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先说欢迎么?”
没等青萝有所回应,风破已经把她还在不住点来点去的右手按了下来:“化生完成出了点差错,他没事。”
这回,轮到秦薷的脸抽搐了。
行啊你行啊你个死棺材脸没事?!我他妈差点死在神殿里啊喂!
出了点差错?!
这样的差错能叫做一点吗啊啊啊?!要不是因为担心你们我至于化生到一半就以虚影的形态跑回来吗我?灵力至今不能全部恢复今晚上对付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有什么妖怪居然还用上了我我我
我容易么我!
你!你个死家伙臭小子混账棺材脸你你你你重色轻友!
亏我把跟在你屁股后头玩命追的妖怪都给清理了,你丫的就这么报答我!
无视一脸哀怨的秦薷,风破扶起青萝:“你刚刚怎么会”
青萝眨眨眼睛:“昏过去?”
“不,不是算了,没什么。”看着青萝茫然的神情,风破还是决定暂时放弃讨论,“我们还是走吧,在这里拖延的时间已经太过了,如果”
“他们被我灭了,不会赶上来。”秦薷幽幽开口。
“如果已经有方向的话,就”
秦薷再次不甘地接话:“方向长安,那边的几位已经往那里去了。”
风破的声音突然断掉,目光在平行移向秦薷的过程中暖意渐消。
“”
“嗯?”本来很高兴被注意到的秦薷在接到一记冷光之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出发。”
“是”
洛真的不是你太弱而是这家伙太强那种程度的杀气还有打击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
☆、第六章 辞乡 (2537字)
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白居易《南浦别》
眼巴巴看着秦薷吃瘪的青萝非但丝毫没有去解救的意思,反而看得一脸兴味,眼光一转,看见一旁倒着的齐仲彦,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要怎么办?”
“简单。”秦薷瞥了风破一眼,发现对方全无动手的意思,只得认命地从口头和行动上分别回答青萝的问题,伸手扛起——真的是扛起——齐仲彦,“呐,这样不就行了么,小青萝。”
“啊”对齐仲彦被扛在某只狐狸肩膀上长发凌乱倒垂的姿态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之后,青萝点点头,“走吧。”
看着好友和小狐狸的背影,秦薷回望苏州方向,对一派死气的苏州城挥挥闲着的左手:
“再见了苏州城。”
再见了,苏州城。
作为新的灵书执笔,能够任意穿行在两界之间,秦薷,或者说迦兰如,的的确确与苏州城有过“再见”,然而,作为当年的同伴,对青萝和风破来说,这句代表短暂分别的话语,却意味着:再也不见。
而齐仲彦,亦然。
很短或又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每当他在夜里被“故乡”的梦境惊醒,他总是会伸手抚上左腕那条白色的丝质手巾。
你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尽管知道了一切真相,尽管对当年的一切已经释怀,我仍旧不想离开。
我可以再也不回故乡,但是,我不愿与你告别。
我想在你身边,看你幸福。
尽管这样想着,命运却仍保持着冷漠地前进,不知悲喜,不解离愁,把无力抗争的人们的梦想,洪水一般席卷。
当她真正获得幸福的时候,他已经,再也无法看见。
八月十一。
枫林小镇近郊。
一路上,负责指路的青萝一直走在最前面。
因此,她也就没有看到,走在身后的风破,一直保持结印状态的左手,和他脸上始终不曾褪去的,淡淡的担忧。
秦薷已经从一次性大量使用灵力造成的“透明”状态恢复正常,走在风破身侧,一路上都在给他解释青萝的身体状况。
风破的眉头越皱越紧。
冥灵?
司徒青嵋说过的,被七绝后人以失却灵力为代价封印在洞庭湖的冥灵是它们在作祟吗?
由于生在洞庭湖畔,又不巧赶上朔日——封印最弱的日子,而获得了冥灵的力量。
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苏州城外,她不记得自己净化那些妖怪——也即是冥灵——的过程,难道,是寄居在她体内的灵不对,那女人不是说过么,这个灵应该已然极度虚弱,那么
是因为与冥灵之间的那种联系,让她能够感受到当初被封印,如今又被强行召唤的冥灵的痛苦,所以,才不自觉地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个寄居灵的存在,根本就是鸢都冥灵造成的?
真相或许简单得很,可困扰的来源,是这真相有太多的可能
风破苦笑。
寄居灵。
傀儡身。
与鸢都冥灵莫名的牵绊。
阿萝我这算不算捡了个大麻烦?
不过,答应过你的,我,绝不放手。
眼见好友的思绪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秦薷正了正身上的“大包袱”——齐仲彦——懒洋洋地开口道:“我说我可只能送你们到枫林小镇就走人,那个叫芦月或者夏清玉的混账女人,我可是非杀不可!”
风破闻言看看挂在他腰间的铃铛:“笙姑娘”
秦薷摇摇头:“我化生只到一半,虽然是‘灵’也是灵书执笔没错,不过中途跑出来,毕竟还是损失了一部分力量,没法支撑阿笙显形过段时间,总会好的。”
“多谢。”
“哈?你说什么?”秦薷不可置信地转头瞪眼——他没听错吧?多谢?!那个棺材脸对他说谢谢了啊啊啊啊?!由于不敢相信而造成的扭曲表情被竭力掩藏,生怕被风破发现导致其恼羞成怒慢着,说到恼羞成怒的话,难道
目光缓缓移到青萝的背影上。
刚才不说是因为小青萝在,他害羞
可怕的想法导致了寒战不止,秦薷狠狠摇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不用”
“呵”看着好友拧成一团的脸,风破的心情不知为何稍稍变好了一些,“我是认真的,多谢。”
“真是,你偶尔真诚一次还真让人不习惯。”秦薷沉默了一下,摇头笑出声来,“多谢切,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家兄弟我用得着你谢么。”
我不用你谢你这家伙,给我好好活着就行了。
同时。
扬州。
“苏州有人利用冥灵制造混乱,青萝风破正前往枫林小镇,而琅嬛,与姜姮同行,往长安方向去了。”
老者点点头:“是这样有没有齐仲彦的消息?”
“应该是被青萝风破带上了”司徒青嵋的脸色忽然有些犹豫,“大人”
“没关系。”镜月对司徒青嵋安抚地笑笑,“那两个孩子既然带上了他,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他只是棋子而已,还是被那个人抛弃的弃子那个人的手下呢?”
“下落不明。”司徒青嵋皱起眉,“大人,那个人的最终目标应该是长安,可是,他为什么要先对夏尚书下手,还要特意到南疆去灭掉芦家寨?”
镜月笑了笑:“谁知道呢在一切被揭开之前,我们什么都无法得知阿梅,这天下已经属于那些孩子们了,作为前辈的我们必然比他们更早离开这世界,我们不可能一直掌控着一切,与其事事亲力亲为让那些孩子无所事事,倒不如早一点让他们面对隐脉的责任,隐脉的负担。”
“如果此事了结,隐脉的存在,岂非全无意义了?”带了迟疑的声音显出其主人的茫然心情,“没有了意义的存在”
岂非同被隐脉判定为威胁的那些存在一样应该抹杀?
朔日:每月初一,看不见月亮的日子。
《南浦别》全文: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此诗创作背景不明(有明的提点一下谢谢^^),表达了一种很单纯的惜别情感,此处针对齐仲彦而发就这样。
哦,还有小青萝
☆、第七章 并骑 (2265字)
若能得一日相携纵马
——夕容
听见这样的话,镜月的话音也不由得顿了一顿:“那不是我们的责任了,阿梅。隐脉的未来该由那些孩子决定,除非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我们只该看着。”
“是。”自嘲地笑笑,司徒青嵋感叹般开口,“我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茫然真是让大人您见笑了”
镜月没有回应司徒青嵋,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息。
若真有那一日,没有了存在意义的隐脉,和那些不知何去何从的孩子
可是就算心里这样想着又如何呢若是这一战失败,恐怕连未来都不会有,自然也谈不上担忧与否了。
或许隐脉的每个知情人心里都有这样的不安——若是胜了,我们存在的意义还有吗?可是隐脉没有傻瓜,在干脆败亡和日后挣扎求存之间,每个人的选择,都会是一样的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可以任意舍弃
就算是所谓的“意义”也一样,如果连“生存”本身都失去了,一切,才是真的没有了意义
秋日的风虽然略带寒意,却是比夏日多了几分清凉舒适,令人神清气爽。
然而如今,即便是再怎么舒适的风,如今,却也不能使姜姮的心情好起来。
季琅嬛见姜姮脸色暗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心中犹豫,不知说什么是好。
司徒前辈不知为何总是做出刺激姜姑娘的事情,连带着整个隐脉——倒也不能说是带累——被她一同迁怒,虽说这种“迁怒”也不算错但是
但是,姜姮这副模样,他看了总是不舒服。
这女子,还是应当如初见时一般的开朗火一般热烈和豪迈,恣意地笑,恣意地生活
虽说有时豪迈过分。
想到“豪迈过分”四字,季琅嬛又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同回扬州时发生的事情扬州城郊拔剑对敌时潇洒自如,随后又为了青萝代替师弟“决斗”,因为司徒前辈的挑衅与之针锋相对,阳澄湖上故作娴雅却眼露笑意
那个姜姮比现在好得多。
“一路上看你咬牙切齿的你到底忍什么呢?”
突然想起的声音惊得季琅嬛两手一抖,几乎松了马缰,反应过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