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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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歌-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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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间的门只是微微闭合,从镂花薄绸门上的投影来看,门后有不止一个人,可有意思的是——只有一人坐在桌边,隐约可见举杯俯首,似乎正在品茶。
  ——若门中诸人地位相当,一人起身,其余者断无端正高坐悠闲品茶之理,若莫鸢飞适才正与端坐者相谈,那么,对方即便与莫鸢飞不能以同级论,却也至少在苏州本地地位不低
  莫鸢飞开门出来时,早知林秋芷琴技高超的青萝并未有多少吃惊,反而正注意楼中听客的反应,是以在门开的一瞬瞥见了房中模样。
  那个坐着的人,是文士模样呢
  更有意思的是,门中站立的一高一矮两人,在莫鸢飞出门时,似乎并不在房内啊
  苏州,高位,文士,护卫
  这个人,难道就是苏州知州,齐仲彦?
  不过,当地知州与莫将军在酒楼见面,应该只是官场惯例的会面吧,有没有必要告诉秋芷哥哥呢?倒是他身边的两个人,好像应该注意一下,如果十八魅之死与齐仲彦有关——当然有关了!他一个州官辖下出了这种事情谁能说跟他没关系——那么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嫌犯呢
  可是,一个舞姬跟乐师讨论这种问题,似乎有些古怪吧
  那时的青萝并不知道,在金谷酒楼那无意般的一瞥,竟就是她与日后左右局势的重要人物道路的第一次交错。
  她也不知道,就在她暗暗观察和评估对方的同时,那个优雅品茶的年轻文士,也正注视着她。
  她更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正是从此时开始,纠缠不休。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那个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狡猾小狐狸,在那时,其实,也只会笑笑而已
  莫鸢飞带着“乐师高渐离”等一行人离开酒楼之后,楼中的议论声不消反涨,只是这一次,莫将军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被讨论的话题。
  “莫将军说来也可怜,塞北征战多年没见得个什么‘骠骑将军’之类的封号,南下剿匪居然剿出来个‘平南将军’,你说这江南乃我皇朝腹地哪有什么流匪能劳动剑胆神鹰的,先前莫将军在塞北的军功还赶不上这场剿匪么?这官名儿一封,莫将军可有多尴尬。”
  “唉谁说不是呢,当年莫将军以三百骑杀入胡人阵中硬是冲了个来回,回来竟是连赏都没有为了一个‘因情事遭害’的夏尚书竟然就劳动他来,还封了这么古怪的名号,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
  旁边人听见这等言语登时大惊失色,连忙阻道:“噤声!这等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么!”
  “哼,我怕什么你们难道要把我告到陛下面前?”说话之人却似乎毫无惧意,瞪眼看着阻止他的那人,“若是如此,你只管告去就是啊!我倒是看看,你们听我说这些话的人倒是有罪没罪!”
  “这”那人闻言不由得犹豫起来,心知皇朝对议论朝廷是非者论罪极重,旁边听着的也要处刑——是以告发等事在王朝数百年间倒还真没有过,说的听的皆有欺上不瞒下的默契,这恐怕倒是当初定律之人所始料未及之事了。
  “就说你迂”旁边一人似是与他熟识,讥笑两句,却又道,“哎你们说说,皇上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陛下老迈,这剿匪等事恐怕是有些糊涂。”
  最初议论皇帝是非的那人似乎对朝中内幕倒是知晓不少,闻言睨着众人低声冷笑道:“什么糊涂你们知道个鬼!这圣旨这圣旨跟陛下压根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十五章 初见 (2832字)
  我有些后悔了——与你只有一个那般平静甚至几乎被忽略的初见至少至少,我应该走出来的
  ——齐仲彦
  …
  浸透了“秘闻”味道的引诱话语如说话者所想的一般引起了阵阵惊呼,还有不少的抽气声。
  “哦?这位兄台看来是知道些什么?”
  “哼!陛下如今年迈,皇子们自然着急,太子早逝,如今最有可能即位的就是二皇子,他借机把莫将军弄到南边来,其实是想夺他的军权呢!你们想啊,之前天狼军在塞北何等威风,莫将军下个命令比地方官还管用得多,就是陛下不防,二皇子也要担心他万一有异心如何是好,如今到了江南,哪还有人卖天狼军面子!之前他们初到苏州不是就吃了齐大人一个闭门羹么——之前齐大人来此也是二皇子举荐的,我看他恐怕也是二皇子一党。何况这剿匪也不能动用全部天狼军,莫将军带来的人呐,撑死了一千!那剩下的,恐怕也不会再给他啦趁此时又封个不伦不类的‘平南将军’哼,都‘平南’了,塞北的事儿自然就用不着他!”
  “兄台此言有理,不过”
  “不过什么?”
  “其他皇子难道就任由二皇子行动?莫将军若是被夺了军权,二皇子殿下自然要换上自己的心腹,其他皇子就不知道阻拦?还有啊,齐大人从前可是韩宰相提拔起来的,怎么会是二皇子一党?韩宰相先前可是太子太傅!他可是已故太子的人呐!”被人讥笑为“迂腐”的那人似乎因这嘲笑之语心有不甘,为证明自己并非迂腐之人,也壮着胆子开始议论。
  “二皇子仁厚嘛”知晓朝中内幕那人摆摆手,“太子死后,二皇子可是连韩宰相都没动”
  “废话!太子都死了动不动韩宰相还有什么区别!那是哪门子仁厚?!”
  突然的打断让说话者极为不爽,狠狠瞪了插口那人一眼才道:“前朝可是有例子的!四殿下死后他那一党人不久投向了今上么!若非如此今上只怕早就被晋王给整死了!二皇子难道不知斩草当除根?留下韩宰相还不计前嫌推举他当宰相那当然是因为二皇子仁厚了!”
  
  酒楼中的议论声一波|波传入雅间中那文士之耳,换得一抹淡笑。
  站立的女子默然听着,却忽然道:“说二皇子仁厚的是你的不,是受到二皇子默许的吧?”
  文士微笑点头:“不错,你学到了不少,利用一部分所谓的‘漏出来’的内部或者小道消息,引导民众中最难控制的一支力量——舆论,以达到扬名或者美化自己的目的。是高招呢即便是被利用的人,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中,还因为自以为的‘见多识广’而沾沾自喜刚来这里就见识了这般高明招数,如何,有何感触么?”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转开了脸。
  一样是站在那文士身边,高个的男子却恭敬得多,对于那些“低声”讨论的人似乎也有与那女子不同的态度:“大人,你看”
  “没什么,都说江南多才子其实呢?多的不过是一群除了空谈什么也不会的酸儒罢了,自以为是目空一切而且,完全没有脑子。英雄气短,朝廷是非,前朝旧事这都没什么,可是,他们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皇权之争岂是他们所能解所能说?难怪历代皇帝最恨的都是文人其实恨的都是多口之人,可惜这多口之人十有八九是文人,我若是上位者,也同样要拿他们去抽筋扒皮的。”说话的口气中带了几分玩笑意味,向听者显示着说话之人的好心情。
  高个男子闻言只是微微垂了头示意明白,神情淡然,似乎丝毫不觉话中对皇帝的不敬之意。
  一旁那女子忽然冷冷道:“你难道不是江南人?难道不是文人?难道不是多口?难道没有议论朝中是非?”
  “我?”那年轻文士笑了笑,“我有办法不惹祸上身,可他们呢?我若是走出去治他们一个妄言之罪,哪个能脱罪?”
  女子似乎怔了怔,随即冷冷一笑:“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规则都是笑话,只因为你有力量你是想说,权力与武力同样可以胁迫他人,纵容自己么,而你,虽然体质孱弱,却也一样拥有实力么?”
  文士但笑不语。
  “我不过说你一句无能,你便记到如今哼,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自诩心胸宽大么,怎么你一点小事记到这么久?”
  “那么你的主人,也是么?”
  那女子闻言神色一凛,怒道:“他怎能与凡夫俗子相较?!就算与你合作,你也没有资格评论他!”说罢,转身便走,竟不朝着大门,而是翻窗而去。
  “大人”站立的男子有些担忧地看向那文士。
  “没什么。”年轻文士笑的似乎更开心了,“看来,那位是她的软肋呢。居然连这样一句话都受不了”但凡软肋,便可以利用——一个有如此明显软肋的合作者或者说监视者,是很容易、很容易被诱导,并控制的,所以,他当然开心。
  不过
  那些乐人如果说,他们就是所谓的“江湖人士”,那么,这场游戏是否会比他所想像的更加复杂?江湖与朝廷,从来互不相干的两个世界,如果因为他所要做的事情而搅在了一起
  罢了,这有什么好想?
  他所要的,不就是天下大乱么?
  是夜。
  苏州天狼军大营中的一座营帐中传出一个嚣张的声音:“我就说吧!演演戏装装深沉是很有用的!要不是我扮出那种气度那种气势,哪能震住那么多人?今日我功劳最大,没有我,你们还得露宿街头!”
  ——这声音么不巧,正属于如今暂时改名“高渐离”的林秋芷。
  姜姮闻言怪笑一声:“哈?演戏?就你一个在装模作样而已还演得那么差劲,恶心死我了”
  “呵呵,其实还好。”季琅嬛微笑着,给了“高渐离”的演技一个还算中肯的评价。
  “我就说吧!”“高渐离”立即大笑起来,换得姜姮一双白眼外加一声冷哼。
  青萝看着三人在那里斗口,却是不发一言,脸上还是冷冷的,只是偶尔目光扫过风破时啊,如今奉刀大人也是“李靖”了神情才会有几分柔和。
  ——真正的戏,还得演着呢。
  至于给谁看当然是营帐外的天狼兵士,和帐顶不知是谁派来的暗探咯!
  “你少自夸!给我说清楚,名字是怎么回事?”
  面对姜姮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提问,林秋芷收了笑脸:“啊啊?”
  “‘啊’?‘啊’你个头!弹琵琶的你胡起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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