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也在研究。”陈建功道。“已经看到了希望,光纤也是。”
“光纤?”这个名词对爱因斯坦来说是新的。
“这是大人提出的词。现在我们已经制造出了30db(传输1公里后损失99。9%)的光纤,虽然毫无意义。但总算看到了希望。”陈建功道。
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蠢,光纤传输损失是化学问题。这些人是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他正想着学校还有什么试验项目可以拿出来说时,爱因斯坦忽然问道:“陈先生。我两个月前在论坛上看到一个讨论光路闭锁的问题,是……”
“光路闭锁……”陈建功很是吃惊,他能进的论坛外籍教授是不能进的,爱因斯坦从哪里看到的,他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是的,是我发的,这问题一直困扰我们好久。”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我认为这不是不能解决的。”爱因斯坦道。他按照自己对问题的理解在纸上画了一个坐标轴,又做了简单的标注,道:“本来按照赛格纳克环形干涉仪的设计,还有您在上面提及的公式,即输出拍频、德尔塔纽=纽b减去纽a=四倍的a除以(l)兰姆达,最后再乘以欧米茄,按照这个公式光路是没有问题的,但实际当光的输入角度欧米茄较小时,输出将偏离直线,于是就形成闭锁……”
“完全正确!教授。”陈建功答道,他是用了两页纸才表述清楚问题的,但爱因斯坦现在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数轴就说明白了。
“那是不是能这样解决呢?在输入光线上加入一个恒定转速、即大欧米茄b,比如500度每秒,大欧米茄b远大于闭锁灵敏限,如0。1度每秒。这样,当光线输入角度为小欧米茄时,总转速大欧米茄为:大欧米茄b加上小欧米茄。只要小欧米茄值不过大,并满足以下:绝对值大欧米茄=绝对值大欧米茄b减绝对值小欧米茄,且恒大于小欧米茄l,那么大欧米茄将远离闭锁区。在输出计算时,我们只要从收到的拍频中扣去与大欧米茄b相对应的部分,就能得到德尔塔纽……”
爱因斯坦在两根以四十五度角平分二、四象形、相对而行却在靠近原点时往不同方向偏转的斜线上面画了根竖线,线的位置在右侧第二象限和第三象限上,且垂直x轴,然后又在这跟竖线的底部向x轴起点方向画了跟水平线。以连接y轴,并注明大欧米茄b。他道:“我并不知道光源的特性。但我想如果通过加入大欧米茄b,让函数始终避开两线偏转的位置是能解决的闭锁问题的。”
爱因斯坦说完就罢笔。陈建功则抹了把汗,两眼放光的看着爱因斯坦。激光陀螺仪并不仅仅是光纤闭锁问题,且这个问题很早就解决了,他发帖子只是想在国内大学找到有天分的研究者加入项目。如果爱因斯坦真的是在两个月前看到的这个问题,那么他解决问题的速度是项目组的十二倍——光学实验室花了两年才想处这个解决方案的。
“我会……”陈建功本想说‘我会求大人把你留下来’,但转念之下却改口道:“教授,我会让实验室好好试一试的。”他说完把那种纸接过,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教授,我们也曾想到过这个办法。但问题是……,怎么才能对环形光路施加一个欧米茄b呢?”
“通过机械抖动不行吗?”爱因斯坦问道,这是他最先想到的施加办法。
“不行。欧米茄b必须是恒定的,一旦抖动不准确,就会带来误差。”陈建功道。
陈建功的意见让爱因斯坦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沉默不语了。一干人出了图书馆在草地上散步时,他忽然说道,“也许磁场可以。”
“磁场?”陈建功猛的一震。这是实验室从未考虑过的,毕竟电与磁有关系。可光与磁也有关系吗?
“陈先生,这需要试验。”爱因斯坦笑道。“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但根据磁光效应,这是可能发生的。”
克尔磁光效应是1845年法拉第宣称发现的。但之后更多物理学家认为根本不存在这种效益,认为试验时所用的金属表面不平整,这才使光的偏振面发生旋转。根本和外加的磁场毫无关系。而在1877年,英国人克尔也宣称自己发现了磁光效应。但此人并不知名,且他所用的金属也无法证明是完全平整。是以并不完全被认可。
“当然!”陈建功笑着回应,他只是数学学者,而爱因斯坦的知名度在全世界都很高,既然他说有,那就是有吧。
“各位,家父已经回来了……”诸人谈话时,收到家中消息的杨无名笑着对诸人道。“正在等候大家。对了,家父今天猎了一头鹿,说是要给位设宴洗尘。”
东北老林子什么猎物都有,不过,按以前那般,最终什么都会没有。好在关外已经分封,关内的看到一只鹿,大家呼家带伙全上了,可封了地的关外行谁敢打?不要说一只鹿,就是地上一根草也是公爵大人的,谁割了谁吃官司。于是,赤果果的封建作风下,山林里野兽不减反多。上次来的时候,流水宴上爱因斯坦吃野味都吃腻味了,可刚来的数学家们在德国可没有这么好口福,听到吃野鹿,全都笑了。
诸人坐车回到公爵府时,打发小鬼子一边玩去的杨锐已亲自在门口迎着,他对魏兹曼和爱因斯坦微笑,又在爱因斯坦介绍自己这些同事是客气的向大家问候。他眉眼都快笑得看不见了,好家伙,哥廷根数学派,还全来了,这是天上掉馅儿饼吗?而当爱因斯坦说后续会有一千多大学教授从德国迁来,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得罪阿拉伯就得罪阿拉伯吧,先把中国的学术水平搞上去再说。至于石油,他娘的敢不卖给自己!
一干数学家从公爵府的中门入内,明白在中国开中门代表什么意思的魏兹曼最为激动——奔波这么多年,他总算‘又’看到希望了。让犹太人舌头差点吞掉的晚宴过后,上次没谈完的事情再次开始谈。
“阁下,纳粹准备通过立法剥夺犹太人的公民权,”魏兹曼说着自己面临的严峻局势,对自己的族人下一步遭受的苦难深表担忧。
“他们早就没有公民权了。”爱因斯坦补充道。“这只是为了从法律上光明正大的折磨他们。”
“德国那边我想这次是最后一次压制了。等下次纳粹再有动作的时候,只怕我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杨锐正端着一杯龙井,吹着上面的茶叶。
杨锐说的是德军准备进军莱茵非军事区的事情,仅仅一份照会就把他们给吓回去了。不过这也是建立在中日两国充当宪兵、积极维护世界和平的前提下。没有东非之战,谁也不相信居然会有傻瓜居然不为自己的利益出兵。
“阁下,战争很快要开始了吗?”魏兹曼问道,虽然他在美国早就知道答案,可终究还是带着些侥幸——要是中美间的谈判顺利那该多好。
“不知道。”杨锐喝了口茶,然后老神在在的摇头。“希望它不要来吧。我的同胞虽然大部分都能吃饱,都有裤子穿,但他们过的还很差,比日本都不如。一打仗就要出军费,要征税、要死人,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还是说说你们吧,你们准备怎么办?”
“阁下,我请求您能帮助我们,暂时收留我们的同胞。我们愿为此付出代价!”魏兹曼说着,他和爱因斯坦、古里安等人都站起来鞠躬,态度极为恳切。德国排犹,欧洲也排犹,美国的经济不好同时还不准移民,巴勒斯坦更是难,全世界也就只有中国这条活路了。
几百万人犹太人的忙真不好帮,但看在这些数学家和一千多教授的份上,再考虑的德国犹太人只有四十万,杨锐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他道:“代价什么的就不要提了,我也不是为了代价才联系你们的。上次在德国看到一些事情、听到一些话,我只觉得犹太人不该被如此对待。你们的事情就这样定吧,德国呆不下去的,想来中国的就来中国,但限于关外。”
杨锐说着,一边的杨无名递上了地图,他道:“两个地方吧。一是北庭,那里亚欧运河今明两年就要开通,从德国过来方便,离你们要立国的巴勒斯坦也近,我会让总督安排你们的。第二个地方就是珲春,这里是我学生陈广寿的封地,可以给你们在图们江和摩崖崴、也就是早前的波西耶特湾划一片地方。这里有煤矿、有森林、有田地,远洋码头也可以帮你们建一个,反正绝不是坏地方,毕竟远来是客吗。不过,你们确信你们在德国的同胞会过来?中国可比不上德国,在很多人看来可是蛮荒之地。”
北庭也就罢了,波西耶特湾确实是一块上好的地方,虽然地图上只能看到空白——什么都还没有,但魏兹曼确定这地方不会差,而北庭那边,就要到了那边看总督安排,不过以杨锐的权势,他相信哪里也不会差。
魏兹曼看着地图一时间忘了说话,待古里安碰了他一下,他才鞠躬道谢道:“上帝一定会保佑您,公爵大人。”他只是道谢,等古里安说在耳边说了一句,他才有些失望的道:“阁下,确实有很多同胞不想离开德国,他们舍不得自己的财产,总认为纳粹政府有一天会下台。”
“真是幼稚!”杨锐动气道。“这就和我国的一些人一样,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想着以和为贵。很多时候不得不想,有些人除了误人误国,还不如死了干净。”
杨锐说的是自己人,但魏兹曼听得却很难受,他有不少同胞不但不相信他的话,还认为他在危言耸听,这些人如此执迷不悟照说不救也罢,可毕竟是自己的同胞,而巴勒斯坦犹太人也太少,他需要这些人才能把一个国家撑起来。
“我不是说你们啊。”杨锐见犹太人垂头,当下解释道。“我是说我国那些害民误国自己却坐享其成的清流。真要发生了战争,这些人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然后又在后方瞎嚷嚷,指责政府卖国、痛骂军队无用。”他说完捶了一下腿,道,“还是不说这些伤脑筋的事情了,你们尽量多救些人吧