以别再联系我了,好好在那边找你的梦吧。”
说完,他第二次有骨气地挂掉了王栎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收拾好情绪,就传来林辙上楼的声音,季楠第一反应是扔掉手机钻进被窝里。刚用被子捂住头,林辙就进了卧室。
“怎么闷着头?”
林辙走到床边,伸手拉他的被子。季楠一下子没拉进,被他整个拽了下来,一张脸彻底暴露在他面前。他瞪大了眼睛,努力调动已经失控了的面部肌肉,希望让自己表情自然一点,但显然是徒然。
看见他的表情,林辙愣了一下,伸手揉揉他的脸,侧过头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笑道,“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我擦你手好冰!”被他冷冰冰的手一摸,季楠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往后一仰想避开,却被他牢牢箍在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林辙把头埋进他颈窝,闷声说,“明天我要和小瑶回老宅吃饭。”
“嗯,”季楠四肢僵硬,连声音都变得机械,“很好啊,婚事提上议程了吧?什么时候办喜酒啊?到时候别叫我,作为旧爱是不会去参加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的时候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嘴和脑袋还有心好像都分开了,嘴上说着心里不认同的事,但脑子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想起他第一次来T市时,醉酒和林辙迷迷糊糊上床的那晚,林辙异常黝黑明亮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了那晚的每一个细节,在这个突兀的时刻。
“我怎么闻到老大一股醋味?”林辙抬起头,轻笑着去亲季楠的脸。
“今天王栎又给我打电话了。”季楠说。
林辙的唇辗转到季楠的唇角,含住他的下唇,“嗯?”
“确定了婚期,送我走吧。”季楠说。
心脏强烈抗议嘴完全不受控制地说出乱七八糟的话来,大脑总指挥已经被放空,不着边际地想着那双星星一样的眸子。
林辙停住了,扬眉看他。
“在我身边有那么痛苦吗?”
季楠苦笑,“你不是说,既然自己得不到,能帮我得到王栎,那也不错吗?”
林辙直直看着他,“你真的是这么想吗?”
季楠点头,笑说,“送我去他身边吧,我发现我还是爱他。”
心脏已经放弃反抗,大脑还在放空,留下一张嘴不受控制。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林辙顿了很久,好像要透过他的眼睛读懂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那好。”
季楠扯扯嘴角,拉出好大一个笑容,“嗯。”
他用力抱住林辙,拼命笑,笑得心脏都麻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这种剧情能让我打起精神来度过卡文瓶颈……
☆、第 64 章
那个叫小瑶的姑娘和林辙的进展很顺利,两个人回老宅见了老爷子和林辙的妈妈,没过两天,林辙又陪着见了女方家长,很快就定下了订婚期。
仪式办的很简单,双方家长和部分亲友凑在一块吃了餐饭,两个人交换了订婚戒指。订婚前一天,林辙给季楠空运回一冰箱的芒果,每个都有季楠脑袋那么大。订婚宴当天,季楠泄愤般在家里啃了大半个冰箱的芒果,吃到后面舌头都麻了。
婚期定在订婚宴的三个月后,选在了六月。季楠一直到三月下旬,才知道林辙的确切婚期。
他问林辙,婚后要怎么处理和自己的关系。林辙坐在书房里忙得焦头烂额,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短暂地浮现出了空白的神情。
“小瑶不会住到这里,这里是你的。”很快林辙就反应过来,笑着说。
“你答应过说送我走的。”季楠觉得自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林辙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来把季楠抱住,低声说,“我可以说我后悔了吗?”
“别闹了,”季楠哈哈干笑两声,“阻止别人找寻真爱会遭报应的。”
圈住他身体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林辙停了很长时间,才说,“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吧,至少赶在你领证之前。”
季楠的声音异常平静,揣在口袋里的手越捏越紧。
“你和王栎确定一下时间,回头我让Henry帮你安排办护照签证买机票。”林辙松开他,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说,“小楠,我会想你的。”
“嗯,别肉麻了。我和王栎确定了时间就告诉你。”
季楠咧着嘴把眼睛都笑没了,紧攥在手心里的手机中,黑名单里躺着几十个陌生未接电话。
林辙不再说话,只伸手揉揉他的头,眼神特别温柔,温柔得让季楠觉得心脏都麻痹了,呼吸也有点困难。他忽然觉得林辙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难过,但转念一想,林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离开就觉得难过,他勾勾手指,多少个“季楠”都会扑上来,少他一个算什么?
如果说他真觉得难过,也是因为看到他和王栎,继而想到自己和姚旭楠那段还没说出口就胎死腹中的孽缘吧。
“你继续忙吧,我去问问时间,就不打扰你了。”季楠说。
林辙嘴唇抿作一条线,犹豫了片刻才点了头,季楠如获大赦般转身从书房退了出去。
回了房间,他先是玩了一会儿手机,又画了会儿画,看了会儿美剧,觉得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这样捱着捱着,也就捱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已经近半夜一点了,书房的灯还亮着。季楠在床上躺了会儿,卷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坐起来,披了外套去书房,本想着催他睡觉,没想到打开书房的门,才发现林辙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林辙?”季楠站在门口轻声叫他,书桌上趴着的人一动不动。
季楠悄步走过去,又轻轻叫了他一声,还是没反应。
他走到林辙身边,书桌上亮着台灯,照在林辙脸上,映得他一根根睫毛都分外明显。季楠站的位置恰好帮他挡住大部分光线,林辙一双眉毛原本微微蹙着,此刻略略松开了一些。
季楠本来想伸手推他,但手快落到他肩头的时候,视线扫到桌上一摞摞的文件,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忍心。
从车祸到完全康复,林辙至少有四个月都完全没有管公司的事。放空了那么长时间再回公司,工作量成倍地压下来,季楠一周基本上没见过他几次,听Henry说,一连熬两三个通宵是经常的事。
先前好不容易把他养胖一些,这样没日没夜忙了一个多月,他比车祸前还要瘦,侧脸轮廓异常清晰,下眼睑的黑色素沉淀也分外明显,整个人在灯光下显得非常苍白。
原本要落到林辙肩头的手半道转了轨迹,被轻轻压在他头上。季楠弓起腰,俯身轻轻抚摸他的鬓角,另一手伸出食指,在手臂内侧捂热了之后,小心地贴到他眉间,一点一点地揉开他蹙起的眉头。
他的动作异常轻,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眉心紧拧的结被揉开,睡死了的林辙睫毛微微翕动,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
季楠看他熟睡的样子,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低声说了一句“蠢死了”。抚揉他鬓角的滑到耳边,大拇指轻轻刮了刮他瘦削的脸颊,凑近去在他唇角上落下一个羽毛擦过般轻柔的吻。
季楠去澳洲的签证被拒签了两次,折腾了三十多天才拿到。Hreny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快,在他拿到签证的当天就定了半个月后从上海转香港去悉尼的机票。
“为什么要从上海转一道?”林辙问。
“王栎说想让我从上海带点特产过去。”季楠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手上还在收拾画稿。
“哦,”林辙一副了然的姿态,面无表情地说,“你手上收拾的这些画稿也要带走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